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新王朝

北京的夜風仍冷，京東商城CEO劉強東坐在一家飯店里，和俄羅斯人尤里·米爾納（Yuri Milner）邊喝邊談。這是今年年初的一天，兩人都沒有帶隨從，英文磕磕巴巴的劉強東只能勉強和米爾納交流，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在飯桌上達成一筆震動中國互聯網的交易。這筆交易的內容在三月底正式公布：京東商城C輪總融資超過15億美元，其中俄羅斯投資機構DST投資5億美元。

米爾納正是DST的掌門人，他的這筆巨額投資將京東商城的估值推高到驚人的80億美元以上。翻閱這位神秘投資家的出手記錄，無不是時下硅谷最炙手可熱的名字，Facebook、GroupOn和Zynga的投資組合令所有人艷羨。如今，他的目光已盯住了中國。

中國互聯網正享受前所未有的美好時光。投資者揮舞著大筆熱錢，互聯網名人云集在各大會議論壇上布道，大公司離職的高管隨便搞個項目就能拿到千萬美金，興奮的創業者討論著一個又一個新網站新模式，整個行業都仿佛重新置身于網絡泡沫破滅前的喧囂中。

一年前還完全是另外一付景象。網絡英雄跑馬圈地的草莽年代早已遠去，類似盛大或巨人依靠一款網絡游戲就能迅速上位的時代也接近尾聲，互聯網巨頭被痛斥壟斷擠壓創業者的空間，更加嚴厲的互聯網管制政策頻頻出臺。互聯網新十年意外地以悲觀和吵鬧開局。

戲劇性轉變始自去年下半年。遠隔重洋的納斯達克和紐交所最為感同身受，其敲鐘臺半年多時間就迎來十幾家中國互聯網公司，僅今年5月份的頭兩周，就有四家公司集中赴美。美國投資者對中國互聯網概念熱烈追捧，不僅刺激優酷、當當、奇虎360等上市首日股價火箭般竄升，還造就難得一見的盛況：隨著市值漲跌，中國互聯網企業的座次不斷被刷新。人人上市首日，其市值甚至曾一度超過新浪，成為僅次于百度、騰訊和阿里巴巴的第四大互聯網公司。

“優酷、360、人人網上市并獲得新浪盛大規模的市值，標志著中國互聯網正式進入春秋戰國時代。”前谷歌高管、外貿電子商務網站蘭亭集勢（Lightinthebox）CEO郭去疾評價到。他為這個時代冠以“互聯網文藝復興”的稱號。

如果說過去十年中國互聯網的故事由李彥宏、馬化騰、馬云、陳天橋、丁磊等人書寫，那么，未來十年故事續集的主角要增添另外四個男人：周鴻祎、陳一舟、古永鏘和劉強東。

盡管他們也大多是互聯網最早的闖蕩者，但其故事最精彩的部分都是從四年前才剛剛開始。

2007年，周鴻祎的奇虎公司至少有四五條產品線，側重點是做社區搜索，已嶄露頭角的360安全衛士僅僅被視為建立品牌的方式，直到年底，他才決定將360作為戰略重點。同一年，千橡集團的陳一舟正處于上市夢崩盤、公司裁員收縮的事業低谷，他曾經將上市的希望寄托于貓撲網，但2006年因為政策影響SP收入銳減，貓撲上市擱淺。據知情者說，陳一舟那時每天早上起床都在冷水里游泳，以這種近乎折磨的運動刺激自己。從搜狐離職的古永鏘則剛剛創辦優酷不久，彼時視頻是Web2.0浪潮最熱門的領域之一，但也是最能燒錢的互聯網模式，古永鏘必須瘋狂的融資以添加足夠的帶寬和服務器。京東商城則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司，遠不像今天這樣引人矚目，這一年他遇到了今日資本的徐新，后者成功勸說他多融資快速擴#8202;張。

但如今，他們已成為中國互聯網的新權勢者，任何一個中國互聯網玩家都不可忽視的對象。

勢能的迅速轉換背后隱含著中國互聯網市場環境的巨大變遷。中國早期互聯網公司的崛起得益于網民資訊娛樂需求的增長，伴隨著一代互聯網用戶的成長，傳統門戶和搜索、即時通訊、網絡游戲等互聯網模式獲得極大成功。但挑戰隨之而來，網絡人口紅利的增速已并不明顯，用戶對互聯網的消費口味開始進化，圖片、視頻、社交以及互聯網生活服務正成為互聯網新階段的典型特征。

互聯網每進入一個新階段，都意味著舊有格局的劇變。“互聯網的第二階段是解決生活的問題，電子商務就是圍繞這個主題，我們認為第二階段的市場要比第一階段大十倍。”華興資本CEO包凡認為，最簡單的邏輯是，普通人一個月花在娛樂資訊上的錢最多占整個生活支出的十分之一。

不難感受到，資本與互聯網再次成為彼此的最佳推手。金融危機后各國政府向市場注入了巨量資金，高速增長的中國互聯網是這些逐利資金最熱衷的狩獵目標。信息咨詢機構投中集團（ChinaVenture）統計數據顯示，僅2010年投向中國互聯網的資金接近15億美元，約占當年中國創投市場1/3，其中絕大多數投向電子商務、移動互聯網和社交網站。相比已進入“軍備競賽”的電子商務，移動互聯網還在非常初期的階段。即便如此，大家已經在搜尋和下注明日之星。雖然沒有動輒數千萬甚至數億美元的大手筆，去年投入該領域的資金已創下2億美元的歷史新高。

領先者的“金庫”更為充裕。京東商城C輪融資相當于一次IPO，其驚人的15億美元融資僅次于2007年阿里巴巴香港上市籌集的17億美元。此外，人人網上市融資8.5億美元，優酷先是融資2.33億美元，又計劃二次發行融資約6.78億，合計將達到9億美元。規模如此龐大的資金，將是中國互聯網新階段最佳的催化劑。

破局者

以十年為節點，中國互聯網無疑已推開新世界的大門。過去十年中國互聯網的狂飆猛進，誕生了百度、騰訊、阿里巴巴三家重量級巨頭，新浪、網易、搜狐和盛大等緊隨其后。但破局者已在聚光燈下登場，以市值或估值而論，優酷、人人、奇虎360以及未上市的京東商城、凡客誠品都已迅速躋身前列。更關鍵的是，奇虎360開始挑戰騰訊和百度的網絡入口地位，京東商城和凡客誠品向阿里巴巴發起沖擊，優酷和人人則已在新興的視頻和社交平臺領域領先。

周鴻祎正搶占互聯網用戶的新入口，他的殺手锏是360安全系列產品龐大的裝機用戶量，這些用戶流量通過導入360瀏覽器和360網址導航，為360貢獻持續增長的營收。這位著名的“產品經理”對客戶端軟件的理解即使對手也不得不尊敬，他曾對本刊說道：“創業不是做總結，而是要找到一個點，滿足用戶；然后用戶迅速擴大，屆時就可能提出更多需求，進而形成更多產品，最后成長為平臺、總結出體系。”如果參考百度的成長路徑，假以時日，擁有強大用戶和流量資源的360何嘗不會是一個極為強大的平臺。

陳一舟的人人成為首家在中國上市的社交網站，盡管其正遭受微博的沖擊，地位并不穩固，但接近陳一舟的人評價，陳一舟對資本運作的靈敏感覺絕對是其核心競爭力之一。“他是一個在互聯網里面李嘉誠類型的人，從貓撲、donews到校內，他會買10樣東西，可能只有一樣是寶貝，但這會給他賺1000倍的回報。當初從王興手里買校內才2000萬美元，現在人人有50億市值，這個生意實在是太劃算。”陳一舟也在慢慢轉變，他近幾年最大的變化就是專注：拿了軟銀孫正義的一大筆投資之后并沒有亂花，而是將人人逐漸做大，最終圍繞人人打造出一個社交平臺。

視頻領域的競爭依然殘酷，僅次于優酷的土豆網也即將上市，后來者奇藝在迅速追趕，但優酷的領先地位短時間內很難被動搖。古永鏘是最早歸國從事風險投資的專業人士，也是中國早期互聯網的參與者。他的成功并非偶然，在上一次互聯網泡沫破滅前幫助搜狐上市的經歷，使其對資本特性有清醒認知。當他5年前決定押注視頻網站時，即明確了與資本共舞的規則。優酷6輪融資共獲得1.6億美元資金，但這些錢無一來自風險投資，而全部是沒有贖回期限的長期基金及產業資本。這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優酷的資金鏈安全，并能掌控好自己發展的節奏。

古永鏘曾聰明地將其優酷模式“翻譯”成美國人很快就能理解的“Netflix+Hulu”，但由于視頻行業巨大的成本壓力和從未盈利的現狀，對于優酷的質疑依然不斷。“我會碰到剛從湖南而不是北京、上海回美國的投資者。他們不會再問中國互聯網有多大規模這樣的初級問題，而是看你的市場份額、行業增長預期去做財務預測。”古向本刊指出，他所言的“Netflix+Hulu”只是簡化后的說法，通過一句話給投資者印象，“背后沒有硬貨肯定不行”。

如果說電商行業將出現繼馬云之后最有野心的企業家，這個人將是劉強東。劉是中國互聯網少數未上市但卻最危險的人物。京東商城去年的營業額已超過百億，盡管尚未盈利，但已成為電商領域少有的龐然大物。劉強東一邊兇悍地向圖書等品類擴張，一邊將大筆資金投入倉儲物流等基礎設施。在融資15億美元后，他宣布今年要同時開工7個一級物流中心，平均每個投資額都在6億至8億元，其最終的目標是要投入150億至200億資金用于基礎建設，將京東變身為一個基礎服務提供商。

DST選擇京東并非賭其“大而不倒”。華興資本CEO包凡總結，京東現在表面看來估值很高，但其優勢足夠明顯。“好公司的標準，一要有巨大的市場，二是這個市場要贏者通吃的市場，，三是這家公司在競爭對手里面已經脫穎而出了。” 京東無疑已具備所謂“好公司”的所有條件。

“要么贏者通吃，要么滾回老家（Go Big or Go Home）。”風險投資家大衛·伯恩(David Beirne)10年前的名言至今被后輩奉為圭皋。中國互聯網新一輪的狂飆猛進浪潮中，無論是奇虎360、優酷、人人抑或京東，都尚未成為新的壟斷性巨頭，但他們顯然都明白這一互聯網最樸素的道理。

未來之星

中國互聯網的上市潮仍在繼續，土豆、迅雷、淘米等都已迅速接近美國資本市場。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將繼續強力沖擊傳統的互聯網格局。此外，中國還有更多的網絡新勢力具備顛覆性的力量，中國互聯網下一批重量級的上市公司很可能將在他們中間出現。

例如，當語音通信工具Skype被微軟以85億美元收購，好事者立刻開始計算中國的“Skype”——多玩YY語音價值幾何。多玩以游戲媒體門戶起家，但很快走上技術路線，其開發的這款多人語音群聊工具，現在已成為年輕人最時髦的溝通工具。今年1月，多玩獲得老虎基金一億美元融資。

同樣融資超過1億美元的還有大眾點評網，在獲得摯信資本、紅杉資本、啟明創投和光速創投的聯合投資后，這家以餐飲點評起家的社區網站的估值已接近跨入10億美元俱樂部。去年其營收已突破兩億，其中團購收入占到40%，而其預計今年的增長速度驚人的達到500%。原本已可以上市的大眾點評之所以推遲IPO，理由正是團購和移動服務的業務空間更為巨大。今年他們計劃落地二三十個城市，投入三億推廣團購，以及手機簽到業務等。

中國社交網絡的未來格局中，低調的豆瓣或許將引爆下一個大事件。當開心網的用戶活躍度開始下降，人人網向白領用戶的擴張遭遇微博的激烈狙擊，被視為文青集中營的豆瓣依然在保持每年100%以上的增長。

從2005年創辦至今，豆瓣始終踩著不緊不慢的發展節奏，其獨特的用戶群也使人懷疑其能否擴張為一家基礎性的社交平臺。對于豆瓣創始人楊勃來說，這似乎并不能成為一個問題。在他看來，Facebook也沒有取代Twitter，他們各自成了一個獨立的形態，各有各的用途，人與人間的交往，頻次上熟人多一些，人數上陌生人多一些，最適合社會化商務的反倒是陌生人網絡。在經過去年拆除社區強關系的調整后，豆瓣已清醒認識到，其特點就是社區、弱關系、機器推薦、非實名。現在，豆瓣的圖書、音樂、電影等頻道都發展良好，下一步的重點就是社區。“豆瓣值得關注，挑戰是用戶能做到多大。”華興資本包凡指出。

大批投資機構的資金正砸向這些未來之星。之所以樂意為他們的高估值買單，是因為企業上市前后估值會變得更高——熱錢的涌入使得一批新基金創立，它們跑馬圈地的過程中急需明星項目打響知名度和品牌；而在市場火爆的情況下，退出項目相對容易，使這些基金承受風險的能力更高。

一些投資人開始將目光轉向估值較低的更早期初創項目。投資這類項目的關鍵是對“人”的判斷，要么是知名公司出來的高管創業，要么有天使投資人在背后支持。典型案例是前金山高管林偉在2010年底創辦的襪子B2C網站“維棉”。藍港在線董事長王峰除了投資該項目，還親自出任董事長，知名天使投資人徐小平則迅速跟進投資。

另一個正確選擇是避開過熱的投資市場，進入新興領域，比如移動互聯網。相比經過近10年發展已進入爆發期的電子商務，移動互聯網能夠雖然同樣被輿論爆炒，但在投資人眼中仍然處于非常早期的階段，整體估值偏低。以Android應用開發為例，至今仍很少有獨立團隊獲得投資。

但移動互聯網領域的投資正在逐漸活躍。前谷歌中國CEO李開復領導的創新工場已孵化了多個移動互聯網項目。天使投資人雷軍則創辦了面向移動互聯網全產業鏈的小米科技，晨興創投和啟明創投等機構聯合向該公司注入近3500萬美金投資。

鍍金年代

“投資者會看全球的機會，哪里增長性最好就去哪里。現在最好的當然就是中國。”納斯達克OMX集團高級副總裁麥柯奕（Robert McCooey）對《環球企業家》表示，增長性是美國投資者判斷的主要標準。在中國宏觀經濟增長不出問題的前提下，中國消費人群（尤其是中上層）喜歡的內容都會很快被市場接受，互聯網正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很多中國公司模式和美國很像，美國投資者比較了#8202;解”。

另一助推西方資本對中國互聯網熱情的是2008年集中爆發的金融危機。當時為了避險，很多資金被投入黃金等投資工具，現在這些一度消失的流動性開始重回投資市場。同時為了刺激經濟，大批量印刷出來的貨幣也進入投資市場并尋求出路。嚴重受創的歐美經濟體和企業缺乏高速穩定的可持續增長機會，中國概念便又被鍍上一層金。

在此背景下，中國概念股票在美國上市初始價格被抬得很高，甚至中國人眼中的一些“問題”公司也能順利上市。“資本市場投資人做投資組合，不一定每一個投資的公司都是賺錢的，只要整個投資籃子賺錢就可以了。上市的中國企業也是魚龍混雜。投資人既會買360、優酷，同時也會買百度、騰訊。現在大多數中國互聯網企業上市的時候都是以概念為主，投資人也需要過一段時間再看基本面，不斷調整利潤預#8202;期。”啟明創投合伙人甘劍平表示。

唯一能讓西方投資者對中國概念公司失去興趣的理由是，中國經濟大幅下滑或者全球其他地區出現更好的投資機會。這在短期內顯然不太可能出現，也就意味著中國互聯網還將作為西方資本最佳出口和簡單的熱錢傳導機制中繼續被推向沸騰。一旦沸騰，不可能沒有泡沫。

“好處在于，涌入互聯網的錢多，就能鼓勵大家冒險。如果創新冒險對了就能賺大錢，創新的動力就更加大。”甘劍平指出，“不好的地方是，各個領域的競爭太激烈了，大家都賺不到錢，比如電商，本來可以賺錢，但為了維持市場份額，不得不花更多的錢做市場。優秀的企業要步步為營，準備好迎接低谷，未來肯定有很大的調整。”

當大衛·伯恩喊出“贏者通吃”的口號時，他肯定沒有想到，自己最看好的在線食品零售商WebVan不久后便轟然倒地。正如納斯達克高級副總裁麥柯奕所言，“只有泡沫過去你才會知道真的有泡沫”。對于什么是泡沫，他也難以給出準確定義。

不必為風險投資機構擔心，至少短期內擊鼓傳花的游戲仍將繼續。在一個有人看短期、有人看長期的市場中，籠統論述“泡沫”意義并不大，除非情況如10年前互聯網泡沫破裂前那樣極端。

即使市場存在一定程度的泡沫，也不一定是壞消息。盡管2010年有10億美元以上的資金流向電子商務行業，這與國內幾萬億元規模的零售市場相比并不算多。而且，其中大部份資金進入倉儲、物流等基礎設施建設和實體經濟，某種程度上是良性的行業泡沫。京東CEO劉強東認為，電子商務行業存在一定泡沫對行業未來發展有利：“有競爭，錢不斷投進來，服務才能更好，價格才能更低，產品質量才會更好。”

真正存在泡沫的是那些“壞公司”。每個投資者都試圖找到下一個大事件及其中的明日之星，但并非每人都像投資阿里巴巴的孫正義一樣判斷準確。資金充裕的市場里，好公司和壞公司混雜在一起，只有少數人慧眼識珠。“二八”法則在投資市場體現得尤為明顯：每波投資浪潮過后，通常只有20%的公司能夠成功。

過于浮躁的投資和創業氣氛必然催生出一大批目的不純的公司。“互聯網整個產業絕對不是泡沫，只是有太多的泡沫企業。”微軟亞太研發集團主席張亞勤曾表示。回顧10年前的互聯網泡沫，很容易發現泡沫企業的特征：業務模式不明確，追求快速擴張，燒錢過快且沒有創造業務價值，被資本推動而忽視商業本身，等等。

泥沙俱下的電商行業可能是“泡沫企業”最為集中的所在。很多國內資金投資項目的唯一要求就是3年或幾年內上市。這種壓力下，許多企業會盲目擴大營業額，如果根基不穩，很容易倒下。

又比如模仿GroupOn模式的團購網站，2010年瞬間冒出數百家，并吸引大量資金追捧。"“急功近利的心態把團購給害了。團購的商業邏輯本身很清晰，但經不起好幾百家一起來做。GroupOn毛利率能做到50%，中國只能做到5%，差10倍就不是一件事了。”易凱資本CEO王冉指出。

只要宏觀經濟不發生突變，互聯網市場將繼續保持樂觀而浮躁的氣氛。在電子商務、移動互聯網等處于高速成長期且缺乏巨頭的市場，盡快融資、盡快跑馬圈地仍是主流心態。真正的行業性整合需要等待粗放式經營階段結束，屆時，決定誰能夠幸免的，仍是誰真正為用戶提供了價值。正如古永鏘所言：“資本市場有供求關系因素。作為公司，我們能控制的是產品用戶體驗、規模和收入等業務，資本市場估值多少更多是它們自己的事。以產品業務踏實發展是最好#8202;的。”

但泡沫何時積攢到失控進而破裂仍是讓人好奇的問題。遺憾的是這個問題并無人能回答。

投資者似乎更為樂觀。易凱資本王冉指出：“如今與十年前最大的區別，是創業者團隊更為成熟，他們的管理、技術和資本能力遠超過當年的丁磊和張朝陽。”互聯網早期弄潮者依靠聰明勤奮和大勢，而今天的創業者則在騰訊、百度、谷歌或微軟等大公司積累了足夠的經驗。

在這個資本催生的鍍金時代，誰將是長跑的最終勝利者？答案或許不用等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