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播音創作中,我們經常能聽到“你的播音沒有狀態”、“今天你不在狀態啊”等類似這樣的話。一個“不在狀態”,就把一個人的播音創作給否定了,可見,狀態在播音創作中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
人們在優秀的播音作品中時常感覺到“狀態”的存在,等靜下心來尋它,想與它交朋友,又往往只是窺全豹之一斑而不得要領。那么究竟什么是播音創作的狀態呢?筆者認為,播音創作狀態是播音員的專業素養,即人文素養和技術素養相結合的整體呈現。本文將從以下幾個層面入手,認識一下播音創作中好的狀態是怎樣形成的。
心理層面
一、精力集中,態度誠懇
無論是播音也好、朗誦也好,還是生活中的言語交流也罷,其根本都是跟人說話、與人交流,這就有一個面對交流對象——受眾的態度問題。可以想見,生活中跟你說話的人神思恍惚,冷漠無情,甚至陰陽怪氣,你會是什么樣的不愉快的感覺。
精力集中。反映在作品上,就是每一句話都有屬于“這一句”的語氣和語感,沒有一個字、一句話的語氣和語感游離于作品的基調之外,忽進忽出,忽而投入,忽而走神。讀《岳陽樓記》,你就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范仲淹;讀《前出師表》,你就是“臨表涕零,不知所云”的諸葛亮,而絕不能這一句你是角色的語氣感覺,下一句就僵硬懶散、不知所云了。要做到精力充沛,避免疲勞錄音;做好案頭工作,忌反復錄音;自然投入地表達作品,忌做作拿捏。
態度誠懇。反映在作品上就是有沒有對象感,對聽眾的態度怎么樣。“讀品”反映“人品”。親切、從容、莊重,這種為人處世的一般分寸人所共知,可到了播音創作關口,很多人早已把這些忘得一干二凈了。
二、認識到位,表達準確
播音創作題材非常廣泛,新聞、小說、詩歌、散文、古文、白話文、外國文學等皆可涉獵。這就對我們播音創作者們的人文素養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李白有李白的狂放,柳永有柳永的婉約,魯迅有魯迅的“投刀”,徐志摩有徐志摩的“新月”,各人有各人的風骨,各篇有各篇的神韻。播音創作通俗點說就是用態度說話,如果對作品的背景和含意了解不深入,就很難準確表達,打動人心。
技術層面
姿態表情。身體是聲音的載體,身體的姿態表情決定了聲音的表情。一個懶惰的姿態發出的一定是懶惰的聲音,一個彎腰弓背、愁眉緊鎖的姿態發出的一定是一個猥瑣的聲音。所以,如非特殊需要,播音中要求使用生活中挺拔積極的姿態,如一個干練自信的外事工作者,挺胸、收腹、展肩、拔背、面部生動、雙目有神。但是,也要避免姿態表情的程式化,要隨聲音中的喜怒哀樂,自然地由內而外變換身體的姿態和表情。
氣息變化。氣息是聲音的動力,也反映了聲音的生命狀態。短、弱、細、碎的氣息給人以病態的印象;長而穩的氣息給人以身體健朗、從容不迫的印象;沖而粗的氣息給人以緊張、不穩定的印象。除了要有氣息的表情能力之外,播音員對氣息要有很強的掌控能力,可大、可小、可強、可弱、可急、可緩。要求氣息對聲音的支持,高音不淺不僵,低音不沖不散。非專業的播音創作狀態,在這里表現異常明顯。
咬字變化。這又是一個判斷是否為良好播音創作狀態的重要標志。要求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成阻準確果斷,除阻迅速輕巧。輕而迅捷的咬字給人以利索乖巧的感覺;重而遲滯的咬字給人以有力蒼勁的感覺;松而粘連的咬字給人以油腔滑調的感覺;先凝再噴發的咬字給人以聚力突擊的感覺。當然,這些變化要根據作品和情緒需要,不能為變而變,同時要配合氣息的支持。
音色變化。有專業素養的聲音,在情緒不變的情況下,各韻母之間音色統一,口腔開度相對穩定,不會出現一遇到韻母a就把嘴張得過大造成聲音的空、散,也不會一遇到韻母i就把聲音擠住的現象。同時音色變化豐富,如生活化語言口腔開度適中,很興奮壯闊的語言口腔開度相對就大些。絕不能一條道走到黑,拘謹到了嘴角上翹多少、牙關開到幾分都一成不變的地步。聲音要有粗、細、明、暗、厚、薄的變化。
形象塑造層面
從聲音的藝術形象性上分析,播音創作中的狀態又可理解為是否“中節”,即是否適度、自然、合理。
一、聲音形象
從聲音營造的形象來講,聲音可以分為柔美型、莊重型和戲劇型。
柔美型聲音。情緒比較平淡、溫和,音量適中或偏小,重音表達比較含蓄蘊藉,自然聲區使用較多,共鳴比較“白”,偏重于聲音的“線條”,旋律舒緩,節奏輕快。適合生活化氣息濃郁的節目,也可處理格調清雅的文學作品,如新月派代表人物朱湘的《采蓮曲》等。
莊重型聲音。情緒比較深沉內斂,音量適中或偏大一些,咬字和重音果斷有力,身體內部打開比生活化常態要更大些,喉頭位置稍低,有較明顯的共鳴,節奏平穩,語流的頓挫感較強,偏重于聲音厚度和力量的表現。適合新聞播音和播報,也可處理格調穩重平和的文學作品,如蘇軾的《前赤壁賦》等。
戲劇型聲音。情緒極度飽滿,音量對比強烈,咬字也有較大反差,經常在整個音域中縱橫馳騁,重音的使用也很夸張,胸腔的挺起、口腔的打開、咽壁的張力、喉位的降低達到了極大的程度,共鳴濃郁、節奏多變、旋律跳蕩。這種聲音基本脫離了生活的常態,多出現在舞臺朗誦中,極具感染力。如李白的《將進酒》。
二、空間知覺
從播音創作者與受眾的空間知覺上講,聲音可以分為耳語、交談和呼喊三個類型。
耳語型。顧名思義像在耳朵邊說話一樣,音量最小,咬字輕柔,以虛聲為主,音高的使用范圍是低音區的將近一個八度。這樣的聲音比較有親密感,有一對一說話的感覺。夜話節目、晚間型的文學節目適合這樣的聲音類型。冰心先生的散文《笑》,可以嘗試使用該聲音類型。
交談型。像朋友間在一兩米的距離內交流談話的狀態,音量從最輕到中等強度,虛實結合,偏重于實聲,音高的使用范圍是低音區到中音區大約一個半八度。這樣的聲音類型比較親切。新聞節目、早間或午間節目適合這樣的聲音類型。溫家寶的詩作《我仰望星空》,可以嘗試使用該聲音類型。
呼喊型。像向遠方呼喊或憤怒叫喊的狀態,以實聲為主,音高的使用范圍是全部聲區。這樣的聲音類型會給人以鼓動或威脅感。除了在一些格調激昂的晚會外,廣播電視節目中很少使用,朗誦作品中也較少見到。巴金先生的《我的夢》,可以嘗試局部使用該聲音類型。
三、時間知覺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在空間中以一定的時間線索發生和發展的,聲音也是如此。語言的速度快慢代表著思維速度的快慢和情緒的平和和急切等。語言中的停頓代表著觀察事物、認真傾聽、內心思考、情緒漸變等的發生發展過程。所以,我們一定要根據作品的激勵和感染,投入進去,真聽、真看、真想、真動,讓語言自然變化,生動傳神。如曾卓的詩作《有贈》片斷:
我輕輕地叩門,如同心跳。
你為我開門。
默默地凝望著我……
(那閃耀著的是淚光么?)
…………
上面的片斷在創作中轉換成時間的表達可能是這樣的:我輕輕地叩門(聽到敲門聲,心也在急促地跳動,時間在“跳動”);你為我開門,默默地凝望著我(時間好像變慢了靜止了);那閃耀著的是淚光么(看到淚光,靜止被打破,情緒一下由靜態轉為怦然心動,時間一下加速了)。
創作中經常會有這樣的情況,自己明明想設計成耳語般的語感的作品,如冰心先生的《笑》,可是讀出來怎么也達不到自己想要的輕、純、美的要求,原因是耳語狀態的境界沒有營造出來。相反,讀王懷讓先生的《人民萬歲》,部分高潮段落想營造大氣跌宕的味道,但是讀后總覺“缺鈣”,不夠硬朗,很可能是音高上沒有拉開架勢、強弱對比不鮮明造成的。當然,重音使用不準確,對文章體會不透徹,也會給人以力不從心的感覺。
從以上的簡單分析我們不難發現,一個很好的播音創作狀態是由很多細節構成的,而完善和提高絕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我們必須面對自己的問題,一項一項地查找自己的不足,豐富知識、刻苦練習、驀然回首,好狀態就在“燈火闌珊處”。
(作者單位:南陽電視臺)
編校:董方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