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杰,符德玉*,王世紅,張雪梅,何淑寅,周 端,錢岳晟,金 露
(1.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上海 200437;2.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心內科,上海 200437;3.上海市瑞金醫院心內科,上海市高血壓研究所,上海 200437)
高血壓病是一種常見病、多發病。高血壓患者往往存在多種心血管危險因素,近年國外研究[1]有EH患者尿酸水平與心血管危險因素的相關報道,但缺乏全方位的從中西醫結合角度,對尿酸與高血壓中醫證型及心血管危險因素、靶器官損傷的相關性研究。本研究試圖就此進行相關性探討分析,為中醫辨證施治防治高血壓病,控制高尿酸血癥,從而為降低心血管事件提供依據。
1.1 病人選擇 入選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心內科、高血壓專科門診及住院病人的EH患者共338例,男173例,女165例,平均年齡(58.35±9.60)歲。按中醫證型分為肝火亢盛、陰虛陽亢、痰濕壅盛、陰陽兩虛4組。
1.2 觀察內容 采集詳細病史:年齡、性別、病程、最高血壓水平、飲食習慣、吸煙、飲酒、體力活動及高血壓、心血管疾病家族史、心血管、糖尿病、腦血管意外病史等;體檢指標:血壓、身高、體質量、計算脈壓差和BMI值;生化指標:血清尿酸、血脂、hs-CRP值。
2.1 尿酸水平與心血管危險因素的相關分析 對心血管危險因素計數資料部分行卡方檢驗,見表1。

表1 高尿酸血癥與心血管危險因素的構成比 例(%)
對心血管危險因素計量資料部分行pearson相關 分析,見表2。

表2 尿酸與心血管危險因素的pearson相關分析
結果顯示,血清UA水平與TG、HDL顯著相關,與BMI相關。分別擬合UA與TG、HDL、BMI的回歸方程發現(見表3),EH患者TG每升高1mmol/L,UA水平升高10.29μmol/L;HDL每升高1mmol/L,尿酸降低63.23μmol/L;BMI每升高1m/kg2,尿酸升高3.83μmol/L。

表3 尿酸與相關危險因素的linear回歸
以心血管危險因素為自變量,高尿酸血癥為因變量,經Logostic逐步回歸,結果表明:EH患者中男性高尿酸血癥發生風險高于女性(OR=5.614,P<0.01),見表4。

表4 Logistic逐步回歸入選變量
2.2 EH患者UA水平與靶器官損害及并存臨床情況的相關分析 對靶器官損傷計數資料部分行卡方檢驗,見表5。

表5 高UA血癥與EH患者靶器官損傷及并發臨床情況的構成 例(%)
以心血管危險因素為自變量,高尿酸血癥為因變量,經Logostic逐步回歸,見表6。

表6 Logistic逐步回歸入選變量
結果表明:EH患者中,合并心臟病史的高尿酸血癥發生風險增至1.95倍(OR=1.95,P<0.05)。
2.3 EH患者各證型間尿酸水平的比較 對各證型高尿酸血癥構成比行卡方檢驗,見表7。
表7 各證型間尿酸分布情況(±s) 例

表7 各證型間尿酸分布情況(±s) 例
項 目 肝火亢盛 陰虛陽亢 痰濕壅盛 陰陽兩虛病例數 721 67 78 21高尿酸血癥/例 8 22 17 9高尿酸血癥/% 11.1 13.2 21.8 42.9 UA/(umol/L) 318.26±19.25 325.80±13.28 354.17±19.61 382.76±53.80
結果表明:陰陽兩虛組高尿酸血癥的發生率最高;4種中醫證型的發生率:肝火亢盛<陰虛陽亢<痰濕壅盛<陰陽兩虛,組間χ2檢驗(P=0.002)。
對中醫證型組間UA水平進行秩和檢驗,肝火亢盛<陰虛陽亢<痰濕壅盛<陰陽兩虛,組間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H=9.85,P=0.02)。
尿酸是通過黃嘌呤脫氫酶或黃嘌呤氧化酶降解嘌呤形成的。高血壓患者的血尿酸增高與血清乳酸水平增高、腎臟的尿酸清除下降有關。國內較大樣本的臨床回顧研究[2]表明,高尿酸血癥與高血壓的關系比與糖尿病、高三酰甘油、冠心病的關系更為密切。高血壓病是心血管病獨立危險因素,是心血管事件鏈的源頭。有學者認為高尿酸血癥與心血管危險因素,包括肥胖、脂代謝紊亂、胰島素抵抗、酗酒和腎臟疾病等相關[3]。同時,近年來的流行病學和臨床研究[4]結果表明血UA增高與心血管疾病可能相關,尤其是對存在其它危險因素如血壓、血糖異常的人群[5-6]。
高血壓屬中醫“頭痛”“眩暈”范疇。若高血壓病情進展,出現內臟器官損害時,可見“心悸”“胸痹”“怔忡”“水腫”“腦卒中”等[7]。高血壓病之本為陰陽失調,病位在肝腎脾,特別是肝、腎兩臟的陰陽失調。現代中醫臨床實踐及研究證實中醫的辨證施治和高血壓及心血管危險因素及靶器官損傷有一定內在聯系[8-9]。
本研究顯示EH患者高尿酸血癥與心臟疾病史相關。高尿酸血癥促發冠心病(包括急性心肌梗死)的確切機制尚未清楚。尿酸在血液中的物理溶解度很低,高尿酸血癥時,尿酸微結晶容易析出,沉積于血管壁,直接損傷血管內膜。尿酸能促進血小板黏附、聚集。此外,高尿酸血癥也是胰島素抵抗綜合征的一個標志,常合并高血壓、高胰島素血癥和三酰甘油代謝紊亂等。尿酸可能通過這些因素的綜合作用影響心血管系統[10-11]。
血清UA水平在不同中醫證型間的分布情況為肝火亢盛(320.16±18.53)<陰虛陽亢(322.47±14.08)<痰濕壅盛(352.88±21.23)<陰陽兩虛(369.20±31.49),其中肝火亢盛、陰虛陽亢與痰濕壅盛、陰陽兩虛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從中醫學角度分析,血清UA水平升高的機制可能和中醫的痰濕阻滯及肝盛腎虛有關。各中醫證型的肝腎脾三臟辨證及證之輕重不同。中醫證型關乎正氣虛衰及機體代謝功能,結合西醫尿酸代謝理論,約2/3由腎臟排泄,可見血清尿酸水平和高血壓病中醫分型存在內在聯系。國內有研究[12]提示尿酸水平與中醫證型的相關性,另有研究[13]提示了急性腦梗死患者高尿酸與中醫證型有關,但因存在樣本量較小或缺乏同步研究尿酸與心血管危險因素為理論支撐等不足。本研究除了發現血清尿酸水平與中醫證型的關系,還發現隨著病情進展,病證由實轉虛,虛實夾雜,夾瘀夾痰,陰損及陽,陰陽兩虛,證型有“風”“火”向“痰”“虛”轉化,肝腎脾三臟病情加重,臟腑之正氣虛衰、機體代謝機能減退,尿酸水平也出現不斷升高的趨勢。同時,合并高尿酸的EH患者的年齡與尿酸水平的相關性也進一步說明,尿酸水平隨著中醫病證的加重在中醫證型間的變化:肝火亢盛組及陰虛陽亢組代表疾病早期,對腎臟血管及腎功能已有一定損害,而隨病程演變,痰濕壅盛組和陰陽兩虛組血尿酸水平進一步升高,符合中醫對本病發生發展規律的認識。
同時本研究發現尿酸水平與心血管危險因素相關(男性和女性中差異顯著,與年齡危險因素、高鹽飲食、吸煙相關,與BMI、TG正相關、與HDL負相關);與靶器官損害心臟疾病也相關。進一步驗證了中醫關于病情進展可見“心悸”“胸痹”“怔忡”“水腫”“腦卒中”等證的論述。
在高尿酸血癥的中醫治療方面,既往研究初步證實了中醫的療效[14],同時也看到了中醫治療中存在的不足,即中醫對高尿酸血癥的診斷及療效評定標準不統一,難以總結推廣[15]。本研究立足于分析高尿酸血癥與心血管危險因素、靶器官損害及中醫辨證的相關性,以期為高尿酸血癥的合理辨證分型及中西醫結合治療提供臨床及理論依據。
綜上所述,本研究初步表明,高血壓病中醫辨證分型和血清尿酸水平有一定相關性,尿酸水平隨著中醫證候的發展有上升趨勢。不同中醫證候可反映高血壓病不同時期的尿酸水平及心血管危險因素、靶器官損害的不同病變程度。中醫辨證分型對EH患者尿酸水平及心血管疾病的防治有一定指導作用。對高尿酸血癥的EH患者在治療上可適當使用化痰祛濁、滋陰溫陽、平肝益腎的方法。對中醫辨證為痰濕壅盛或陰陽兩虛的EH患者需注意是否存在高尿酸血癥等相關因素,加以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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