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1903~1961年)原名陳庶康。革命家、軍事家,國家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優秀領導者,中國人民解放軍大將。
陳賡與傅涯的3個兒子如今都是子承父業:陳知建離休前是重慶警備區副司令員,陳知庶曾任駐港部隊副司令員,現任甘肅軍區司令員;陳知涯則是中國國際戰略基金會秘書長。
陳賡的經歷與許多將領有所不同。他念過師范、英文,受過正規的初級軍事教育。在黃埔軍校一邊接受正規的軍事教育,一邊參加戰爭實踐,這都使他受益匪淺。“作為一名杰出的軍事家,他的經歷和素質是令人羨慕的完美。”陳知建對陳賡的評價,不止是出于兒子對父親的尊敬,更是一位軍人對另一位軍人由衷的敬佩與贊賞。
活躍幽默、善于交際的陳賡與國共兩黨的領導人都有密切的接觸。他看到惲代英忙于工作睡眠不足,就趁他睡著時拿墨把他的眼鏡片染黑了,讓習慣戴眼鏡睡覺的惲代英總以為天還沒有亮。“父親身上有很特殊的一點,國共兩黨的領導人都很喜歡他。他和這些領導人的關系,沒有經歷過戰爭那種生死洗禮的人,是不會理解的。父親跟毛澤東、周恩來這些人開的玩笑,可能在別人眼里都有點過火。”陳知建說,有幾個人的玩笑,父親是很少開的,比如彭德懷和鄧小平。但參加朝鮮戰爭時,每當彭老總的火爆脾氣發作、有些事情僵在那不好辦時,也只有陳賡能出面協調一下。
幽默,在一些特殊的環境下,更是一種智慧的體現。1959年,話劇《蔡文姬》公演,郭沫若想為曹操“翻案”卻翻過了頭。演出結束后郭沫若請大家提意見,老帥們都在,陳賡見沒人說話,就開口道:我來說兩句,是不是給曹操發個入黨志愿書,我和老郭咱們兩個介紹曹操入黨吧。大家哈哈一笑。
陳賡是一個念舊情的人。對曾與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他一直念念不忘,想方設法尋找。有一次,正參加“重走長征路”的陳知建在四川遇到了父親當年的一位馬夫,興奮不已,因為他知道父親已經找了他很多年。
即便對“你死我活”的敵人,陳賡也表現出其有“情”的一面。“有一次戰役打完后,父親和部下視察戰場,他身邊的一個人踢了一腳身邊的死尸,父親特別憤怒,說他已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了,你怎么還侮辱他?”
1949年,當陳賡率領十幾萬大軍進軍兩廣之時,其屬下的第15軍有一個戰士要離開部隊,去香港繼承一筆遺產。這在部隊引起軒然大波,大家說他是資產階級腐朽思想的代表,眾口一詞主張要槍斃這名戰士。陳賡正好騎馬經過這里,他命令立即將這位戰士釋放,讓他回家繼承遺產。面對不解的戰士,陳賡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讓他去吧,將來海外又多了一個幫我們說話的人。”創辦哈軍工時,陳賡把教授都讓進了條件好的小樓,而他和一些老干部們住進了每戶僅8平方米的平房,對此,很多老革命頗有意見。陳賡只是微笑著說:“你們有你們的二萬五,別忘了,他們有他們的十年寒窗苦。”在那個年代,能有如此胸懷的人確實不多。
1961年冬天,陳賡帶著孩子們去了上海。這一次去上海,因為有了整段的空閑時間,陳賡跟孩子們的交流時間也多了起來。在火車從浦口過長江的輪渡上,陳賡給孩子們講他東征時救蔣介石的那一段,以及后來蔣介石在南昌勸降他的故事,“這是我印象中父親給我們講的最長的一次故事”,陳知進說。那一次,陳賡與傅涯還帶著孩子們參觀了敵偽時期的一個監獄,回來后,陳賡對傅涯說,他做的這一切,只是想告訴孩子們父輩們曾經經歷的一切,“我不知道若干年后,孩子們還能否理解我們經歷的那個年代”。
陳賡去世時,傅涯堅持要為他傷痕累累的兩腿拍照,說這是陳賡的遺愿,要讓后代記住他革命歷程的艱辛。陳知進深深體會父親的一番苦心,“他怕我們忘了他們經歷的歲月,但我想告訴父親,我們從來沒有忘,也永遠不會忘”。
(摘自文匯出版社《活在別人的歷史里》 作者:李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