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山東曹縣28歲男子石柏魁,利用身矮體瘦的天然優勢,一個狗鉆洞招式,眾目睽睽下從故宮入口欄桿處鉆入,騙過門衛法眼,尾隨一個旅游團,作團員狀,一路隨團免費參觀,行至齋宮。時天降陣雨,石青年趁機躲入齋宮邊的誠肅殿夾逢地帶,一直潛伏到晚上10點左右。熙熙攘攘的游客早已散盡,紫禁城燈稀人睡,石青年探出頭來,向放有文物展品的齋宮摸索而去。
只見一道墻壁擋住財路,石青年一惱,用力一踹,墻穿洞—天助我矣,居然是石膏板做的“豆腐墻”!突破墻體,撲向展柜,一敲玻璃,玻璃碎散一地—這外罩防護玻璃居然是不經一敲的“豆腐渣玻璃”。石氏毫不客氣地把展臺上的九件寶物收入囊中,然后迅速撤退。
人生路不熟,撤了半天的路,人還在故宮打轉。至深夜凌晨,突被一名故宮保安擋住,保安見石氏形跡可疑,逐打電話向上匯報,這一間隙,石氏撒腿就跑,慌不擇路,急鉆到一輛車底下躲藏。故宮保安帶一幫援兵,追趕石氏,追丟,遂返。
待追兵遠去,石氏探出頭來,順勢從車頂上爬上屋頂,沿屋頂跳到圍墻上,然后不顧一切,從近10米高的紫禁城墻跳下,逃出故宮。
這一跳至少把懷揣身上的寶物,有五件掉落出去,石氏回到家里一看,囊中只剩四件玩意。天一亮,石氏跑到文物市場,想把這些古董換成現金,沒想一位古董鑒定師,頭都沒抬就說你這些破玩意都是假貨。石氏大怒,沒想故宮也玩假貨,回程時隨手把那四件寶物扔進垃圾桶里。
回來,睡覺,找網吧上網。
故宮夜鬧賊,賊追丟了,這幫保安居然睡回籠覺去了。次日早上開門迎客之時,管理員才見不事不好,寶物已被盜,而且丟的寶物都是香港兩依藏博物館送展的,多為鑲嵌各類寶石的西式化妝盒,估價上千萬。
北京警方接警趕來,一看現場,倒吸寒氣,這毛賊居然在作案現場處處留下清晰的手印指紋,處處有顯眼的腳印,這分明就是戲弄于我無能的一個“偷神”!這案難破矣!問當晚值班保安那毛賊長猴樣?居然一問三不知。無奈,提取指紋后打道回府。
沒想回到府上把指紋輸進去,居然從數據庫中跳出信息:這廝曾在奧運期間因持有管制刀具,留下了指紋記錄,是個進城農民工!警方大喜,按當年留下的線索找到雇主,又從前雇主那里得知此人有個上網的偏好。果真,三天后,網管那里傳來信息,他正在京城某處上網。數名大個子便衣警察很快殺到,如叼小雞一樣把身高不足1米6的石氏,拎入警車。案子破了。
破案消息傳來,故宮一片歡騰。連忙趕制一面錦旗,只差敲鑼打鼓地送到北京市公安局,大贊公安神勇。只見錦旗上寫著:“撼祖國強盛,衛京都泰安”。公安笑納,只字不提數據庫的功勞。如無數據庫,這定是死案,古有時遷,今有石氏,能突破故宮“四重機關”的,不是“偷神”那是誰?
很快有人指出故宮錦旗上的“撼”為錯字,故宮辯稱,這“撼”為“撼山易,撼解放軍難”的“撼”,顯厚重。這狗屁不通的解釋引來人們討伐,稱“撼故宮易,撼沒文化難,撼知錯就改更難!”故宮不得不道歉,稱制作那旗的,均為無文化的保衛部干的。
送錦旗的事,又如何與石氏聯系在一起的呢?首先是內容。推定沒有用錯字,是為“捍”,石氏這樣初次作案者,之所以作案如此順利,全拜故宮“豆腐渣”一樣的“四重保安機制”—保安人員、侍衛犬、防盜警報器及閉路電視,作案全程,無狗叫、無器鳴、無人走、無錄像可觀。任何人都可以作案得手。所以,“撼祖國強盛”者,不是石氏,而是故宮管理者矣。
沒有聽到北京公安把錦旗退回去,破案實屬簡單,有何炫耀之處?個中有福爾摩斯式的推理偵破嗎?沒有。反觀石氏,誠實可愛,全都一五一十招了,只是一場游戲,居然做成。只恨那個不識寶的古董市場鑒定師,居然不識寶,隨手一丟,進了垃圾箱,到現在也還有三件下落不明。
人說石氏沒讀過幾年書,小學沒畢業就出來打工,做的全是賣力氣的活,曾出生產事故,摔下腳手架,脊柱摔斷,連脊髓都流出來了,落下個矮個。前幾年回鄉和兄長一道在藍翔技校學了點焊工技術,但這更是耐體力的活,他顯然更干不下去了。他缺錢,偶見電視里說故宮展品很值錢,就有試一下運氣的想法。
石氏的“缺錢”又與故宮怎么聯系在一起的呢?石氏被逮到局子里后,先爆發故宮錯字門,讓人們感嘆沒念幾年書的石氏之所以在故宮得手,原是他們棋逢對手呀,文化水平相當,石氏哪需要有什么“有組織犯罪集團”、“海外受訓”等背景。之后,又曝出故宮賊有錢的,私營建福宮成全球大款們的“頂級私人會所”,入席費上百萬。一文不名的石氏,與流油的建福宮,又一次刺激了人們的神經。故宮,真讓人看不懂!鬧賊、錯字、會所,構成故宮在別人心中色迷迷的“三級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