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鶴圖案禮服、紫粉色漸變色禮服、淡藍色低胸紗裙……當我們談論第64屆戛納電影節時,我們在談論什么?我們在談論國產女星的紅毯著裝,妝容和瘦身心得,忙著比較李冰冰、范冰冰和湯唯的紅毯表現。這固然是因為華語電影慘淡經營,只能在女星的紅毯秀里找一點參與感,卻也是因為,戛納電影的取向,正是內地電影極力反對的,戛納電影的入圍影片,正是內地影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文藝片”。
本屆戛納匯聚許多大師之作,非常值得期待,阿莫多瓦第一次涉足恐怖片,達登內兄弟清簡柔韌的寫實風格新作,努里·比格·錫蘭的詩情畫意,走出心之煉獄的拉斯·馮·提爾對抑郁癥的心得,泰倫斯·馬利克的意識流,阿基·考里斯馬基的重出江湖,三池崇史的翻拍之作……單從電影的質量上衡量,它足以讓這一年的電影記憶豐盈起來。但所有這些,對內地影人和觀眾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一言蔽之:文藝片。
“文藝片”到底是什么呢?它重在研發、實驗,未必每次都成功,像《瘋狂實驗室》里描繪的那些實驗,在今天看起來荒謬至極,但現代科技的一切,都是在那些實驗的尸骨上立起來的,沒有這些電影實驗,商業電影就會停滯不前。如果沒有德國表現派和《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黑色電影和后來的恐怖片,恐怕會欠缺一點韻致;如果沒有香港“新浪潮”,香港電影可能還沉溺在戲曲傳統里不能自拔,在邵氏電影的假花假草假山假水里打來斗去;如果沒有歐洲電影對人格分裂、夢境的熱心探討,好萊塢2000年后那些復雜敘事的高智商電影,恐怕不會出現。
但中國文化是俗文化,于是,當我們談論戛納時,只好談論裙子,各種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