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科奇密派哲學家特使與利比亞班加西反對派接觸之后,法國成為第一個承認班加西反對派政權的國家,這讓還停留在薩科齊與卡扎菲“勾肩搭背”在巴黎帳蓬前舉酒言歡的記憶中的人們打了一個猝不及防。聯合國安理會決議1973號剛通過,又是三軍統率的薩科奇調遣其空軍,使法軍成為射向卡扎菲軍隊的第一槍的外國軍隊,開啟戰爭機器時間甚至早于“戰爭國家”美國。同樣,聯合國針對科特迪瓦平民屠殺事件的聲明一過,又是法軍向巴博軍隊開了第一炮。據信,靠法軍的突擊和側應,巴博才被最終活捉。
加上在阿富汗的軍事行動,法國同時身負三場戰爭,這是法國自二戰以來從未有過的現象。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法國一直追隨戴高樂主義,以獨立和均衡外交為基礎,努力拓張自己作為“第三勢力”的大國空間,法國代表了一只全球可依賴的和平力量,在伊拉克戰爭之時,法國率領多數歐盟國家,堅定地站在了反對戰爭的立場上,不惜與美國鬧翻。
法國為何會發生急劇變色?在民調依然與歷史一樣反戰派多于戰爭派情況下,我們只有從領袖身上找原因。
薩科齊恐是現代史法國領袖中第一擁有移民血液的領導人,這激發了他尋找國民認同的本能,他相信,憑他非凡的領導和“法國重建”,人們會對他成為法蘭西總統的選擇有信心。他處處刻意模仿法蘭西歷史偉大人物拿破侖,人們可以從他婚姻變故上看到“約瑟芬”影子。現在,布呂尼傳出了身孕消息,這對他的連任努力是有極大幫助的。法國政治評論員阿蘭·迪阿梅爾在《薩科奇:新的拿破侖?》書中稱:“他們都力圖確保法國呈現空前絕后的面貌,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偉大但脆弱的國家的重建者……認定完全要由他們來重建信心、恢復秩序,最重要的是改革、創新、使國家現代化。”由此觀之,說法國變,不如說是領導法國的領袖變了,從某種程序上,薩科齊的“拿破侖情結”最終讓他成為了戰爭的“帶頭大哥”。
從背景上看,薩科奇的上臺,標志著主導法國外交路線半個多世紀的戴高樂思想的轉型,如果把舊的戴高樂思想稱為是重形式主義的思想,則薩科奇主導的新戴高樂思想則轉向實體,開始重視實力外交,表現出咄咄逼人的一面。薩科奇拋出的“地中海聯盟”計劃,就是法國有意在歐洲平臺之外,再在地緣政治另一平臺上建立一個沒有德國、美國、英國等大國干擾的領導者地位。另一面,法國開始重視縱向擴張,如法國與英國開始實現軍事作戰平臺的共享,法國重返北約軍事指揮體系。
歷史進入2008年之后,西方世界強國呈現出領袖青黃不接的態勢,美國由一名從無行政管理經驗的奧巴馬參議員來領導,英國由兩個同樣毫無執政經驗的40歲出頭的“年輕人”領導,俄國也是一名年輕的、甚至被認為架空權力的人來領導,德國總理默克爾則“內向有加”,專注于本國事務,對外部世界漠不關心。世界一時之間給經驗老到的薩科齊打開了巨大的表演舞臺。
法國《新觀察家》周刊曾報道說,薩科齊在一次午餐會上“亂槍掃射”各國領導人,如說奧巴馬在很多問題上“沒有立場”,辦事“沒有效率”。薩科齊當然不會忘記挖苦英國、德國、西班牙等國領導人。薩科齊狂貶其他國家領導人的領導能力,大有“除我而外皆是無能之輩”的感覺。去年6月份布魯塞爾一次歐盟領導人峰會上,有人請來筆跡學心理分析師,對歐盟領導人性格作了一番解讀,發現薩科齊“不容易贊同別人不經過小心評估就給出的建議”,表現出“工作勤奮,甚至有時有點工作狂”。這說明,他謹慎又多變,一旦認定,就會發瘋一樣去完成。
斯坦利·赫什森所著《巴頓將軍》一書揭示,眾多世界級領袖,均不是純粹的完美主義者,往往就是一個正反兩面的結合體,表現出至善又極惡的雙性人格。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中也稱,古羅馬君主大都屬“半人半獸”,阿拉伯一句諺語也稱,仁慈之心是當不了領導的。觀察薩科齊的戰爭“帶頭大哥”行為,無疑就是一個非常復雜的性格矛盾體之下表現,他的工作狂演變為“戰爭狂”,邏輯并不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