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性批判:馬克思批判思想的范式轉換

摘要：批判作為一種獨特的人類思維方式有其自身價值，而思維批判一般只注重事物的否定面而忽視了事物肯定面存在的合理性及正反面相互的依存關系。批判發揮了解構而不是建構的作用，反映了批判方式的局限性。馬克思的批判理論實現了邏輯與歷史的統一，突破了傳統思維批判方式的局限。馬克思批判思想也要解決如何面對批判和實現自我批判，必須通過建設性的批判來實現馬克思批判方式的變革。

關鍵詞：批判；自我批判：建設性批判

中圖分類號：A8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1)08-0031-04

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創立，更多的是在與論敵的論戰或對前人的批判中創建自己的理論的，因而在馬克思的理論活動中始終貫穿著批判的精神。馬克思作為人類思想史上的集大成者，其著述的浩如煙海和所涉獵問題的復雜性，曾引起思想家們對其理論實質問題的各種爭議和誤解，但在把批判作為馬克思主義思想精髓這一點上，學者們卻很少有疑義，這說明批判思想是貫穿馬克思理論發展始終的精髓。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生命與活力，也正是在其科學批判的過程中得以體現和驗證的。

馬克思批判思想最顯著的特征就是對資本主義社會現實的批判。在馬克思的語境中，資產階級的“國家政權不過是管理整個資產階級的共同事務的委員會罷了?！辈⑶?，馬克思的批判是具有實踐取向性的批判，馬克思本人就曾指出：“新思潮的優點就恰恰在于我們不想教條式地預料未來，而只是希望在批判舊世界中發現新世界。”然而，當代資本主義的發展卻并沒有歷經馬克思所指證的異化幻象，而是凸顯出平穩發展的態勢。這是否意味著馬克思所揭示的問題已經沒有了時代意義了呢?回答當然是否定的。?？略刚J：在現時，研究歷史要想超越由馬克思所定義和描寫的思想地平線是不可能的：德里達更是斷言：“不能沒有馬克思，沒有馬克思，沒有對馬克思的記憶，沒有馬克思的遺產，也就沒有將來”。因此，反思馬克思批判思想，是對馬克思主義在歷經一個多世紀的勝利與挫折、發展與停滯、碰撞與較量之后所面臨的深層要求，既是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自身隨實踐發展的積累與升華。也可為我們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提供重要思想借鑒。

一、形而上學的批判及其與歷史實踐的背離

批判是自康德以來哲學發展史上最常見的一種現象或事實。批判作為人類的一種思維方式，是人們認識與把握世界的一種途徑。所謂批判，是指人們從哲學的維度或在哲學的意義上對存在于現實社會生活中或各門經驗科學中的人們的各種批判活動的概括與抽象，是人們對是非曲直和真善美的重新審定，是一種建立在對經驗世界的反省和思考之上的理性活動。批判的思維方式通過對對象的否定方面的揭示從而探求事物本質，以期達到對“自在之物”的全面認識與把握。思維批判的目的在于使知識或理論不斷修正或不斷揚棄自己，以推動這些知識或理論不斷趨向真理?？档略浿刚J：“在科學的法庭上。決定性的不是權威和人數，而是理性的命令，任何權威和成見一旦有礙于指示真理就應當拋棄?！绷_素也指出：“哲學的根本特點便是批判，正是這種特點使得它成為一種和科學不同的學問。哲學對于科學上和日常生活上所使用的那些原則都要加以批判地研究，而且要從這些原則中找出它們的不一致來；只有在找不到擯斥它們的理由的時候，才把它們作為批判研究的結果接受下來”。由此來看。批判不僅僅是作為一種精神或一種意識顯現，而且是一種更為根本的思維方式。

康德通過分析理性的認識能力而對形而上學展開了批判。人們通常認為，康德走上批判哲學之路主要是由“休謨問題”及自由與必然的二律背反問題促成的。其實，康德面對傳統形而上學的衰敗，如何重建科學的形而上學是康德思考的首要問題，而康德也正是在吸取了經驗論和唯理論的教訓的基礎上，將兩者調和起來，發動了他所謂的“哥白尼式的革命”。在康德批判思想的形成過程中，盧梭和休謨分別對康德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盧梭關于人之為人、人的最可尊貴之處在于人的自由主動者資格的思想改變了康德的人生觀、知識觀和價值觀，用康德自己的話說：“盧梭糾正了我，我意想的優點消失了，我學會了來尊重人，認為自己遠不如尋常勞動者有用，除非我相信我的哲學能替一切人恢復其為人的權利?！毙葜儎t打破了康德理性主義“獨斷論的迷夢”，使康德從理性主義的“獨斷論的迷夢”中驚醒過來，開始批判理性主義的認識論和獨斷論。對休謨論證的反復思考使康德完全中斷了在經驗主義基礎上改進形而上學的夢想，并且更清楚地意識到了經驗主義必然導致有害于科學和形而上學的懷疑主義?？档略?783年發表的《未來形而上學導論》中談到，一方面肯定是理性的二律背反現象有力地把他從獨斷論的迷夢中喚醒去從事理性的批判：一方面又指出正是對休謨的“回憶”首先打破了他的(經驗主義的)獨斷論的迷夢，并給予了他哲學研究上的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黑格爾在康德對知性形而上學批判的基礎上，充分自覺到以往哲學的本體規定實質是純粹思想規定。在他看來，康德的批判思想“即在于教人在進行探究上帝以及事物的本質等問題之前，先對于認識能力本身。作一番考察功夫，看人是否有達到此種知識的能力。”而實際上，“考察所謂認識的工具，與對認識加以認識，乃是一回事。但是想要認識于人們認識之前，其可笑實無疑于……在沒有學會游泳以前，切勿冒險下水”。據此，黑格爾不滿足于康德對哲學理念辯證幻想的揭示。他要讓純粹思想自己運動起來，在自己運動中從抽象走向具體，建設一種非知性、非獨斷的思辨形而上學，亦即以思維過程為主體的唯心主義辯證法。顯然，這種已經包含著對舊唯物主義原則的揚棄的唯心辯證法，是舊唯物主義無法理解也無法顛倒和超越的辯證法。

從思想史的演進來看，無論康德還是黑格爾的批判方式基本是哲學或思維的批判，這種批判追求邏輯的圓滿，通過對整體的把握來揭示現實存在的不完善。哲學思想的領悟宇宙，是對現實表象的俗世的反思與批判，這是思想的價值，也是思想的局限。哲學思辨式的批判追求是邏輯的圓滿，可以舍棄現實社會的矛盾復雜的內容。因此，哲學批判具有超越性，可以成為人類認識發展的動力之一，但是哲學批判與歷史現實之間不能完全重合。歷史現實有著自身發展變化的過程與規律，哲學雖然可以實現對歷史規律的把握與認識，卻不能代替或取消歷史進程的發展。哲學的批判在哲學家的頭腦中形成和完善，而現實的批判又需要從現實出發而采取利益的斗爭。

二、異化批判思想不能全面反映馬克思所實現的批判方式的變革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在批判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過程中提出了“異化勞動”的概念。異化現象是資本主義社會不可避免的命運。也是西方現代性危機的一種深刻表現。異化問題是青年馬克思的研究重點，在馬克思所處的時代境域中，異化現象已經成為資本主義社會的普遍現象。從當時理論界在異化問題上的思想水平來看，馬克思的異化勞動理論的思想深度，既突破了費爾巴哈把“異化”與人的本質問題聯系在一起，認為宗教是人的本質的異化的觀點；也超越了赫斯提出的“金錢異化”的觀點。以“異化勞動”概念為中心，以對資本主義的勞動現實和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批判為理論旨歸，馬克思形成了他的異化勞動批判理論。

馬克思建構自己異化理論的過程，不僅從范式上講是費爾巴哈人本學唯物主義的應用，就論域來說也是從費爾巴哈的“宗教異化”論出發的，他是接著費爾巴哈的“宗教異化”往下講的。馬克思以費爾巴哈的哲學人本主義為方法論根據，著眼點主要是人和自然界之間的理想統一關系，通過把一般哲學人類學意義上勞動的對象化特征理想化，以人的類本質(自由自覺的活動)為先驗價值懸設。正如馬克思自己后來所說的，“費爾巴哈是從宗教上的自我異化，從世界被二重化為宗教世界和世俗世界這一事實出發的。他做的工作是把宗教世界歸結于它的世俗基礎。但是，世俗基礎使自己從自身中分離出去，并在云霄中固定為一個獨立王國，這只能用這個世俗基礎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來說明?！彪m然受黑格爾和費爾巴哈的影響，但馬克思把異化問題的研究同政治經濟學的研究結合了起來，從純理論領域轉移到了實踐領域，改造了異化這個范疇，并賦予它新的內容。異化的主體變為了具體的人，社會的人；在克服異化的手段上，訴諸的是“武器的批判”。

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異化“是過去歷史發展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馬克思認為異化決不是永恒存在的現象，而是受一定生產關系制約的歷史現象。因此，受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制約的異化，必將隨著這種生產關系的徹底消滅而消滅。在馬克思唯物史觀形成的標志之作《德意志意識形態》完成之后，異化不再是他用以分析問題的重要方法，異化現象只能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才能正確說明，它源于一定的社會生產力和社會分工。在稍后的《資本論》等著作中，馬克思以經濟學意義上的雇傭勞動為邏輯基點展開分析和批判，異化勞動被賦予特定的經濟內容，用以輔助性地揭示資本主義社會雇傭勞動和資本的關系。

西方馬克思主義者曾創造性地推進了馬克思異化批判的思想。西方馬克思主義的代表人物盧卡奇在《歷史和階級意識》一書中認為資本主義社會存在著普遍的物化(異化)現象，而這種異化主要是由支配西方現代化的理性主義價值體系所造成的。物化理念是貫穿《歷史與階級意識》全書的一個中心概念，盧卡奇是從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商品拜物教的分析出發得出這個概念的。他當時還不可能看到馬克思的1844年手稿，但是他關于“物化”所說的卻與馬克思在那部手稿中關于“異化”所說的某些東西極為相似。盧卡奇用物化概念對資本主義的異化社會關系和本質進行了深刻的批判。盡管此時盧卡奇還沒能區別物化(對象化)和異化概念，但是他在客觀上是在異化的意義上使用物化概念并對資本主義進行認識的。他與馬克思在異化理論上的共識表現了其非凡的理論思考力。在盧卡奇看來，理性主義價值體系將以追求效率為目的的“可計算性原則”運用于社會生活的各個層面，形成了機器生產體系和科層制的管理體系，造成了人的勞動的破碎化，勞動成為異于人的簡單的機械化、操作性的活動，其結果是人的價值并沒有伴隨資本主義的現代化而得到提升，反而越來越受制于物，并通過物來衡量，人陷入被物支配和奴役的異化境地。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資本主義進入一個相對的穩定發展時期，新的科學技術革命帶來了社會生產力的迅速發展，各西方國家普遍推行了福利國家政策，人民生活水平也有較大提高。資本主義進入了第二個“黃金時代”，資本主義社會似乎已經是一個合情、合理的社會了。但是，當代資本主義的新發展。并沒有消除異化現象，反而深化、擴大了異化。列斐伏爾就認為，在當代資本主義社會，不僅馬克思所描述的那幾種異化形式仍然存在并繼續發展著，而且伴隨資本主義的新發展，又產生出許多新的異化形式。異化不僅表現在自然界與人類社會之間、社會與個人之間、人的理性與本能之間、意識與無意識之間，而且還表現在人們日常生活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之中。在列斐伏爾看來，在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異化尤如一張巨大無比的網，籠罩著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異化就這樣擴展到全部生活，任何個人都無法擺脫這種異化。當他力圖擺脫這種異化的時候，他就自我孤立起來，這正是異化的尖銳形式?！贝嬖谥髁x者薩特則干脆宣稱，異化是現代人無法擺脫的命運。他認為，任何人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無法逃脫“他人目光”的注視而不得不“自我欺騙”。這就是異化的最普遍形式，所以薩特稱異化是人類一種無法克服的“本體論形象”。

西方馬克思主義對于馬克思的異化觀的闡釋包涵了一些合理與值得借鑒之處。他們的異化批判理論也創造性地推進了馬克思異化批判思想。但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因偏重于工具理性的進步所導致資本主義社會的異化，認為資本主義社會的異化無法消除，并以此來反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所有方面。這也正是包括后來的海德格爾在內，西方的許多思想家都始終運用這個德國古典哲學的異化范疇來批判資本主義社會并樂此不疲的真正原因，甚至海德格爾把異化視為一種永恒的人類狀況，而帶有深深的悲觀主義色彩。盧卡奇后來說：“很明顯，《歷史與階級意識》迎合了這種觀點(指西方資產階級哲學家們的異化不可消除的觀點)，雖然它的意圖與這種觀點不同，而且的確是對立的。”西方馬克思主義異化理論作為解蔽資本主義社會現實的一種祛魅力量。確實有著相當的批判張力，為我們正確認識資本主義社會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角度，這無疑是很有價值的。然而，由于主觀和客觀各方面的原因，西方馬克思主義對資本主義社會異化現象的批判，僅僅是局限在社會表層領域和要素方面(諸如文化、科技、意識形態、日常生活、消費等等)。而不是對資本主義社會實質的整體性批判。所以，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異化批判思想只是一種學術性的精神批判，缺乏物質武器即實踐主體，因而不能產生現實的效應。

在馬克思批判思想的發展歷程中，異化勞動理論的提出無疑是馬克思世界觀成熟過程中的一個重要標志。它開啟了馬克思的理論視角向現實的經濟生活領域深入的先河，為馬克思以后的思想向歷史唯物主義的不斷發展奠定了基礎。不過，我們也應該看到，異化勞動理論本身還是以人的一種理想狀態作為自己的理論出發點的，本質上仍未脫離倫理人本主義的范圍，抽象的東西依然是其理論的主體。“人是類存在物，不僅因為人在實踐上和理論上都把類……有生命的類來對待，因為人把自身當作普遍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存在物來對待?！瘪R克思這里所指的是人的類本質的異化，此時馬克思理解的人的本質是從類的角度出發的，這是受費爾巴哈的影響。異化勞動理論把人類的歷史理解為人的類本質的異化及其揚棄的過程，把人類的解放理解為異化的消除、人向自己的類本質的復歸，這樣的理解顯然跟唯物史觀的結論還相距甚遠。并且，馬克思的批判思想并不是異化理論所能夠全部概括的。異化理論至多只是一種邏輯思辨式的批判方式，這種批判方式雖然具有邏輯的超越力量，但是依舊停留在思維領域；可以實現自身邏輯的圓滿，指出社會發展的方向，但無法改變社會歷史演進的過程和發展步驟。

三、建設性批判：馬克思批判思想的范式轉換

批判是哲學的本性，批判精神是哲學的本真精神。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真正批判的哲學，革命的哲學；批判性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本性，批判精神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本真精神和真髓。馬克思所取得的每一重大思想進展及其理論成果，都是與他對前人理論批判不斷深入和使他自己獨有的自我批判不斷豐富分不開的。馬克思批判思想的首要特征在于它的實踐性。不同于法蘭克福學派的“社會批判理論”，馬克思旨在使哲學由“批判的武器”轉化為“武器的批判”這使馬克思主義哲學決不限于理論上的批判，而是致力于由理論批判轉變為實踐批判。

傳統的批判方式基本是哲學或思維的批判，這種批判追求邏輯的圓滿，通過對整體的把握揭示現實存在的不完善；也有實踐的批判，通過各種社會斗爭來改造現實的存在。但兩種批判是分離的。哲學的批判在哲學家的頭腦中形成和完善，而現實的批判又從現實的需要出發而采取利益的斗爭。馬克思在自身理論形成和發展過程中，既使用了哲學批判方式，清算了之前的各種錯誤理論的影響，在哲學批判中尋找到自己與其它思想之間的不同之處。同時，馬克思又在革命實踐與現實斗爭中發現了歷史批判的原則和方法，把自己的批判與純粹的哲學批判加以區分，主張歷史實踐的自身規律和合目的性。馬克思的批判方式突破了傳統批判方式的片面性，將邏輯與歷史相統一。馬克思的批判超越了對現存事物靜態存在的批判。使批判具有徹底性和歷史不可抗拒的力量。

批判是馬克思的武器，但不是馬克思的歸宿。馬克思是一位批判家，但不僅僅是批判家，或者說用批判家來形容馬克思是對馬克思的誤解。批判本身還不是發現真理、闡釋真理并進而發展真理的全過程。馬克思批判了許多錯誤的思想，但是馬克思在批判中要實現的是人的全面自由發展，尤其是無產階級的自覺，而不是代替無產階級進行思考。馬克思是要揭示規律，而不是“神啟”什么天意。對于馬克思批判思想來說，自我批判也是至關重要。因為，在從事批判之前，如果沒有對批判思想自身的基礎、歷史、難點和趨勢作出深刻而比較確切的反思，如果沒有對批判思想自身的理論、實踐、過程和目的進行有力而比較透徹的審視。那么批判對于有關知識或理論之前提的考察，對于有關對立觀點的辨析，就不可能準確與全面，也不可能真正完成。馬克思批判思想的最大特征在于它的徹底性。不同于康德的“批判哲學”，馬克思所從事的哲學批判也恰恰是他進行的哲學自我批判。正是由于這種哲學的自我批判，確保了馬克思的哲學批判不會半途而廢，不會言行相悖，并且確證了這種哲學批判的革命性和創造性。馬克思在創立自己的哲學初期就提出，通過消滅哲學來實現哲學，即旨在由哲學的自我批判來引導、校正或揚棄哲學的批判。這種哲學自我批判蘊含在馬克思哲學思想的進程中，成為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史上的精髓之一。

應該把社會的思想批判轉向建設性的批判。所謂建設性的批判，即批判是基于建構而不是解構。批判本身雖然都會有解構的作用，而不能直接達成建構，但如果能使批判成為推動事物進步的力量，成為建構的一個部分，我們就解決了人類社會發展的一大難題。使批判實現建設性的目標而不是徹底否定的目標，這既需要批判者認識到事物正面存在的合理性和價值，又看到不足與前進方向，力求促進事物發展而不是消亡，從而提出意見與建議。同時，也需要建設者真正把批判作為社會發展的動力而不是異己力量加以消除，真正清醒地看到自身存在的矛盾與問題，虛心接受和誠懇改進，采納社會建設性的批判意見，真正把促進社會進步與事物發展作為已任，才能促進事物前進，使批判成為社會進步的力量而不是消亡的動力。這實際上是在社會中設置了一個自我批判的功能，從而著眼于通向真理的突破口，進而使批判成為一項不斷進步的、建設性的工作。

責任編輯 梅瑞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