麇國歷史地理與文化考補

摘要：麇國是活動于楚國核心區西北方向的一個小國，春秋中期被兼并入楚，麇國被楚遷往漢東，原地納入楚國疆土并加以管理，其管理者或可能為楚陽氏家族之先。

關鍵詞：麇國；鍚穴；楚陽氏

中圖分類號：K203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１００３－８５４Ｘ（２０11）07－０102－０4

麇，是楚國立足于漢水以西、建立襄宜平原核心地之后，在其西北邊緣區活動的一個方國，立國時間不詳，至春秋中期被兼并入楚。關于麇國的歷史地理與文化，由于文獻記載不詳，雖部分學者作過一些分析和探討①，但仍有進一步思考和探索的必要，本文結合文獻記載和相關考古材料，對古麇國地望以及并入楚國的歷程等相關問題進行探討。

一

麇國之史實，始見于《左傳》文公十年（公元前616年）所載：“厥貉之會，麇子逃歸。”次年春，“楚子伐麇，成大心敗麇師于防渚。潘崇復伐麇，至于鍚穴。”文公十六年秋，“楚大饑……麇人率百濮聚于選，將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門不啟，楚人謀徙于阪高。”

從上引文獻中可以看出以下幾點：（1）防渚、鍚穴、選等地與麇國地望有關；（2）麇國與庸國相鄰，且處于百濮之中。

防渚，先前學者曾以為即是房陵（今湖北房縣）②。但也有學者提出質疑，認為防渚并非房陵，而是漢水河谷的某地 ③。我們認為，既然麇國處于百濮之中，而百濮居于漢水流域，則防渚應在漢水河谷④。

鍚穴，《漢書》卷28上《地理志八上》漢中郡“錫”縣班固原注曰：“莽曰錫治。”顏師古注引應劭曰：“音陽。”然后又說：“即春秋時所謂錫穴。”《水經注》卷27《沔水上》曰：“漢水又東逕魏興郡之鍚縣故城北，為白石灘。縣故《春秋》之鍚穴地也，故屬漢中，王莽之鍚治也。”⑤ 《元和郡縣圖志》卷21均州“鄖鄉縣”條曰：“本漢鍚縣，古麇國之地也，《左傳》曰‘楚潘崇伐麇，至于鍚穴’是也。漢鍚縣屬漢中郡，晉武帝改鍚縣為鄖鄉縣，隋初屬均州，后隸房州，貞觀中又改屬均州。”《讀史方輿紀要》卷79鄖陽府鄖縣“錫城”條曰：“在府西界。古麇國地，春秋時曰錫穴，文十一年楚潘崇伐麇，至于錫穴是也。”

從上引文獻可知，麇國之“鍚穴”有讀為“錫”和“鍚”兩種不同的看法。但對其地望所在則較為一致，即鄖縣一帶。

2001年在鄖縣五峰鄉肖家河村六組出土了一批春秋中期的青銅器，其中的盤、匜和鈚上均有銘文：“■子”，當為器物之主人。關于“■”字，整理者和一些學者都認為是“唐”，因此將器物定為“唐”器⑥。“唐”在上古音中為平聲陽部定紐，“陽”為平聲陽部喻紐，兩字讀音相同，在文獻中也多相通。《春秋》昭公十二年：“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左傳》昭公十二年則為：“齊高偃納北燕伯款于唐”，杜預注曰：“陽即唐。”也印證了應劭注“鍚穴”中的“鍚”讀“陽”是正確的。因此，鄖縣一帶有鍚穴之地。

葉植認為“鍚穴”即“楊粵”⑦。我們認為，這個觀點是有道理的。“鍚”為“陽”聲，《史記》卷40《楚世家》載：“熊勝以弟熊楊為后，熊楊生熊渠。”《索隱》云：“鄒誕本作熊錫，一做煬”。“穴”，為入聲質部匣紐。“粵（越）”，為入聲月部匣紐，“粵（越）”與“穴”聲同韻近，當可通假。

楊粵，《史記》卷40《楚世家》記載熊渠曾興兵伐之，位于庸國與鄂國之間。庸國地望，在漢水上游竹山縣一帶⑧；鄂國，近幾年學術界一致認同熊渠時期所伐之鄂為西鄂。徐少華先生認為：“西周鄂國不可能遠在長江以南的今之鄂城一帶，而應在南陽盆地內的西鄂故城，即西漢之西鄂縣，約在今河南南陽市北40余里、白河（古淯水）西岸一帶。”⑨ 陳偉先生認為《鄂君啟節》舟節銘文“自鄂市，逾由”中的“由”即“育”，“油水”即“淯水”，即今天南陽盆地的白河，論定“鄂”為南陽盆地的“西鄂”⑩。但是近幾年在隨州羊子山一帶多出具有“鄂侯”銘文的鄂器，我們認為，至少西周早期鄂國的主要活動地在隨州羊子山一帶，西周晚期，由于受到周厲王的打擊，方才遷徙至今西鄂一帶。因此，熊渠所至之鄂，更有可能是隨州羊子山的鄂國。據考古調查，今湖北襄陽縣黃龍鎮高明村附近有一名為“楚王城”的故城址，年代為西周中晚期?輥?輯?訛，或即為鄂王所居之地，從而也印證了西周中晚期楚人沿漢水上游而下，在江漢地區的早期活動。鍚穴處于庸國與鄂國之間，正符合楊粵的地方所在，因此，鍚穴即楊粵，也即麇國。《楚世家》中不直接稱“麇”而稱“鍚穴”，大致是因為當時此地為百濮所居，并沒有統一的政權，故以“楊粵”（即鍚穴）這一地名作為居住在這一帶民族的稱呼，而“麇”應是在此其后百濮中興起的一個較為強大的統一政權，這與麇國能率百濮伐楚的史實也正相符合。

二

從《左傳》文公十年中所記，楚子與蔡侯在厥貉會師，準備攻打宋國，參與厥貉之會的麇國國君半途逃離，招致第二年楚師的攻伐。這里透露出一個信息，麇國可能在此之前附庸于楚國，因而參與會盟。同庸國一樣，因屬于楚疆域邊緣區，統治力度尚不強，楚師對麇國的攻伐，是“伐叛以立刑”，當麇國降服楚人就“服而舍之”，故攻至麇國的國都卻并未滅其國?輥?輰?訛。

直到楚莊王三年（公元前611年），楚國遇到了饑荒，北方的陸渾之戎大肆攻伐楚國，位于楚國西北邊緣的庸與麇，也乘機率領周邊的群蠻和百濮一起謀叛楚國?輥?輱?訛。受到來自西北和北方的同時攻擊，楚人只得閉北門不啟，打算遷徙至阪高。阪高，杜預注曰：“楚險地。”《春秋傳說匯纂》曰在今湖北襄陽縣西，洪亮吉《春秋左傳詁》、沈欽韓《春秋地名補注》認為在今當陽縣東北20里之長坂。楊伯峻認為當是，即楚欲向南遷徙。但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人？”?輥?輲?訛 可見，在楚人看來，庸才是楚國最大的勁敵，麇和百濮只能算得個“落井下石”的幫手罷了，只要楚國一出師，麇國和百濮便會“懼而歸”。事實也正是如此，楚人伐庸，百濮如鳥獸般而散，但此年楚人并未滅麇，麇國之所滅，何浩先生認為：“當在楚莊王六年移師北上伐陳、宋前后，最遲也不會超過邲之戰的楚莊王七年，即公元前597年。”?輥?輳?訛 可從。與麇國相鄰的庸國滅于楚莊王六年，麇國隨之為楚所滅，從而消除楚國西北方向的威脅，是很有可能的。

楚國滅掉漢水上游的麇國后，可能將其遷徙于漢東。《左傳》定公五年記：“吳人居麇，子期將焚之，……（楚師）焚之，而又戰，吳師敗，又戰于公壻之溪。吳師大敗，吳子乃歸。”“王使由于城麇。”石泉先生認為：“吳師攻楚入郢及吳師退兵回國之時，都曾在麇地作戰。分析當時的作戰形勢與行軍路線，麇也應在隨棗走廊西端以外，今襄陽東境的滾河下游及漢水東北岸一帶。”?輥?輴?訛 何浩先生指出，“漢東之所以出現以‘麇’為名之地，很有可能是楚人并滅漢北麇國之前或稍后，麇人曾經一度被遷居于此，故有麇邑之稱。地以‘麇’名，不稱‘陽穴’，也表明此處不是麇國故都。”?輥?輵?訛 應該說是合理的。楚人采取遷麇的手段，目的當是要割裂麇人與庸人以及群蠻、百濮之間原有的聯系，從而保證西北方向邊緣地帶的安定性。

三

而原來的麇國所在“鍚穴”，楚人如何進行管理和統治，史書上無明確記載，但鄖縣五峰鄉肖家河楚墓的發現，或許能夠透露出一些信息。該墓發現時遭到破壞，經實地調查得知，墓葬為長方形土坑豎穴木槨墓，墓坑東西向，坑內填土為黃褐色五花土，棺內東段有頭骨殘骸及牙齒數枚，可以推斷頭向東。隨葬品主要放置在腳箱及棺室內，其組合為鼎、鈚、盞、盤、匜等，棺室內放置銅兵器，主要為銅劍和箭鏃 ?輥?輶?訛。

因該墓所出銅鈚、盤、匜三件器物上鑄有“■子”之銘文，學者們多以為是唐國之器。我們認為，此器非唐國之器，而很有可能是楚陽氏之器。

首先，器銘稱為“某子某”，“某”通常是國名，“子”為尊稱， 徐少華先生認為，“某子”多為某國之君或王（公）室顯貴。據此，則該器器主有可能是唐國之君或其王室貴族。若是唐國國君之器，位于楚國境內，則通常是該國被楚滅社稷之后，遷其王族而致。然文獻記載唐國滅于楚昭王十一年（公元前505年），楚滅唐之后，或許將唐國之王室遷至于此，故其后人自稱為“唐子”，那也是晚至春秋晚期之時了?輥?輷?訛。同時，從楚昭王時期唐人隨吳、蔡之師一起伐楚的歷史事件來看，唐國應位于吳師入郢的路線上，即今河南唐河縣一帶?輦?輮?訛。表明至遲在楚昭王前期唐國都沒有被遷至漢水中上游鍚穴一帶。

又從該組器物中盞和盤的形制來看，整理者認為均屬于春秋中期所流行的器形，故“年代應屬春秋中期”?輦?輯?訛。該墓所出銅盞，形制與襄陽山灣東周墓地所出銅盤相似，年代在春秋中期晚段?輦?輰?訛；所出銅鼎與淅川下寺M1：67、M2：9之繁鼎形制相似，年代應在春秋晚期早段?輦?輱?訛。因此，該組墓葬所處年代應為春秋中期晚段到春秋晚期早段之間。可見，此組器物器主非唐子。

當然也有可能是唐國附庸于楚時，某一支唐人入仕于楚，稱為“唐子”，與“彭子中”、“鄧子午”等相似，但是從該墓墓制形制來看，頭向朝東，應以羋姓公族為是?輦?輲?訛。唐為姬姓，其頭向當朝北方。故該墓為唐人墓葬可能性不大。

其次，有學者認為，此組器物器主就是麇國國君?輦?輳?訛。我們認為，這種觀點存在以下幾個問題：其一，麇與“鍚”的聯系缺乏相關證據。其二，楚人滅國后常有遷其社稷的慣例，故麇國王室后人通常被遷離原處比較合理。從前引《左傳》定公五年所記吳與楚曾戰于麇地的史實來看，麇確實曾經被遷至漢東，則麇國國君不大可能在被滅國之后仍在原地居住。

故該組器物器主有可能就是楚陽氏家族之人。楚平王之時，其令尹有陽匄。《世本》記：“穆王生王子揚，揚生尹，尹生令尹匄，匄生令終及完沱。”?輦?輴?訛 王子揚之事跡不見其他記載，我們認為可能是在楚滅麇后，莊王派其弟在鍚穴戍守，才被后人稱為“揚”，其原名不得而知，“揚”與“鍚”、“陽”，字近音同。若此論合理，則王子揚的后代因封在鍚穴一帶，以邑為氏。匄，即陽匄，《左傳》昭公十七年載：“陽匄為令尹，卜戰，不吉。”杜預注曰：“陽匄，穆王曾孫令尹子瑕。”楚平王即位之初，殺掉原來的令尹斗成然，使陽匄取代其職。陽匄卒后，其子陽令終及完、佗被令尹子常所殺?輦?輵?訛。《包山楚簡》中也記有諸多以“陽”為氏的楚貴族?輦?輶?訛。

該組器物器銘中，“■”為其氏，子為尊稱，“中”可能為排行，“瀕兒”為其名。器銘中的“■子”名“中瀕（兒）”，這種稱“某某兒”之器在文獻以及出土器物銘文屢見（見表1）。此外還有見于文獻記載的“潞子嬰兒”，是赤狄之國君?輦?輷?訛。

學者們認為有記載的“某某兒”稱呼的大都是蠻夷之族，或是已經被他國滅掉之國的后裔、身份較為卑微之族?輧?輮?訛。從王子揚后第三代陽匄成為令尹來看，墓主或許就是陽氏的分支。包山楚簡簡文中，楚陽氏族稱通常寫作■，與該墓所出銅器銘文■不同，或許就是陽氏不同分支的表現。這與器銘自稱“中”和“兒”也較為相符，大抵也是墓葬規模不大、隨葬品簡陋的原因。

此外，從該墓陪葬之物簡單且多為兵器來看，也符合將陽氏族人分封在此地的原因和歷史背景。他們在此地居住的目的就是為了加強對麇國故地的控制。

當然，上述分析推測成分仍然較大，因為《世本》中所講的楚陽氏得氏應來源于穆王之子、莊王之弟王子揚之名，王子揚的事跡史書未見記載，故對其作為楚滅麇后，分封在該地作為管理者的推測，有待新的資料發現后再進一步分析。

表1 具有“某某兒”銘文之器物表

注釋：

① 參閱石泉《古代荊楚地理新探》，武漢大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184頁；何浩《〈左傳〉之麇與〈路史〉之麇》，載氏著《楚滅國研究》，武漢出版社1989年版，第226-232頁。

②《元和郡縣圖志》卷21“房州”條記：“《禹貢》梁州之域，古麇國之地。……闞骃以為防陵即春秋時防渚，州之得名，蓋自此也。”何浩也認為防渚即房縣，故言麇國之地望“當在今白河至鄖縣一帶，或者說在今白河、鄖西、鄖縣、房縣之間。其中心區域在漢水以北，其南境則伸入漢水以南的今房縣北境。”見氏文《麇國地望與滅年》，《求索》1988年第2期。

③ 參閱鐃春球《“防渚”、“錫穴”地望問題考補》，《十堰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7年第3期。

④ 百濮之地望，參閱段渝《西周時代楚國疆域的幾個問題》，《中國史研究》1997年第4期。

⑤ 參閱楊守敬、熊會貞疏《水經注疏》，江蘇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2338-2339頁。

⑥ 參閱鄖縣博物館《湖北鄖縣肖家河出土春秋唐國銅器》，《江漢考古》2003年第1期；黃旭初、黃鳳春《湖北鄖縣新出唐國銅器銘文考釋》，《江漢考古》2003年第1期；何琳儀、高玉平《唐子仲瀕兒匜銘文補釋》，《考古》2007年第1期。

⑦ 參閱葉植《試論楚熊渠稱王事所涉及到的歷史地望問題》，載《楚文化研究論集》第4集，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401-402頁。

⑧《讀史方輿紀要》卷79《湖廣五·鄖陽府竹山縣》“上庸城”條記：“縣東四十里，本庸國。《書》所謂庸、蜀、羌、髳，是也。《左傳》文十六年，庸率群蠻叛楚，楚滅之。”

⑨ 參閱徐少華《周代南土歷史地理與文化》，武漢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25-26頁。

⑩ 參閱陳偉《〈鄂君啟節〉之“鄂”地探討》，《江漢考古》1986年第2期。

?輥?輯?訛 參閱葉植主編《襄樊市文物史跡普查實錄》，今日中國出版社1995年版，第21-23頁；國家文物局主編《中國文物地圖集》（湖北分冊），西安地圖出版社2002年版，（上冊）第134-135頁、（下冊）第72頁。

?輥?輰?訛《左傳》宣公十二年記隨武子曰：“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

?輥?輱?訛 陳偉、徐少華先生認為戎是楚國以北、成周以南的陸渾之戎，在今河南方城縣西北方向，參閱氏文《〈左傳〉文公十六年伐楚之戎地望辨析》，《江漢論壇》1988年第12期。

?輥?輲?訛《左傳》文公十六年。

?輥?輳?訛?輥?輵?訛 參閱何浩《楚滅國研究》，武漢出版社1989年版，第232、230頁。

?輥?輴?訛 參閱石泉《古代荊楚地理新探》，武漢大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184頁。

?輥?輶?訛?輦?輯?訛 參閱鄖縣博物館《湖北鄖縣肖家河出土春秋唐國銅器》，《江漢考古》2003年第1期。

?輥?輷?訛《史記》卷40《楚世家》。

?輦?輮?訛 參閱石泉《古代荊楚地理新探》，武漢大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355-402頁；徐少華《周代南土歷史地理與文化》，武漢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61頁。

?輦?輰?訛 參閱鄖縣博物館《湖北鄖縣肖家河出土春秋唐國銅器》，《江漢考古》2003年第1期，圖六（M1∶4）；湖北省博物館《襄陽山灣出土的東周青銅器》，《江漢考古》1988年第1期，圖版貳9（采∶31）。

?輦?輱?訛 參閱鄖縣博物館《湖北鄖縣肖家河出土春秋唐國銅器》，《江漢考古》2003年第1期，圖三（M1∶1）；河南省文物研究所等編《淅川下寺春秋楚墓》，文物出版社1991年版，第53、214頁，圖43銅鼎1∶繁鼎M1∶67、圖157繁鼎M3∶9。

?輦?輲?訛 楚公族頭向朝東，已經得到學者們的共識，如張勝琳、張正明：《上古墓葬頭向與民族關系》，《南方民族研究集刊》1985年第2期；宋公文、張君：《楚國風俗志》，湖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240-252頁。隨著考古發現及研究的深入，人們進一步認識到，楚國羋姓貴族頭向朝東，而異姓貴族則不一定。如淅川下寺楚墓墓主為楚國羋姓貴族薳氏，頭向朝東，而彭氏家族墓地的墓主均頭向朝南，彭氏為楚國異姓貴族。

?輦?輳?訛 黃錫全先生在《申文王之孫州簠銘文及相關問題》一文注釋中提及，“所謂‘唐’字，從牛從昜，不排除就是‘鍚穴’之‘鍚’、即等同本地方國‘麇’的可能。”見《古文字研究》第25輯，中華書局2004年版，第192頁。

?輦?輴?訛《左傳》昭公十七年孔穎達《正義》引。

?輦?輵?訛《左傳》昭公二十七年。

?輦?輶?訛《包山楚簡》簡40、62、65、78、85、87、96、126、127、149、176、180、184、185、189、190，多寫做“■”。

?輦?輷?訛 《春秋》、《左傳》宣公十五年。

?輧?輮?訛 孫啟康先生認為：“‘子中瀕兒’應該是當時屬于群蠻之列的邊裔之族。”而且指出，子即是《左傳》僖公十一年記：“揚、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師”中的“揚戎”，參閱氏文《丹江口水庫庫區出土三起銅器銘文考釋——讀〈塵封的瑰寶〉覓王、侯之遺蹤》，《江漢考古》2008年第1期。

作者簡介：陳朝霞，女，1980年生，歷史學博士，湖北大悟人，武漢大學歷史學院，湖北武漢，430072；武漢博物館信息編輯部，湖北武漢，430023。

（責任編輯 張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