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挺快活,整日里笑口常開。他的快活還時不時傳染給別人。他往人堆里一站,不發牢騷、不言病痛,凈說些街頭軼事、報章趣聞,不時逗起一片笑聲。
在俗人看來,其實陳伯沒什么值得這般逍遙快活的,要房子沒房子、要票子沒票子,他的退休金才1千來元,老兩口仍租居在4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自己還染有“三痛三炎”(腰痛、胃痛、關節痛,鼻炎、腎炎、結腸炎)。可陳伯統統不管這些,也不管別人的住房多大、存款多豐,只覺得自己現在比過去好。過去靠1百來元養活一家四口,現在兩個女兒早已成家,自己和老伴共享1千來元,兩個女兒還不時有所孝敬,日子過得很安穩。
陳伯有空還喜歡管點閑事。他家樓下是條小路,過往的自行車、摩托車較多,而墻角那個拐彎處,常有車子相撞、路人爭執的事兒。凡讓陳伯碰上,就會責無旁貸地走過去,幾句軟話一說就解了疙瘩。一次,一個年長的撞了年輕的,小伙子捋起褲管露出滲血的皮傷非要年長的賠錢。陳伯走過去對小伙子說,大家都忙,又是無意的,我看方便一下算了,說不定你以后找的對象正是他的姑娘呢,他家姑娘漂亮著呢,一席話說得小伙子和圍觀的人都禁不住笑起來。
不知情的人以為陳伯是個胸無城府、沒心沒肺的馬大哈,實際上,在其淡泊物欲、樂天安命的同時,他還有謹慎處事、不留心病的一面。前不久,他老伴在樓上曬被子,后來猛然想起,那久藏柜內的被子里塞有用手帕包裹的500元錢。那錢勢必掉在底樓天井里了。當時,陳伯在老伴的催促下,兩次去樓下主人那里詢問,弄得很是尷尬。事后,老伴又在柜內翻尋,結果500元錢安躺柜底。為這,陳伯在家悶坐半日。老伴說不用向樓下解釋,而陳伯卻愧意難消。晌午,他拎起兩瓶家存的老酒敲開了一樓的門。
進門時,臉上帶一臉歉疚的微紅;出門時,則已是滿臉酒后的酡紅。陳伯踏上樓梯時,快活地哼起京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