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關系

摘要：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雙向互動是中國傳統文化現代化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過程的統一；，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先天地域性和時代性的差異產生了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互動關系的必然需求：兩種文化所具有的開放性特質與內在的契合，構成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的可能性前提。探析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關系的前提、內容以及互動的意義，對于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中國傳統文化現代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中國傳統文化；互動關系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1)08-0024-04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是中國傳統文化現代化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過程的統一。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先天地域性和時代性的差異產生了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互動關系的必然需求：兩種文化所具有的開放性特質與內在的契合，構成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的可能性前提。我們需要認真研究和全面審視、努力探尋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關系的規律，促進互動關系的良性發展。

一、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的前提

馬克思指出：“理論在一個國家的實現程度，決定于理論滿足這個國家的需要的程度?！瘪R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互動是中國革命和建設的需要與客觀規律的必然要求。

(一)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的必要性

兩種文化形態先天的地域性和時代性差異，造成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所具有的思維模式和理論特征存在巨大差異，成為推動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的必然需求：馬克思主義賦予傳統文化時代性特征，傳統文化得到轉換、提升，獲取新的生機與活力，實現現代化基礎上的傳承；傳統文化賦予馬克思主義地域化特征，即“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的民族形式，用中國傳統文化的思維模式去解讀和發展馬克思主義，促進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和發展。

馬克思主義是關于全世界無產階級和全人類徹底解放的學說，然而，“文化從外部世界傳播到本土以后，如果不能與民族文化相結合，即實現民族化，就很難發揮積極的作用。這是在中國近代化進程的實踐過程中，被充分證明了的文化傳播的民族化規律。”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和發展始終面臨著如何與中國傳統文化相結合的問題。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是文化傳播發展規律的客觀要求：馬克思主義只有與中國傳統文化結合，才能為廣大中國人民所接受，發揮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對實踐的巨大作用；傳統文化現代化過程是在傳統文化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社會經濟基礎被摧毀的狀況下進行的，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是堅持何種思想指導以實現自身的重建與發展，馬克思主義作為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為傳統文化的變革指明了文化前進的方向，只有把馬克思主義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現代化的指導思想才能實現傳統文化現代化的良性發展。

(二)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的可能性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都具有開放性特征。中國傳統文化具有兼容并包、海納百川的氣度。中國傳統文化是在漢民族文化的基礎上吸收各民族不同區域的文化，借鑒吸納外來文化的優秀成果，是中國幾千年傳統文化保持生機與活力的基本因素。馬克思主義是科學的發展的理論，馬克思主義者就應當以科學的、發展的態度來對待它。馬克思主義具有與時俱進的品質，其通過兩種基本的形式表現出來，“第一種形式，是后人與時俱進，對前人的理論進行豐富、完善、修正和發展：第二種形式，是本人與時俱進，對自己原來的觀點進行豐富、完善、修正和發展”。不論是馬克思主義所承擔無產階級和全人類解放的歷史使命，還是與時俱進品質的實現途徑，都要求馬克思主義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適應時代和社會的要求，堅持理論體系的開放性，吸收有益的理論成果。以豐富和發展自身。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具有內在的契合。正是這些理論的契合，一定程度上減少了中國先進知識分子在接受馬克思主義上的認知障礙，成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和中國傳統文化現代化互動關系的基礎。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契合主要體現三個方面：

首先，唯物論和辯證法的契合。中國有歷史悠久的唯物論傳統，中國傳統哲學肯定了世界的物質性，莊子認為“民物之初，同一太極”，無形的道是世界上所有物質的基礎，是宇宙一切事物和現象的根本；旬子認為“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自然界的客觀規律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這些都是物質第一性、意識第二性的唯物主義思想的樸素反映。另外，中國傳統文化蘊含著豐富的辯證法思想，老子強調“反者道之動”、“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認為有無、難易、長短、高矮、前后等都是對立統一的觀點。《周易》的核心“三易”，即“簡易”、“不易”、“變易”，表明事物是變化發展的，變化是絕對的不變是相對的，但有其自身規律性。

其次。體現在社會理想的契合。中國傳統文化構想的“大同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具有相似性。《禮記·禮運》篇對大同社會作了形象生動的描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敝袊鴼v代農民戰爭也是為了爭取“大同社會”而努力，清末太平天國運動是歷代農民運動的最高峰，太平天國頒布的《天朝田畝制度》明文規定了“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的原則，旨在建立一個“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的理想社會。盡管建立在小農經濟基礎上的“大同社會”存在空想主義色彩，但是與馬克思主義的共產主義理想相同，都是追求社會的公平，正義、自由，旨在建設一個沒有壓迫和剝削，人人平等的理想社會，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所追求的政治理想與共產主義社會的最終目標具有很大的相似性。

第三，愛國主義和集體主義的價值取向的契合。中國傳統文化尤其是儒學文化堅持集體主義和愛國主義的價值取向。中國傳統文化提倡“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著眼于整體利益，重義輕利，堅持集體主義利益至上的原則。在處理個人與民族國家的關系上，中華民族早就認識到“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傾巢之下豈有完卵”的基本道理，傳統文化培育了中華民族的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自信心，保衛國家和爭取國家獨立富強的愛國主義傳統。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契合是兩者互動的前提?！榜R克思主義能在中國傳播、開花、結果，決不是一種偶然的現象，而是有著堅實的文化和心理基礎?！备驹蚴恰巴鈦砦幕嫌谠形幕瘍r值，或者至少不與之沖突時，才可能比較容易得到廣大的接受?！奔?，傳統文化與馬克思主義的契合是兩者互動的前提。

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能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基于馬克思主義是適應中國革命和建設的需要而產生的，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發展是互動關系的實踐基礎。中國近現代史是一部中國人民英勇不屈、艱苦奮斗、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的歷史的實踐進程中，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相互碰撞、交流、融合和發展。1938年1O月，毛澤東在總結革命斗爭的經驗基礎上，在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正式提出并科學闡述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這一科學命題，“馬克思主義必須通過民族形式才能實現”。“所謂具體的馬克思主義，就是通過民族形式的馬克思主義，就是把馬克思主義應用到中國具體環境的具體斗爭中去，而不是抽象地應用它?！痹诟母镩_放的新時期，以胡錦濤為代表的新一代領導集體，在新階段社會矛盾凸顯期創造性發揮了傳統文化中“和諧”的豐富內涵，提出了社會主義和諧思想。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成為我國社會建設的指導思想，豐富和發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因此，革命、建設的實踐及改革開放的深入發展，成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中國傳統文化現代化的深入互動發展的實踐基礎。

二、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互動關系

以馬克思主義作為指導思想。有利于中國傳統文化處理好古今關系、中西關系及其內部各要素之間的關系，實現中國傳統文化的革新發展，走向現代化。

(一)馬克思主義是中國傳統文化現代化的指導思想

中國傳統文化現代化是時代發展的要求。中華民族在五千年的歷史進程上形成了農業經濟為基礎、宗法為紐帶、儒家倫理道德為核心的傳統文化體系。近百年來，中華民族面臨外患內憂，為了適應中國革命建設的需要，確保民族文化特質，維持民族向心力和凝聚力，實現民族的獨立與振興。傳統文化的現代化成為先進的中國人不斷努力的目標。傳統文化現代化是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基礎上進行的。鄧小平曾經說過，“二十年的歷史教訓告訴我們一條最重要的原則：搞社會主義一定要遵循馬克思主義的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敝袊鴤鹘y文化也不例外。中國傳統文化是優劣兼具的矛盾統一體，既有積極、進步、開放的一面，也有消極、閉塞、因循守舊的一面。只有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對中國傳統文化進行批判、繼承和創新，才能實現傳統文化的現代化。

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以促進中國傳統文化的現代化。對中國以及世界現代化歷程的深刻反思使鄧小平意識到，“要適合中國情況，走出一條中國式的現代化道路”。傳統文化有強大的生命力，繼承和弘揚優秀的文化傳統，有利于促進中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而馬克思主義的傳人則為傳統文化現代化的實質性發展開辟了道路。

首先，馬克思主義對傳統哲學思想的揚棄。中國傳統哲學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核心，它在整個傳統文化體系中起著主導和制約的作用。中國傳統文化的各種形態如倫理道德、文學、藝術、史學、教育、科學技術等全部受到哲學觀念的影響和制約。因此，要實現傳統文化的現代化，首先要對傳統哲學進行改造。經過歷史的沉淀，傳統哲學思維模式已經融入中國人的思維習慣當中，然而這種辯證思維仍然處在樸素辯證法的階段。中國傳統哲學是建立在感性經驗基礎上的，缺乏現代科學的實證，具有直觀性和樸素性特征：馬克思主義建立在現代科學基礎之上，是具有實踐性和科學性的客觀真理。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來分析中國傳統哲學的優劣，去偽存真，可以實現中國傳統哲學在思維方式、價值取向上的自我超越。

其次，馬克思主義對民族精神的豐富與提升。哲學思維觀念、價值方式對民族精神的形成具有重要的作用。馬克思主義在促進中國傳統哲學發展的同時，也實現了對民族精神的豐富和提升。中華民族在歷史進程中形成了團結統一、愛好和平、勤勞勇敢、自強不息的偉大民族精神，這些優良精神哺育了世世代代的華夏兒女，也成就了可歌可泣的民族歷史篇章。近代現代以來，馬克思主義思想指引下，中華民族精神得到提煉和升華。中國人民積極進取、樂于奉獻、百折不撓、頑強拼搏，在爭取民族獨立和解放實現國家繁榮富強的過程中形成了井岡山精神、長征精神、延安精神、抗洪精神、汶川抗震救災等精神，這些都是中華民族自強不息、艱苦奮斗精神的延續與提升。

第三，中國傳統文化現代化要堅持社會主義文化的前進方向。我們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需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建設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傳統文化現代化屬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重要組成部分，要始終以馬克思主義為行動指南、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堅持文化傳統的繼承性和文化發展的創新性的統一，自覺、堅定的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去分析和解決傳統文化現代化過程中的問題。

(二)傳統文化現代化發展促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內在要求，也是中國社會現實發展的必然需要。傳統文化的現代化發展不僅使傳統文化獲得新的生機與活力，也為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的發展提供了新的發展思路、群眾基礎和精神動力。

首先，批判繼承傳統文化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提供新的思路。優秀中國傳統文化是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重要思想來源。傳統文化中不僅有著本民族獨特的表達方式，也有著豐富的思想資源。傳統文化現代化更好的詮釋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馬克思主義以發展的眼光提升傳統文化的價值，發掘并整合優秀的傳統文化資源，豐富和發展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

“和”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涵義豐富，《禮記·郊特牲》“陰陽和而萬物得”指不同事物之間相互協調與配合；《論語·子路》“君子和而不同”指事物的多樣性的統一。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傳統“和”的觀念得到不斷概括和提升，引申發展出辯證唯物主義和諧觀的涵義，“和諧”是“特定主體對特定系統內相互依賴、相互作用著的各個子系統均能良好生存和良性發展狀態所作的肯定性價值判斷，是矛盾同一性在人類社會的最高表現形式”?！薄昂椭C”對“和”進行了內涵的現代化提升。體現社會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內在要求。

其次，傳統文化創新發展進一步擴大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的群眾基礎。馬克思主義認為，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和實踐主體。在中國革命和建設過程中，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過程中離不開群眾基礎。一方面，我國正處于社會經濟發展轉型期。經濟社會不斷發展的同時，精神價值取向逐漸表現為獨立性、多樣性和差異性。促進傳統文化創新發展，充分發揮文化的精神激勵功能和教育塑造功能，有利于維護思想領域的社會穩定。另一方面，隨著全球化進程的發展，中國面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政治、經濟以及意識形態各方面的沖擊。以民族精神為核心的文化實力的提升，有利于提高人民的認識和思想水平，充分發揮中華民族精神的凝聚力、確保中國發展的社會主義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提供良好的群眾基礎。

第三。弘揚中華民族精神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實踐提供精神動力。民族精神推動民族的發展和興旺，也是民族凝聚力的重要體現。江澤民指出：“偉大的事業需要并將產生崇高的精神，崇高的精神支撐和推動著偉大的事業”。中華民族目前所處的時代環境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中華民族精神的互動發展提出了新的要求：馬克思主義理論有助于繼承、培育、弘揚和升華民族品格和民族精神，中華民族品格和民族精神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提供精神支撐。

三、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的意義

(一)有利于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民族形式

毛澤東思想是馬列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第一次飛躍的理論成果，中國傳統文化為毛澤東思想的形成和發展提供了豐富的中國傳統文化底蘊，形成馬克思主義具有鮮明的“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的理論成果。正是這一理論體系推動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勝利，實現了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建立了新中國，開啟了在新的基礎上實現民族復興的新篇章。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當代中國實際和時代特征相結合的產物。中國優秀傳統文化是中國五千年來的珍貴歷史遺產，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互動促進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發展。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長期的歷史過程，中國傳統文化為馬克思主義發展提供民族性語言和豐富的思想寶庫，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吸收和繼承了中國傳統文化中實事求是思想、和諧思想、尚賢思想，民本思想等，不斷促進馬克思主義體現時代性與民族性的特征，開辟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

(二)有利于促進中華民族價值觀的發展

文化的核心是價值觀。價值觀具有思想導向作用和激勵作用，中華民族的價值觀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中華民族的價值取向指明了中華民族前進的方向。激勵中華民族為著崇高的理想和目標而奮斗拼搏。價值觀的建設是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建設的重要方面，是中華民族持續發展與實現偉大復興的重要保障。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關系促進了中華民族價值觀的建設和發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中國傳統價值觀的繼承和延續，也是馬克思主義價值觀點的中國化體現。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要鞏固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堅持不懈地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最新成果武裝全黨、教育人民，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凝聚力量，用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鼓舞斗志，用社會主義榮辱觀引領風尚，鞏固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鄙鐣髁x核心價值體系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互動的理論成果，在促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吧鐣髁x核心價值體系是維系社會健康協調運轉的精神紐帶、推動社會不斷發展的精神動力、指引社會前進方向的精神旗幟?！?/p>

中國的國情和歷史任務決定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傳統文化互動關系的長期性和艱巨性。我們必須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思想的指導下，在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開放的實踐基礎上，全面審視馬克思主義理論和中國傳統文化的互動關系，促進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與中國傳統文化的現代化發展，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責任編輯 梅瑞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