花花16歲開始犯瘋病,不穿衣服,光溜溜地到處亂跑,追逐男人。從16歲到20歲,她每年都會被家人五花大綁送到精神病院治療,到她能夠主動穿上衣服,就出院。然后又犯病,又治療。最終,她的問題居然變成了穿不穿衣服那么簡單,穿,正確,不穿,犯病。她20歲那次住院,終于搞出了一件大事,她成功勾引了一個叫劉家文的年輕醫生,醫生強奸了她,被送進監牢。花花穿上衣服、出院,從此再沒進過精神病院。
7年前的正月十五,我和護士小情、非哥、老吳等人去青羊宮看燈會,突然,花花出現在我們面前,旁邊還有一個男人,肩膀上站了一個小女孩。老吳本能地說了一句,劉家文,你終于回來了,還是那么帥氣。劉家文笑了一下,花花也笑了一下,我們還沒來得及笑,3個人又突然消失。我們傻站著回味了半天,我說,哦,那個就是著名的劉家文醫生,的確非常帥。
花癡不像其他的癡類,它聽上去怪怪的、又曖昧,給人無窮想象。在精神病學里面,花癡的專業說法是鐘情妄想,意為一個男人或者一個女人堅信另外一個女人和男人在愛自己,他/她會在心里不停地去騷擾人家,打電話、寫信,甚至身體接觸,嚴重的還會造成暴力。鐘情妄想也會和幻覺同時出現。妄想受幻覺支配,兩個兇手互相配合,什么樣的事都會發生。
我不得不說另一個女人的故事。她也是精神病院的常客,過三五年就會來一次,每次都是同一個問題。她從少女時代起,就一直堅信一個男同學喜歡她。對方英俊高大,住在國外,等著和她一起生活。這種妄想30年來從未消失過。當然,30年來,她一次也沒見過他,期間她還結了婚、生了小孩。如果是單純的妄想,她還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但當幻覺出現,她就無法控制自己了。
一次在公園里,她帶孩子玩,突然聽見那人的召喚。她丟下孩子,出公園,坐公共汽車到火車站,便坐上一列不知開往何處的火車。她一個人,不說話,也沒有錢。有人來查票,她就躲,躲不過,就在一個小站下車,走路。她翻過一座又一座山,后來說,好像世界上的山都必須翻過去,才能找到那個男同學。其間遇見一個枯瘦的男人,陪她走了一天,到了山頂,看見一個破廟。那男人拉住她,強行要她跟他去廟里,說要一起修行,一起成仙。她打死不干,可能是瘋勁太厲害,居然成功地逃脫了。
她翻完那些山,走到一個小鎮,已經完全是一個瘋子的模樣,很快被當地的民警發現。問她,她還說得出自己原來住的地方,通知家人去接,就這樣被直接送到精神病院。
她從幻覺開始,到整個過程結束,每一個細節,那些山、玉米、搞雙修的男人、他身上的酸臭味,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到精神病院,她的幻覺就消失了。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有鐘情妄想癥,我也不能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