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背后的小戰爭

最近，烏克蘭《空軍時代》雜志刊登歷史學家米哈伊爾·盧比科夫的文章，詳細介紹了新中國成立后與臺灣國民黨集團之間發生在20世紀中葉的空戰秘史。本刊編譯此文僅供讀者參考。

1949年10月，毛澤東領導的共產黨革命武裝戰勝了蔣介石領導的國民黨軍隊，后者帶著一幫殘兵敗將逃亡至臺灣及中國東南沿海諸島，伺機反攻。從當時的形勢看，國民黨軍要想通過空投和兩棲登陸的方式“反攻大陸”不太現實，他們唯一可以實現的只有利用海空軍協同作戰的方式騷擾大陸沿海地區，攔截新中國的民船，而毛澤東絕不允許紅色中國的天空是“不自由”的，從這個意義上說，戰斗將繼續在藍天上持續。最近，烏克蘭《空軍時代》雜志刊登歷史學家米哈伊爾·盧比科夫的文章，詳細介紹了中國大陸與臺灣國民黨集團之間發生在20世紀中葉的空戰秘辛，僅供讀者參考。

紅星保衛上海

當1949年秋徹底失去中國大陸之際，國民黨空軍逃到臺灣島上的有86架戰斗機、轟炸機和118架運輸機，戰機型號主要為P-38“閃電”偵察戰斗機、F-47“雷霆”戰斗機和F-51“野馬”戰斗機，轟炸航空兵則主要配備B-24“解放者”轟炸機、B-25“米切爾”轟炸機和B-26“劫掠者”轟炸機。而共產黨方面則有113架作戰飛機，大多是解放軍在內戰期間從國民黨手中繳獲的(如F-47、F-51和B-25等)，還有一些是1945年蘇聯紅軍解放中國東北時從日本關東軍手中繳獲后移交給解放軍的，它們的機務狀況很不好，但更棘手的是共產黨缺乏一支技術熟練的飛行隊伍。因此，解放軍空戰能力非常薄弱，很長時間里無法與臺灣國民黨空軍正面較量，同時解放軍高炮部隊的戰斗力也不太好。從1949年夏末到1950年初春，蔣介石責令國民黨軍“參謀總長”周至柔重點打擊中國最大的港口城市——上海，國民黨飛機開始了定期轟炸：夜間由從臺灣起飛B-24轟炸機進行偷襲，白天則由F-47、F-51戰斗機保護著B-25、B-26短程轟炸機從更靠近上海的浙江舟山島(那里被蔣介石稱作“不沉的航空母艦”)起飛轟炸。1950年2月6日，國民黨空軍悍然炸毀上海楊樹浦發電站，導致全市大范圍工廠停產，忍無可忍的新中國改府向蘇聯發出求援請求，很快斯大林做出積極的回應。

不久，蘇聯就向上海派出紅軍第52高炮師(師長S·斯皮里多諾夫上校)、保衛莫斯科的一個防空探照燈團和一個無線電技術營(即雷達營)，隨后又通過鐵路將近衛第29殲擊航空兵團(團長為“蘇聯英雄”帕什克維奇中校)運到距上海不遠的徐州，該團裝備有45架米格-15噴氣式殲擊機，而蘇軍原本部署在中國遼東半島的第351殲擊航空兵團也受命飛至上海，該團裝備45架拉-11活塞式殲擊機，團長為“蘇聯英雄”V·馬卡羅夫，這些部隊與中國3個中口徑高炮團和一個小口徑高炮團一起組成上海防空作戰集群，總指揮官為在蘇聯偉大衛國戰爭中立下汗馬功勞的P·F·巴季茨基中將。為了威懾國民黨軍，蘇聯后來又在上海附近部署了一個混編轟炸航空兵團，裝備有30架圖-2快速轟炸機和30架伊爾-10強擊機，團長為謝苗諾夫上校，目的是隨時奔襲舟山，摧毀敵人的空襲機場。為了安全起見，經過中蘇雙方協調，確定解放軍飛機禁止進入上海領空，以免遭到誤傷。

4月，上海防空作戰集群開始了真正的戰斗，蘇聯飛行員P·杜申和V·希多夫駕駛米格-15殲擊機在徐州上空擊落一架試圖襲擊上海的臺灣B-26轟炸機，隨后N·古謝夫又擊落了兩架臺灣的F-51戰斗機。5月11日夜，兩架B-24從臺灣起飛，企圖夜襲上海，而此時得到雷達預警的近衛第29殲航團早已嚴陣以待，在地面高射炮的協助下，蘇聯飛行員I·申卡連科成功擊落一架B-24，第二架B-24看到友機墜毀后立即逃回老家，不久近衛第29殲航團副團長克列尼科夫少校又在海上擊落一架國民黨的P-38飛機，當1950年5月舟山群島解放后，解放軍在一個小島上發現了這架被擊毀的P-38，它墜毀在距機場跑道僅幾百米的地方。遺憾的是，在中蘇聯合防空作戰中也發生過意外，有一天，因為空中出現濃厚的陰云，解放軍一架圖-2轟炸機因迷航進入上海禁飛區，結果被蘇聯飛行員奧爾洛夫和博加德列夫擊落。為此，解放軍空軍司令部專門向蘇聯方面承認錯誤，蘇軍也沒有追究飛行員的責任。另外在一次飛行訓練中，蘇軍一架殲擊機墜毀，飛行員普羅斯庫里亞科夫犧牲。

在保衛上海的過程中，蘇聯還在上海大場機場幫助解放軍建立一個飛行訓練學校，專門培訓飛行技術人員，該校一直運行到1953年10月。蘇聯駐扎在上海的飛行員與高射炮兵直到1950年10月才撤回，所有裝備全部贈送給中國同志。據不完全統計，在整個上海防空作戰期間，國民黨飛機被擊落擊傷7架，還有兩架向大陸投誠，此后國民黨在上海的空中襲擾算是偃旗息鼓，但他們對大陸其他地方的空襲行動一點也沒有減弱。

廈門空中決戰

毫不客氣地說，臺灣的空襲行動沒有美國的支持是不可能持續的。從1949年到1953年，臺灣飛機共竄犯大陸8220次，其中有910架次是轟炸機，并進行了116次空襲行動，特別是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后，美國出于遏制“亞洲共產主義擴散”的目的，加大對蔣介石集團的軍援力度，幫助臺灣將大批間諜空投至大陸，從1951年到1954年，共有數百名間諜被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飛機秘密投送到大陸，其中有多架飛機被擊落，一些中情局雇員被俘并被關押在國內監獄里長達20余年。美國海軍派駐日本沖繩的第1電子偵察機聯隊也經常出動洛克希德公司生產的P-2V“海王星”偵察機，進出中國領空實施電子偵察。不過，新中國空軍與蘇聯戰友沒有讓美蔣為所欲為，1953年，解放軍高炮部隊在南澳島上空擊落一架侵犯領空的美軍P-2V“海王星”偵察機，為搜救P-2V上的機組人員，美方增派5架飛機(其中還包括港英當局支援的一架飛機)進行尋找，結果又有一架美國海軍飛機墜毀，21名機組成員中只有10人生還。

1953年朝鮮戰爭結束后，臺海兩岸空中對抗形式發生巨變。中國大陸從朝鮮前線撤回大批經過實戰鍛煉的空軍部隊，他們很快被部署到與臺灣僅一水之隔的浙江、福建和廣東三省，主要任務是保衛東南沿海水域，并為解放臺灣做好空中準備。此時，中國人民空軍實力得到迅猛發展，共裝備有1500架戰機，像殲擊航空兵主要裝備米格-15殲擊機，同時開始接收蘇聯提供的新式米格-17殲擊機，除了上述噴氣殲擊機外，還裝備有雅克-9和拉-11活塞式殲擊機，轟炸航空兵主要裝備圖-2活塞式轟炸機，并開始裝備伊爾-28噴氣轟炸機，強擊航空兵則主要裝備伊爾-10強擊機。與此同時，臺灣也在加速擴充空軍力量。1954年初，蔣介石共有400架戰機，仍以活塞式飛機為主，戰斗機部隊主要裝備F-47和F-51，轟炸機部隊主要裝備B-25和少量B-24，偵察航空兵則以RF-51戰斗偵察機為主，不過很快就裝備RT-33噴氣式偵察機。后來，裝備F-47戰斗機的部隊也開始改用F-84“雷電”戰斗轟炸機。此外，臺灣島上還駐有美國空軍第13航空隊的一個作戰集群。

1954年，臺灣又開始密集空襲大陸。年初，國民黨軍加大對浙江省的襲擾力度，2月1日至9日，解放軍雷達站相繼探測到兩架F-47戰斗機，解放軍空軍立即起飛米格-15噴氣機實施攔截，結果速度慢得多的國民黨飛機完全成了“砧上魚肉”，其中一架F-47被擊傷墜毀，另一架則勉強支撐一段后墜落在浙江玉宛村(音)附近的海面上。3月18日，駐浙江的解放軍高射炮兵又擊落一架敵機，令國民黨軍一度停止竄犯。然而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5月到來后，國民黨飛機更加猖狂地襲擊浙江沿海，雙方交戰的次數持續攀升，5月11日至7月5日，解放軍空軍與高炮部隊在浙江東部共擊落10架敵機，擊傷4架，其中6月14日一架被擊中的F-47飛機墜落在當時仍為國民黨軍控制的浙江外海大陳島水域。7月6日，浙江上空還發生一場激烈的空戰，國民黨軍兩架F-47被擊落，兩架被擊傷。而在大陸其他省份中，福建承受了巨大的防空壓力，從9月1日至10月10日，國民黨飛機在福建沿海地區共進行了1270架次飛行，共投擲900枚各種類型的炸彈，發射了48枚非制導火箭彈，使用航炮進行了200多次掃射，導致32人遇難，131人受傷，94座建筑倒塌，8座受損，35艘船只沉沒。在反擊過程中，解放軍高炮部隊和少量殲擊機共擊落擊傷62架敵機，打破了國民黨“把防空前沿建在武夷山”的迷夢。

在國共福建空戰中，廈門因與國民黨重兵集結下的金門島僅一水之隔，所以雙方圍繞這片彈丸之地的制空權爭奪異常激烈，9月，國民黨空軍集結主力對廈門展開密集空襲行動，目的是阻止解放軍在此部署防空力量，9月4日，幾架F-47戰斗機對廈門進行轟炸，其中一架被解放軍高射炮擊落，為了報復，9月7日，國民黨又組成一支多達42架戰機的飛行編隊，對廈門及附近的鼓浪嶼居民點進行轟炸，但沒有空中支援的解放軍高炮部隊依然頂住了狂轟濫炸，成功擊落3架敵機，擊傷12架。9月8日，國民黨空軍采取更加狡詐的波次空襲，第一批出動32架PB4Y水上巡邏機和B-25轟炸機等速度慢的飛機，引誘解放軍炮位暴露，隨后又出動72架F-47戰斗機進行掃射，但在這一天，解放軍仍擊落4架敵機。9月10日，解放軍在廈門上空分別擊落1架PB4Y和1架F-47。9月23日，國民黨在這里又損失4架戰機，另有6架受創。到1954年12月20日，解放軍空軍與高射炮兵在福建共擊落39架敵機，擊傷92架，還有多名國民黨飛行員駕機起義。

對抗與緩和

1955年，海峽兩岸繼續擴充軍力。據西方估計，到年底前解放軍空軍已擁有2000架戰機，除了數量激增外，飛機性能也有大幅提高，主要是從蘇聯引進了米格-15、米格-17殲擊機，伊爾-28和圖-4轟炸機，同時還組建了海軍航空兵。而在1955年初的時候，臺灣國民黨空軍共裝備450架戰機。這一年，解放軍開始一連串大規模登陸作戰，相繼解放了一江山島、大陳島、南山島、披山島等。戰斗中，解放軍幾乎出動了所有類型的飛機，僅在1-2月的戰斗中，解放軍共消滅；4600多名敵軍，毀傷160架敵機，擊沉擊傷20艘艦船，其中5艘為航空兵消滅的，像在1月9日，3架大陸的伊爾-10強擊機在轟炸大陳島時擊沉一艘坦克登陸艦，造成國民黨軍重大人員傷亡。

美國人不愿看著自己的“奴才”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于是將第7艦隊主力派至臺灣海峽，其中包括7艘航空母艦，同時還向臺灣投入大量航空兵，其中包括第58、第67戰斗機聯隊，他們裝備有F-86H戰斗轟炸機。8月23日，中美空軍相繼在浙江馬鞍列島、嵊泗列島和黃澤山島一帶發生激烈空戰，結果一架美機被擊落墜海，而中方損失情況不詳。值得一提的是，當年5月10日，美軍8架F-86戰斗機從韓國某機場起飛，竄入中國東北的丹東市，企圖刺探蘇聯從中國旅順口撤軍的行動，結果被解放軍飛機攔截于大浦島以西5公里處，混戰中，1架美機被擊落，2架被擊傷，其余倉惶而逃。不過中美除了對抗，也有緩和的跡象，當年5月，4名在朝鮮戰爭中被中國俘虜的美國飛行員返回國內，其中包括著名的王牌飛行員哈羅德·費希爾，作為交換，美國政府同意讓幾名原子能專家返回中國，他們是在美國接受的教育，并長期留居美國。

1956年，海峽兩岸繼續加強空軍實力建設，7月，在拿到蘇聯米格-17殲擊機的生產許可證后，中國制造的第一架噴氣殲擊機——殲-5終于飛上了藍天。而臺灣也首次從美國獲得當時最先進的200架F-86“佩刀”噴氣戰斗機。7月，解放軍“飛行英雄”魯珉創造了解放軍空軍首次夜戰勝利的歷史。他參加過朝鮮戰爭，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優秀飛行員，共擊落過5架F-86戰斗機。這一次，在無線電引導設備的幫助下，魯珉成功攔截并擊落一架臺軍B-17“空中堡壘”重型轟炸機。兩個月后，另一名解放軍飛行員張萬義也在夜間擊落一架國民黨戰機，當晚的氣象環境還非常復雜。這一年中還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1月31日，臺灣一個F-86H戰斗機編隊竄犯福建領空，空戰中，一架F-86H被擊傷，迫降在英國統治的香港啟德機場，后來這架飛機修好后返回臺灣，對此中國政府向英國提出抗議。

1957年的情況則沒有什么特別的，國民黨與美國飛機還是一如繼往地騷擾大陸領空，唯一可以指出的是6月底至7月初發生在汕頭的一系列空中會戰。6月20日，臺軍4架噴氣機遭到大陸高炮部隊的中途攔擊，其中一架中彈墜海。有意思的是，國民黨軍仍不長記性，21日和22日，他們又在同樣的地點連續損失2架戰機。7月3日，又有1架臺軍戰斗機報銷。7月4日，4架臺軍的F-84飛機進入大陸空域，對汕頭、東山島和廈門展開瘋狂地轟炸，結果一架被擊落。這一年，解放軍的米格機群還攔截了2架國民黨的RF-84E偵察機，并消滅其中一架。

“大躍進”歲月里的戰斗

1958年在中國歷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這一年，大陸開始名為“大躍進”的政治經濟運動，對解放軍的戰備產生一定影響。為支援國家經濟建設，解放軍不得不派出大量裝備參與工農業生產，其中空軍就以各種形式向各類工地投入大量運輸機，一些作戰部隊除了要搞戰斗訓練外，還必須架起小型高爐，大煉鋼鐵。漸漸地，“全民煉鋼”成為人民軍隊的一項必不可少的任務。中央還發出“下連當兵”的創造性號召，于是大批軍官和將軍(其中包括飛行員和航空工程師)都進入連隊，當起實習生，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士兵生活體驗。這一年，共有68656名軍官放下手頭的工作，去當了一回士兵。

在對外方面，由于蔣介石集團利用美國干涉中東黎巴嫩民族解放運動之機，不斷在海峽制造緊張氣氛，叫囂“反攻決勝年”，8月23日，解放軍動用炮兵對國民黨軍隊控制下的金門、馬祖兩島進行懲戒性炮擊，戰事隨即迅速擴大，在后續戰斗中，雙方都投入大量航空兵。為了支援臺灣，美國派出約130艘戰艦，其中包括由7艘航母組成的攻擊編隊，另外還有700多艘戰機進入臺灣海峽，其中包括一個F-104戰斗機大隊、兩個F-100D戰斗機大隊、一個F-101戰斗機大隊、一個RF-101偵察機大隊、一個B-57轟炸機大隊。蘇聯也通過各種方式在國際舞臺上支持中國，全球似乎處于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邊緣。不過，海峽兩岸在危機期間都保持著“戰爭服從政治”的清醒頭腦，10月底，金門炮戰進入低潮，危機就此化解。

就是在這樣政治背景下，臺海兩岸在1958年爆發了密集的空戰。7月29日，解放軍一批米格-17殲擊機在汕頭上空攔截4架國民黨戰機，并殲滅其中3架。8月14日，12架臺灣F-86戰斗機在平潭島上空遭遇解放軍空軍攔截，在空戰過程中兩架F-86被擊落，1架被擊傷。這兩次戰斗的勝利都應歸功于解放軍飛行員周泰富，那些敵機都是由他擊落和擊傷的，然而他卻在8月14日的戰斗中犧牲了。從7月29日至8月14日，解放軍共擊毀了國民黨9架戰機。8月25日，解放軍又在圍頭地區上空攔截8架臺軍戰機，并將其中一架擊落墜海。而發生在1958年9月24日的一次空戰被永遠載入世界空戰史，這一天國共雙方共有14架F-86F和30架米格-17飛機參戰，空戰上，國民黨軍利用美國剛剛交付的AIM-9B“響尾蛇”空空導彈擊落了解放軍的米格-17戰機，按照臺北的說法，被擊落的數目高達10架，但根據大陸官方的可靠信息，大陸海軍航空兵只有1架米格機被導彈擊落，還有1架米格機還帶回來一枚擊中后未爆炸的“響尾蛇”導彈，該導彈后來成為中國和蘇聯開發類似武器的藍本。10月10日，又有8架米格-17與6架F-86在福建上空發生激戰，戰斗中，解放軍飛行員杜鳳瑞成功擊落兩架F-86，不幸的是，隨后他的戰機也被敵人擊中，跳傘之后他被敵機故意用航炮打死，但下黑手的臺灣飛機也沒有跑掉，被解放軍高炮部隊擊落。

作為金門炮戰的余波，蔣介石集團意外地從美國手里獲得一批新型RB-57和U-2高空偵察機，美國人是這樣打算的，因為他們發現中國大陸正在開發原子彈，出于政治原因，美國人不想讓自己的飛行員駕駛RB-57對中國大陸進行偵察，于是希望借臺灣飛行員之手獲取中國內地的軍事情報，為此美國政府為臺灣當局使用RB-57飛機設定了極為苛刻的條件，要求蔣介石利用這些飛機對大陸生產核材料的工廠和進行核試驗的靶場進行偵察。于是，臺北與華盛頓達成如下協議，具體偵察工作出臺灣飛行員來實施，偵察飛機則由美國提供，并噴涂上臺軍標志，飛機出航大陸所獲得的情報則由美方全權處理，并由美方決定哪些情報可以提供給臺灣分享。另外作為“主子對奴仆的犒賞”，臺灣空軍還獲得一批當時先進的F-100“超佩刀”超音速戰斗機。

1959年，“大躍進”運動在中國大陸繼續蔓延。作為在航空戰線上的表現，中國開始依照蘇聯提供的圖紙仿制圖-16轟炸機，9月27日，第一架圖16完成了首次飛行，該機完全由蘇聯生產的零部件組裝而成，同時中國大陸基本實現了蘇聯米格-17和米格-19殲擊機的國產化工作，其國產型號分別為殲-5和殲-6，然而這時候中蘇政治蜜月已到了決裂的前夜，中國航空工業即將邁入完全自主前行的艱難歲月。反觀海峽對岸，臺灣當局則繼續接收美國提供的新型戰機，除了F-100外，美國還送來一批RF-101A和RF-101C新型偵察機，沒過幾年，連速度可達兩倍音速的F-104戰斗機也提供給臺灣空軍。

從越南到臺海

上世紀60年代初，“大躍進”運動給大陸國民經濟和部隊戰備造成的惡劣影響已非常明顯，其中空軍深受其害。1961年，許多飛機因缺少燃油和零部件停飛。1963年，雖然情況有所緩解，但許多噴氣機的飛行員每月也只能進行8-10小時的飛行。當時，解放軍總部針對不同的軍兵種提出了不同的口號，空軍的口號是“地面刻苦練，不用飛上天”，飛行員們只能在地面進行一些基本科目訓練。必須指出的是，中蘇關系全面惡化對兩國軍事合作產生極壞的影響，1961年，蘇聯勉強答應對華提供新一代米格21F-13殲擊機的生產技術，但最終只完成了少量圖紙和生產設備的移交，中國人不得不在殘缺不全的情況下自己摸索這種當時最先進殲擊機的開發工作。

盡管有種種困難，但解放軍防空部隊依然保持著高昂的斗志。1961年8月2日，解放軍在沿海擊落一架臺軍的RF-101偵察機，這也是世界空戰歷史上超音速飛機首次被擊落，不過大陸方面至今未透露使用什么武器擊落這架RF-101。同年11月6日，解放軍在中國東北擊落一架入侵的美軍P-2V“海王星”偵察機。1962年9月9日，解放軍空軍的地空導彈部隊首次用蘇聯援助的S-75導彈擊落一架U-2高空偵察機，這是該機首次在中國被擊落，此時該機已在大陸實施了100多次偵察任務。1963年11月，解放軍地空導彈部隊再次擊落一架U-2偵察機。

1964年，隨著美國借口“東京灣事件”介入越南戰爭，并出動大批飛機轟炸中國的友好鄰邦——越南民主共和國(北越)，遠東國際局勢驟然緊張起來。由于美國飛機屢屢侵犯中越邊境中方一側空域，僅1964年一年就發生了400多次，而且美軍還動用BQM-34A無人機滲透到中國境內實施刺探，中國政府不斷發出嚴厲警告，中美空中摩擦已不可避免。值得一提的是，面對美國向整個社會主義陣營發起的挑釁，1965年，蘇聯領導人勃列日涅夫曾嘗試建議中國一起幫助北越反擊美國的空襲行動，并提出將蘇聯殲擊機部署在云南與北越的邊境一帶，但對蘇聯大國沙文主義極為敏感的毛澤東一口回絕這個非分的建議，他要求中國空軍自己解決美機竄犯所帶來的國防壓力。

1965年9月20日，解放軍的殲-6飛機在海南島擊落一架入侵的美軍F-104C戰斗機，該機是完成對北越目標的轟炸后為節省燃料；取近道想從中國領空返回南越基地。1967年4月9日，美國海軍8架F-4B戰斗機分成兩個編組，從海南島入侵中國領空，中國海軍航空兵則出動大批殲-5飛機迎戰，美機悍然發射多枚“響尾蛇”空空導彈，卻沒能擊中一架中國戰機，反倒是誤擊一架己方的F-4B。8月21日，美國海軍4架A-6“入侵者”攻擊機對北越境內的一個目標進行轟炸，那里距離中越邊境僅7公里，轟炸過程中，兩架美機闖入中國領空，時刻保持警惕的解放軍空軍立即出動數架殲-6，將兩架“入侵者”全部擊落，長機的兩名機組人員跳傘逃生，但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還被中國軍隊抓了俘虜。8月22日，中國殲擊機擊落一架美軍無人機。據統計，在越戰最激烈的1964～1970年，解放軍空軍與海軍航空兵共擊落了21架美軍戰機，其中包括A-3、A-6攻擊機和F-104C戰斗機等，其中，殲-6擊落的數量最多，達到15架。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當時席卷中國大陸的“文化大革命”嚴重影響了部隊戰斗力，部隊訓練被打亂，而航空工廠按照蘇聯圖紙生產的一系列戰機又不斷暴露出技術問題，嚴重制約了空軍的出勤率。與此同時，美蔣集團卻沒有放松對大陸的空中刺探活動，1970年，隸屬于美國中央情報局的2架U-2R偵察機部署至臺灣，他們將U-2R偵察機飛抵大陸領海線附近后，從飛機上釋放出無人機，這樣美軍隨時都可以接收到無人偵察機傳回的數據，最遠探測距離可達645公里。中情局還把洛克希德公司生產的更高級的SR-71偵察機用于對華刺探活動，由于該機可在3萬米高空以3倍超音速飛行，中國絕大多數殲擊機和地空導彈對其無法形成威脅，所以SR-71偵察機一度放肆地進出中國領空。另外，美軍還向中國大陸投放了大量高空氣球，主要用于反動宣傳和偵察，中國殲擊機大約擊落了300多只這樣的高空氣球。

不過，國際局勢的變化無形中扭轉了持續多年的臺?？罩袘鸹稹３鲇诠餐挚固K聯“社會帝國主義”的擴張，以1971年中國恢復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為標志，北京與華盛頓逐漸拉近關系，美國逐漸減少針對中國的空中偵察活動，而中國提出“最嚴正警告”的頻率也不斷降低，但也沒有完成停止。1971年12月，中國向美國遣返3名拘押在監獄內的美國人，其中包括兩名被俘的飛行員，1972年，美國總統尼克松訪問北京，中美朝著建立正常外交關系邁出一大步。此后，中美不再發生空中摩擦，而失去美國支持的臺灣國民黨當局也無力再對大陸進行空中竄犯，緊張多年的臺海局勢終于緩和下來。1979年，中美正式建立大使級外交關系，美國人從臺灣撤走了全部軍用飛機，海峽兩岸的敵對軍事行動逐漸進入“冰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