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創業家》剛剛半年,但接觸過的人,比過去兩年我見過的還多。別人追星,我追黑馬,跟各行各業各種性格的人神侃,我挺享受。當時讓我覺得很郁悶的一些事情,現在再寫出來,只剩好玩了。
打電話
不到迫不得已,我絕不采用電話采訪。一方面,我覺得在電話里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會漏過很多關鍵信息,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另一方面,我是打電話打到膩歪了。
今年春節后來《創業家》上班是2月10日,3月刊找選題連帶采訪,總共也就10天。采訪對象分布的區域,南至廣州,北到北京,西抵成都,東達上海,電話溝通成了唯一的選擇。那段時間,我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思考怎么打電話,每天在電話機前坐七到八個小時,一周時間內采訪完十幾家企業。后遺癥很明顯,晚上回家躺床上,總感覺有人在耳邊說“我們公司的產品,現在裝機量都過百萬了”。更嚴重的是,有一次女友給我打電話,接通后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胡總,您找我什么事?”
從那以后,我對各種客服話務員的態度有了明顯改觀。
年輕
我是1986年生人,天生娃娃臉。弊端就是,我在電話里跟人約采訪很順利,等到見面,有些人的表情會明顯表露出“哪里來的小屁孩”。今年3月在成都糖酒會,我冒充北京某超市工作人員,跟福建某休閑食品公司的老板聊天。說到興頭上,老板大手一揮:“你父母什么時候來定這筆生意?”我茫然。老板笑了:“你這么年輕,肯定是跟父母來糖酒會見世面的吧。”我頓時困窘。
解決這種困擾的途徑,是要讓別人在我提出頭幾個問題后,覺得我其實是個“老記者”。但其他時候,我倒很享受“你好年輕呀”的問候,我把這當成贊美的話。
掃街
找黑馬是個體力活,“掃街”必不可少。糖酒會那會兒,為了從幾千家企業中挑出符合標準的黑馬,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泡在一棟20多層的酒店內。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數過去,不停地跟人接話,收集公司畫冊。等爬到10層,背上的雙肩包已經沉甸甸,勒得肩膀生疼。
我記得特清楚,在拐過一個樓梯口時,碰到一個小伙子正在發他們公司的畫冊。我伸手過去,小伙子看了看我手中已經捧著的那一大摞畫冊,遲疑了下,最終還是給了我一本。我還未走遠,背后就傳來那小伙子跟同事的對話:“撿破爛的也不容易,給他一本當行善吧。”我抹抹額上的汗,揪揪凌亂的頭發,只覺得自己上輩子是個折翼的天使,在心里哈哈大笑。
被拒
記者被拒是常態,所以我們都說“真正牛逼的記者,是不要臉的”。一般來說,在TMT行業創業的人都很好打交道,不愿接受采訪,他就婉拒。但在面對傳統行業的企業主時,一個強大的心臟就顯得很重要。
我照著從糖酒會現場收集到的公司畫冊,給某位酒廠老板打電話。剛開始兩邊都很客氣,約好采訪時間和地點。臨了,為了再確認一遍他的身份,我加了一句,“請問您是公司創始人吧?”一小陣沉默之后,電話那邊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你怎么說話呢,明天不用過來了!”我聽著忙音,頓時對自己的普通話失去了信心。除了這個原因,我實在想不出他生氣的點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