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之余幾個同仁在辦公室閑聊,話題自然流淌到今天我們還能吃什么上。有同仁笑日“最好的就是把自己住房的地板刨了,換土種麥子。現在還有能吃、敢吃的東西嗎?”雖是調侃卻滿是無奈與苦澀。
亂象叢生
“民以食為天”。近年來,各大媒體先后曝光的一系列危害人們身體健康的惡性案件,引發了人們“今天我們還能吃什么?”的疑問。 2011年5月2日 首都媒體報道,有商家在生產豆芽時大量使用尿素等農藥,市民為之一震。 2011年3月15日央視曝光河南雙匯集團大量購進用瘦肉精飼養的豬,加工熟食品。 2011年4月底北方幾個城市同時出現用化學藥物加工后的豬肉冒充的牛肉。 2010年08月“一滴香”泛濫這種頗為神奇的食品添加劑名為“一滴香”,經分析是通過化工合成,長期食用將危害人體健康。 2010年03月餐盒陷入“毒藥門”餐盒的正己烷蒸發殘渣超過國家標準20倍,乙酸蒸發殘渣則超標了近150倍。長時間用這種餐盒盛放含有油和醋的食物,人們將會“吃掉1/3的餐盒”。
2010年03月 同仁堂遭受“假冒門”北京同仁堂舉報,“同仁堂牌益康膠囊”“同仁益康膠囊”等產品被不法分子假冒該公司及其相關企業的批準文號;違法宣傳和銷售保健食品。 2010年03月螺旋藻“偽造門”寧波市市場上出現了一些冒牌保健食品,發現被投訴的保健食品全名為“修身樂”螺旋藻強效瘦身膠囊,實為偽造文號生產。 2010年03月魚翅呈現“人造門”在上海地區的一些粵菜和海鮮酒樓、餐廳的飯桌上出現了價格不等的“人造”合成魚翅。在曹楊路一家無證魚翅加工廠查獲雙氧水、厚堿膠等物。
2010年01月 家樂福被曝光“面包門”用劣質原料制作面包蛋糕,用散了黃的雞蛋,變質的面粉,使用過期變質原料,操作間衛生狀況令人堪憂:老鼠、蟑螂是常客。 2009年12月 奶粉現“麥芽糊精門”為壓低成本被疑添加大量麥芽糊精多美滋陷“超標門”。
2009年12月 統一、農夫“砒霜門”海南省海口市工商局發布2009第8號商品質量監督消費警示,稱農夫山泉、統一等品牌飲料在內的9種食品總砷或二氧化硫超標,不能食用。
2009年08月乳業的“笨甲酸門”中國奶制品大多被檢出苯甲酸,或影響嬰幼兒健康,致使尚未從三聚氰胺事件中完全恢復的中國乳業,再次受到質疑。
2009年07月方便面“輻照門”很多方便面品“趨利避害”,對于“輻射食品”“油炸方便面”“蛋白質含量”等重要標識刻意隱藏、淡化。 2009年06月 零度可樂“致癌門”可口可樂無糖飲料“零度”在委內瑞拉遭禁,原因主要是它含有一種叫做阿斯巴甜的甜味劑成分,網絡盛傳該成分可能導致偏頭痛甚至致癌。
2008年11月“嗑藥”的多寶魚多寶魚被檢出硝基呋喃類代謝物,部分樣品還被檢出孔雀石綠、恩諾沙星、環丙沙星、氯霉素、紅霉素等多種禁用漁藥殘留。 2008年11月 “蘇丹紅”鴨蛋北京食品辦檢出6種咸鴨蛋含蘇丹紅,其中也包括該廠生產的咸鴨蛋在內。 2008年09月“毒奶粉”事件甘肅曝光三鹿奶粉導致腎結石,揭出三鹿嬰幼兒奶粉違法添加三聚氰胺事件。隨后,22家企業69批次產品被檢出了含量不同的三聚氰胺。
2008年09月 “瘦肉精”中毒人們食用添加了食品添加劑“瘦肉精”的肉后,出現中毒現象,300多人次就醫。
2007年12月“陳化糧”事件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發出緊急通知,因為部分媒體報道北京、天津等地相繼發現萬噸“陳化糧”,并稱這些“陳化糧”均是“東北米”。 2007年11月 有毒桂花魚有問題的樣本含孔雀石綠分量并不多,多數屬“低”或“相當低”水平。盡管如此,香港食環署仍呼吁市民暫時停食桂花魚。
2007年08月 “口水油”沸騰魚南京某沸騰魚鄉將摻有客人的口水、收桌掃進去的剩渣、紙巾、甚至還有煙頭的油,簡單過濾后再給人吃的“口水油”沸騰魚事件。 2007年08月毒豬油事件豬油中酸價和過氧化值嚴重超標,浙江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還檢出內含劇毒的“六六六”和“滴滴涕”。
2007年07月人造蜂蜜事件假蜂蜜加入了增稠劑、甜味劑、防腐劑、香精和色素等化學物質,假蜂蜜幾乎沒有營養價值,而且糖尿病、齲齒、心血管病患者喝了還可能加重病情。
2007年06月福壽螺致病全市確診的廣州管圓線蟲病病例達到70例,大多數患者都是食用了福壽螺后發病的。
……
監管失控
那么,是什么導致了食品安全事件如此頻繁地發生?是監管失控,是道德缺失。
在最近幾年頻繁發生的食品安全問題中,監管者經常首當其沖,被輿論“炙烤”,被公眾質疑。公眾對于監管部門的不信任在鮮蘑菇熒光增白劑事件中表露無遺:北京市工商局相關人士認為小學生的檢測“不具科學性”,北京市食品安全辦公室經過轉向監測,給出了鮮蘑菇合格率高達97.73%的數據。但在網絡上,這一檢測數據遭到了網民無情的嘲諷。
“監管不力”,這是總結食品安全問題頻發的原因時必然會碰觸到的話題,無論是學者還是專家,在公開場合都或多或少地做過類似表態。 在海南毒豇豆事件發生后,有記者赴毒豇豆的生產地三亞采訪時發現,對于眾多的市場和農戶而言,監管的力量實在太過薄弱。時任三亞市農業局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科科長的符德珠介紹,海南省農業廳2008年年底才成立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處,三亞隨后也成立了對應的科,建立了農產品檢驗檢測流動服務站。但是,整個站只有5名檢測員,兩臺監測車。同時,檢測的設備也不夠先進。“(檢測后)只能知道是有農藥超標,但具體是什么成分,超標多少,就不曉得了。要有進一步的定量分析就得送到海南省農業廳或者廣東省才做得了。”符德珠說。
這種監管的尷尬同樣體現在食品檢測其他方面,比如食品添加劑。2010年度全國質量監管重點產品檢驗方法標準化技術委員會工作會議上,國家質量監督檢驗總局科技司司長武津生透露:目前,我國2200多種食品添加劑,有檢驗方法標準的,只占總數的不到四成。
中國農業大學食品科學與營養工程學院副院長胡小松指出,食品安全的首要之義就是預防為主。但是在上海食品研究所技術總監馬志英看來,我國食品生產源頭,是風險最高的地方,但也同時是管理最為薄弱的地方。比如海南的豇豆,農民們打什么農藥,全憑經驗和習慣,看誰家的豇豆長得好,就前去請教。有人種了一輩子菜,也沒見到農技人員和村干部下來傳授哪些農藥不能用。而對于銷售高毒農藥的農藥店的查處,也相當艱難。鄉鎮農技站在例行檢查時,往往優先檢查那些經營證照不齊的“黑店”,有證的“正規藥店”常為漏網之魚。菜農賣豇豆的環節更是難以監管,基本就是將菜送到收菜點,收菜點每天要收購上百家農戶的菜,即便查出豇豆有問題,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 此外,多頭監管也給食品安全帶來了隱患。目前,我國的食品安全監管采取分段監管的方式,比如農產品種植的環節歸農業部管,產出的產品質量歸衛生部管,從生產到流通,農業部、衛生部、質檢總局和工商各管一段。但在光明集團副總裁葛俊杰看來,幾個部門并沒有形成合力,部門配合協作還存在一些問題。對于整個食品產業鏈條的監管,并不是“無縫的”。
中國農業大學食品學院教授李里特說,食品安全的監管是系統性全流程的監管,而我們的監管帶有計劃經濟的烙印,這給我國食品安全的監管帶來難題。
生產者不知道生產出的食品不安全嗎?顯然不是。現在,一些養殖戶已不吃自己生產的商品豬,而吃不加藥的“自留豬”,一些種植戶吃自己保留地里的菜。李里特曾對日本農業考察,他說,與中國情況相反的是,日本農民會把不好的東西留給自己,他擔心這些東西賣出去后會砸了自己的牌子。“農民對自己的產品有榮譽感和責任感,他們成立公司,農產品是有品牌的。”
道德崩潰
“食品安全的有效檢驗必須建立在生產者、交易人有著良好的經營理念和誠信的基礎上。只有農民現代化的經營,有了法人的地位才可能為產品的質量安全負責。”李里特說。 這也許可以解釋為什么在眾多的食品安全事件中,經常會出現一些缺乏道德底線的行為。 小、散、亂不僅僅存在于農業領域,中國食品工業協會秘書長馬勇指出,中國食品工業的現狀是企業分散、技術薄弱、裝備落后。葛俊杰也認為,中國目前還沒有真正形成跨地區按照產業鏈和價值鏈整合的食品龍頭企業,食品企業數量比較多、規模比較小,對于法律、道德等方面的認識相對較弱。這種現狀的直接結果是市場競爭劇烈,為了生存,降低直接的生產經營成本,在利益的驅動下,非常容易出現以次充好、以假充真等各種引發食品安全問題的行為。
對于不斷出現的食品安全問題,中國人民大學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副教授周立認為,食品安全鏈上的生產者、消費者、企業、政府四個主角都有責任,并且環環相扣,不是一把鑰匙能解開目前的局面,“每個主角扮演的責任需要清楚的界定,既要明白共同的收益也要有相應的約束機制。”
“食品安全危機背后是信任危機,信任危機背后實際上是食品的生產模式帶來的。”周立說,按照目前的模式,食品的產業鏈這么長,僅靠外部的監管和監督,效果有限,而且這種外在監管的成本極高。“目前,消費者還沒有達到自發監督的境界,但是又不相信目前的產業鏈條,解決食品安全問題終究還是要重新建立食品的信任體系,比如生態農業模式。”
替罪羔羊
加了三聚氰胺的毒奶粉、加了鹽酸克倫特羅的瘦肉火腿、加了多樣氨基酸的牛肉膏……近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食品安全事件引發了各方的高度關注,這些原本陌生的化學名詞因為與人們熟知的食品聯系在一起而變得家喻戶曉。食品添加劑已經逐漸成為牟利、違法、傷害、甚至是毒品的代名詞。
4月21日,國務院下發通知,表示將嚴打食品非法添加行為,并對非法食品添加劑開展全面布控。今年年底前,衛生部門將制定并公布食品安全復配添加劑通用安全標準和食品添加劑標識標準。 食品添加劑,將遭遇一場史無前列的全面圍剿。 食品添加劑真是洪水猛獸,是造成食品安全事件的罪魁禍首嗎? “不,食品添加劑正在被‘妖魔化’。”中國工程院院士、北京工商大學副校長孫寶國說,首先,應該為食品添加劑正名。“這些導致毒禍的添加物并非是食品添加劑,人們把違法添加物與食品添加劑的概念混淆了,食品添加劑成了食品安全問題的替罪羊。”
4月23日,國務院食品安全委員會辦公室公布了151種食品和飼料中非法添加物名單,其中包括47種可能在食品中“違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質”、22種“易濫用食品添加劑”和82種“禁止在飼料、動物飲用水和畜禽水產養殖過程中使用的藥物和物質”。 那么,什么才是食品添加劑呢? 聯合國糧農組織(FAO)和世界衛生組織(WHO)聯合食品法規委員會對食品添加劑定義為:食品添加劑是有意識地少量添加于食品,以改善食品的外觀、風味和組織結構或貯存性質的非營養物質。
目前,我國食品添加劑有23個類別,2000多個品種,其中香料、香精類的最多,達到1800多種。其中,最為常見的是漂白劑、膨松劑、著色劑、增味劑、防腐劑、香料等。
“幾乎所有食品中都含有食品添加劑。”孫寶國認為,食品添加劑不但對身體沒有壞處,反而是確保食品安全的物質。“沒有食品添加劑就沒有食品安全。” 食品添加劑不僅能夠改善食品的“品相”和口感,還有利于食品加工,能更適應生產機械化和自動化,最重要的是,食品添加劑方便食品保存,能夠防止變質。“比如,以前的零打醬油放置時間久了會長毛,很不衛生,但加入防腐劑以后這一問題就不存在了。”’ 對于有特殊需要的人群來說,食品添加劑甚至是“救星”。“糖尿病人不能吃糖,就需要無營養甜味劑或低熱能甜味劑,這些食品添加劑實現了無糖食品供應。”孫寶國說。 其實,食品添加劑的使用原理與藥物一樣,關鍵在于衡量劑量與效應的對應關系。孫寶國表示,食品添加劑的使用需具備三個條件:第一,必要性。食品加工如果可以不用食品添加劑就不能加。例如,衛生部于今年3月1日正式發布公告,撤銷面粉增白劑。第二,安全性。除了科學實驗之外,至少有兩個發達國家使用后證明安全可靠的食品添加劑,我國才會給予批準(少數例外,如桂皮等)。第三,合法性。食品企業只有使用國家批準的食品添加劑才是合法的行為。
重典治亂
“我國在食品安全上的法律法規是非常多的,甚至是超乎國際水準的嚴厲。”衛生部的一位專家說,我國涉及食品安全的法律共有20多部,近40部行政法規,150多部部門規章。據其介紹,2001年和2008年,我國兩次重申禁止使用“瘦肉精”,但至今,美國都是允許使用指定成分的“瘦肉精”的。此外,2007年,我國就率先建立了食品召回制度,2011年1月,美國才確立該制度。
“我們的問題出在執行環節。”這位專家認為,在前不久的雙匯“瘦肉精”事件中,央視“3·15”晚會通過暗訪短片揭示了形同虛設的十八道檢驗程序。“每一個環節都可以被買通,監而不管,是病癥所在。”
4月21日,國務院副總理、國務院食品安全委員會主任李克強出席全國嚴厲打擊非法添加和濫用食品添加劑專項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他強調,要以《食品安全法》為準繩,重典治亂,加大懲處力度,切實改變違法成本低的問題,讓不法分子付出高昂代價,真正起到震懾作用。一旦發現非法添加,要快查快處,第一時間查封問題產品,責令停產停業,并給予嚴厲經濟處罰。對故意添加的,一律吊銷證照、罰沒設備,企業負責人不得再從事相關食品行業。
這次講話被業內人士評價為“史上最嚴厲的食品安全重典治亂”。“之前的處罰多以工商部門的罰款為主,一般情況下上限不足5萬元,這對于違法犯罪分子來說,違法成本太低,而僥幸之下的不法利潤太高,所以造成屢禁不止,甚至邊罰邊犯。”
除了嚴管企業,還要加強監管力量。“監管不力主要體現在與食品安全有關的有六大部門,部門間分工不明,責權不清,很容易出現模糊地帶。”專家說。
在電視電話會議上,李克強要求,對涉案政府工作人員,情節嚴重的,要依法依紀開除公職。對涉嫌犯罪的,要及時移送司法機關,并依據新出臺的《刑法修正案》,從重從快予以嚴懲。
中央再次明確了質檢、工商、衛生等部門的職責,強調將加大食品添加劑的行政問責力度,并提出,2011年年底前,各監管部門按系統對所有食品生產經營者建立食品安全信用檔案。“這個檔案不僅會對生產企業起到自律和約束的作用,也會更加細化各部門的負責范圍和問責機制,避免部門間相互推諉,逃避責任。”專家評價說。
此外,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近日對外公布了《關于依法嚴懲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活動的通知》。《通知》要求依法嚴懲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活動。
《通知》指出,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活動,嚴重危害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人民群眾對此深惡痛絕。全國各級公安機關、檢察機關、人民法院、司法行政機關要進一步統一思想,始終把打擊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活動擺在突出位置,始終保持對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活動的高壓態勢。
《通知》要求,全國各級公安機關、檢察機關、人民法院、司法行政機關要進一步加強溝通協調,密切配合,切實形成打擊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活動的合力。
公安機關對于涉嫌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要及時立案,依法采取有效的刑事強制措施,快速偵破,并及時移送審查起訴。
檢察機關要切實做好審查批捕和起訴工作,充分履行法律監督職責,依法對行政執法機關移送涉嫌犯罪情況實行監督,進一步強化對立案、起訴、審判、執行等環節的法律監督,確保偵查、起訴、審判、執行工作依法有序進行。 人民法院要準確理解、嚴格適用法律。對危害食品安全犯罪分子的定罪量刑,不僅要考慮犯罪數額、人身傷亡情況,還要充分考慮犯罪分子的主觀惡性、犯罪手段、犯罪行為對市場秩序的破壞程度、惡劣影響等。對于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累犯、慣犯、共同犯罪中的主犯、對人體健康造成嚴重危害以及銷售金額巨大的犯罪分子,要堅決依法嚴懲,罪當判處死刑的,要堅決依法判處死刑;要加大財產刑的適用,徹底剝奪犯罪分子非法獲利和再次犯罪的資本;要從嚴控制對危害食品安全犯罪分子適用緩刑和免予刑事處罰。 《通知》強調,依法遏制和從嚴打擊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活動,必須依法嚴懲相關的職務犯罪行為。對于包庇、縱容危害食品安全違法犯罪活動的腐敗分子,以及在食品安全監管和查處危害食品安全違法犯罪活動中收受賄賂、玩忽職守、濫用職權、徇私枉法、不履行法定職責的國家工作人員,要排除一切阻力和干擾,加大查處力度,,依法從重處罰。對與危害食品安全相關的職務犯罪分子,一般不得適用緩刑或者判處免予刑事處罰。
接軌國際
在許多亂象面前,有些群眾提出了“我國食品安全標準,內外有別”嗎?我們搜集整理了近期國內知名專家對這個問題的解讀。
一問:國際標準更高嗎?
記者:近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某些食品中有害物質的含量,在國外遭到研究機構的風險提示,而我國政府部門隨后又宣布符合國家標準。于是有讀者質疑,我國的食品安全標準,是否低于國際?
專家:由于膳食結構等多種原因,國與國之間的食品標準不盡相同,并不能簡單地說孰高孰低。比如大米,是我國公眾最常食用的主食之一,因此我國對大米中的鎘(重金屬)限量值的規定就比國際標準更嚴格。每公斤大米含鎘的限制標準,我國是不超過0.2毫克,而國際食品法典委員會的標準是不超過0.4毫克。此外,一些蔬菜的農藥殘留標準,我國也高于國際。這是由包括膳食結構在內的我國國情決定的,不能說明標準本身的優劣。 應該說,從實踐中看,我國食品標準總體上是適用的。
記者:能不能從普及知識的角度,給讀者講講這個問題。
專家:關于嬰兒米粉“中外標準相差百倍”的結論,是在對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進行比較后得出的,因此肯定是錯誤的。拿國外的檢測值和國內的限量值比較,缺乏科學精神。只要檢測值在標準限量值之下就是合格的。不能因為檢測值遠低于標準值,就反過來說標準不合理。實踐證明,在我國標準限量值范圍內的食品都是安全的。
二問:出口標準更嚴嗎
記者:既然食品標準的限量值是由各國的膳食結構決定的,那我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同一種產品,內銷和出口采用的標準應該一樣?
專家:標準一樣與質量一樣不是一回事。各國的食品標準都存在差異,難分高下。為了解決出口貿易中各國存在的食品標準差異問題,人們制定并推出食品國際標準,用于食品貿易仲裁。如果兩國依據各自標準都無法解決爭端,就按照世衛組織和聯合國糧農組織1962年成立的國際食品法典委員會協調建立的國際食品法典標準來解決。
記者:在什么情況下,我們的食品出口時會面臨更為嚴格的安全標準?
專家:在國際貿易中,常出現一國通過提高標準以限制他國對其出口食品的事例,被限制國為了產品出口只好按照進口國的要求生產,其標準就可能遠遠高于為本國生產的食品。這是以提高標準來設置壁壘的一種表現形式,并不能得出標準內外有別的結論。
記者:如果國際貿易中他國對我國提出更為嚴格的食品安全標準,我們是否有必要借鑒并在國內推行,以確保食品安全?
專家:其實,只要是按照我國的標準生產的食品本身就都是安全的。
如果我國對內也采用他國在國際貿易中提出的苛刻標準,必定會大大提高生產成本、檢驗成本等。這些成本在國際貿易中可由進口國承擔,但國內消費者就完全沒必要承擔這個高成本。
當然,隨著產業基礎的不斷提高,企業不斷提高技術水平和管理水平,食品安全標準必定會隨之提高。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三問:國內標準混亂嗎
記者:一方面,政府反復強調,我們的食品標準是安全的、適用的,另一方面,問題食品卻層出不窮。對此,有人質疑是監管問題,有人仍然懷疑是標準問題。您怎么看? 專家:前面說過,我國食品標準總體上是適用的。目前食品安全存在的問題,是由于生產過程中未能按照標準執行,甚至進行了非法添加,導致安全隱患。瘦肉精、染色饅頭都是這樣。極個別生產經營者違法違規,將本不能添加進食品的物質加入到食品中,與食品標準本身無關。不能因為食品安全尚有問題,就得出標準太低或是缺失的結論。
食品安全“—體化監管”的國際經驗
“民以食為天”在新時代已拓展了新含義,那就是得保障食品安全。連日來,兩則“食品新聞”再現政府確保食品安全的強烈信號:一是全國人大正式啟動食品安全執法檢查;二是國務院印發《2011年食品安全重點工作安排》,嚴打食品安全違法違規行為,強調對6個重點品種綜合治理。如果聯系到最近的“瘦肉精”事件,再聯想到之前的“毒奶粉”事件、“蘇丹紅”事件等,中國食品安全一直都在沖擊著民眾的“心理防線”,甚至還影響了國家形象。 頻頻發生的食品安全事故,讓輿論的矛頭一直指向我國食品安全監管體系,顯示出對現有監管體系改革的勢在必行。不可否認的是,發達國家食品安全監管體系的完善,同樣建立在食品安全發生危機的基礎之上。所謂“有毒食品”,在發達國家都曾有過觸目驚心的案例,這是經濟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現象,中外概莫能外。但縱深考察發達國家食品安全監管之歷程并加以借鑒,或可避免再多走彎路,并利于中國食品安全監管體系的有效改革。 一般來說,發達國家食品安全最具代表性的監管模式有三種:一是政府部門按不同職能分別監管的模式(以美國為代表);二是以一個部門為主協調監管的模式(以加拿大為代表);三是獨立機構負責監管的模式(以英國為代表)。中國的食品安全監管更類似美國,采取政府各個部門分別承擔監管的方式。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國現有的食品安全監管模式,有不少優點,但在應對日趨復雜的食品安全事故時仍需完善。
歐美食品安全監管體系改革的歷程表明,多部門分工監管的模式顯然還停留在食品安全監管的初級階段。分工聯合型的監管體系,由于缺乏統一協調,會導致食品安全監管的不力、缺位、割裂、重復與沖突等諸多問題。上世紀90年代末,歐洲一度蔓延的“瘋牛病”危機風波,迫使歐盟最終于20132年成立了歐洲食品安全局(FSA),統一管理歐盟所有與食品安全相關事務。在FSA的督導下,歐盟的一些成員國都調整了原有監管體制,將監管職能集中到一個部門。同樣,基于對多部門分工監管弊端的充分認識,美國于1998年先后成立“食品傳染疾病發生反應協調組”和“總統食品安全委員會”,強化了各個食品安全機構的協調與聯絡,實現了對食品安全監管體系的“糾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