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天,讀書天?

一夜大雪后的清晨，雪依然紛紛揚揚。銀裝素裹的校園，到處活躍著孩子們玩雪的身影。已過而立之年的王老師走向教室，猜想著教室里準是人去“樓”空。可情況出乎意料，學生竟然全在教室里，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原來，年輕的班主任梁老師下過最新指令：不允許到外面去玩雪。理由：鞋子要濕掉的。也許是王老師一貫的童心未泯讓學生覺得“救星”到了。嘰嘰喳喳過后，就有“領袖人物”為“民”請愿：語文課若允許他們去玩雪，加倍布置作業也行。

果然，王老師說：“好，我帶你們去玩。不過，咱們可得約法三章。第一、全副武裝，做好玩雪準備，保證自己不受傷害，也不傷害別人。第二、堆雪人不破壞公物，打雪仗講究文明，注意方法。第三、在規定的時間內回到教室，完成作業。”

不久，一群用紅領巾系住衣領，戴著各色帽子的孩子活躍在操場。一節課的酣暢淋漓過后，學生心滿意足地回到教室，心甘情愿地完成了老師的作業。

二十世紀初陶行知先生寫了《春天不是讀書天》：“春天不是讀書天：關在堂前，悶短壽緣！春天不是讀書天：掀開被簾，投奔自然。春天不是讀書天：鳥語樹尖，花笑西園……”詩以極富兒童情趣的口吻向一味死讀書提出質疑，“鼓動”我們走出課堂，走向自然；走出屋子，走向戶外。

的確，熱愛大自然是孩子的天性。孩子是最有權利也最應該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的。國際兒童游戲權協會曾推薦了32件在兒童時期應該做的事情，如爬樹，捏泥團，養小動物等等，其中也包括堆雪人。兒童是有權利做一些幼稚之事的。誠如盧梭所說：“大自然希望兒童在成人以前就要像兒童的樣子。”我們不能苛求還處于幼齡的孩子如大人般不逾矩，老成持重。對我們教師來說，維護孩子的童年權利，使其擁有一份赤子之心，擁有對自然的渴望和對生活的熱情，遠比傳授知識更為重要。“順木之天，以至其性。”適時抓住轉瞬即逝的機會，順應孩子天性的需求，幫孩子創設一個陶醉的機會，留下一段明亮的記憶，不失為明智之舉。春天，學生就該“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秋天，學生就該“停車坐愛楓林晚”，就該“輕羅小扇撲流螢”“坐看牽牛織女星”。雪天，何不暢快享受與冬天的白雪精靈的親密接觸；是雨天，何不“斜風細雨不須歸”呢！

下雪天，真的不該是讀書天。

又想起天一中學沈茂德校長所寫的《世界視野中的素質與素質教育》一文中舉到的事例，講的是英國一學校三年級的孩子在博物館參觀時，每人手中都拿著自己的作業。作業首頁寫著：“請在進入展覽館前將口香糖投進垃圾袋，零食和飲料不要打開，我們也不可以觸摸展品，因為我們的汗液會腐蝕它們。保護好現在的展品，可以使我們的后代有機會看到他們。另外……我們相信你會讓學校為你驕傲。”可以說，西方社會對“素質”的重視足以令我們赧顏。環顧周遭，讓學生考試得高分幾乎成了教師唯一的教學目標。追求分數的同時，有的老師幾乎忘了自己還是個教育工作者，需要教書又育人，需要時刻擁有教育的敏銳性，需要不失時機地讓學生在活動中獲得身體、道德、興趣、能力等多方面的熏陶和鍛煉，而不僅限于知識的獲取。須知，教育的價值就在于給孩子一個幸福而有意義的童年，為他們未來美好的生活奠定良好的基礎。

于此我們再問：下雪天是否是讀書天呢？如果把此處的“讀書”不僅僅理解成單純的學習書本知識，而是指廣義的學習——幫助孩子養身健體、知書達理、怡情養性、感受幸福等等的一切學習活動。那么，我們是否又可以說，“下雪天，是讀書天”呢！

下雪天，是讀書天嗎？相信答案在你心中。

（翁月仙，無錫市泰伯實驗學校，214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