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一個男人,又一個男人,一個孩子,一條狗。
在東北有句老話說:腳下的泡,自個磨的。怪不得鞋子,怪不得路。
佟圓站在十五層高樓的陽臺上,隔著透明玻璃向下望著。未晾起的衣服拿在手里滴滴答答地流出水來。在這種高度向下望去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形狀,漂在路上的各種小店更像是兒子玩的積木,那風中飄搖的樹木那來來往往的車輛……連每日都要走過的熟悉的道路也變得糊涂。突然,她覺得自己在瞬間傾倒,樓也跟著傾斜,她的身體是在隨著樓的傾斜度而倒下去,緩慢地側(cè)立。傾斜間她看見了自己以前丟棄的衣服,一件件橫七豎八地趴在地上。看見了上次嚇她一跳的兩眼發(fā)著綠光的貓,那眼睛依然那么詭異令人不安。她沒有了重心,使勁全身力氣想攀附在陽臺的玻璃上,而一切卻離她越來越遠,馬上就要陷入絕境……啊,伴著汗水和窗外那陣耳的雷聲,佟圓騰的坐了起來。黑暗中伸手打開床頭燈,她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了,近日她一直被這種恐懼的夢糾纏著。摸著自己額頭那因恐懼而滲出的虛汗,看著旁邊熟睡的永澤,這個一心一意對她好卻不了解她的丈夫。
相識之初他們只有十九歲,多么美妙又富有詩意的年紀。那時候,他們雨中漫步,攜手看夕陽。永澤會時不時地伏在自己耳邊說自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不化妝也很美很美。他會偶爾在自己額頭上輕輕一吻,那吻靦腆而溫馨。身邊的朋友以及長輩會經(jīng)常告訴自己,走入婚姻是需要犧牲愛情的。當時的自己尚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如今在經(jīng)歷了從愛情到親情,從波濤洶涌到波瀾不驚自己終于明白了其中含意。當她穿起新買的衣服問永澤好看不好看的時候,永澤的眼睛不會離開電視或是報紙隨便說句什么敷衍了事。當她看見空中漂著一朵美麗的云叫永澤過來一起欣賞時,永澤會說看云也不頂飯吃。當她穿起一件性感的薄紗內(nèi)衣走向永澤時,他不在激動地將自己抱起,而是繼續(xù)趴在電腦前對自己視而不見。
永澤已經(jīng)完全進入了婚姻角色,那個有責任感一心向家一心奔事業(yè)一心讓老婆過好日子的角色。他覺得夫妻之間不需要再玩什么浪漫,結(jié)婚后則應該是柴米醬醋茶。佟圓則不然,天性使然的浪漫情愫在她這里沒有絲毫的改變。即使永澤不陪她了,她依然會獨自漫步林中,享受著大自然帶來的鳥語花香,享受著空中的藍天白云。雖然這時自己很孤獨。
窗外,陽光明媚,陽光是不是老天爺使用的障眼法?這幾乎讓所有人忘卻了昨夜的大雨瓢潑。
“老婆,我明天和老于去杭州,可能得十來天回來!”永澤走到正在洗碗的佟圓面前,溫柔地說。
“剛回來沒幾天,又要把我扔下……”佟圓盡量掩飾內(nèi)心的委屈。
“這不是為了工作嗎,理解萬歲,理解萬歲。”
佟圓再一次的把襪子、內(nèi)褲、襯衣等一系列物品裝入永澤的行李箱,這些年這是她最熟悉的動作與程序。永澤輕輕摟過她,抱起她那嬌小的身體走向臥室。就待他們準備做點什么的時候,軒兒抱著小白推門進來。
“老爸明天又要走了。”軒兒嘟囔著小嘴,往永澤大腿上一靠。
“軒兒,你可得記住老爸和你說過的話呀,爸爸不在由你來哄媽媽開心,不許惹媽媽生氣哦。”永澤捏著他的小鼻子將他抱在懷里。
“爸爸什么時候可以不這么忙呢?軒兒真想不讓爸爸上班了。”
“軒兒乖,軒兒長大以后也會工作的,到時候你就了解工作的重要性了,聽話,摟小白睡覺去!”軒兒吐吐舌頭,抱著小白跑掉了!
“看,你經(jīng)常的丟下我們母子,你兒子都……”佟圓的下半截話被永澤直接吞到了胃里……永澤和以往一樣問躺在懷里的佟圓,“舒服嗎?”佟圓也一如既往的笑而不答,只是把頭偎在永澤的懷里。除了笑自己又該如何回答呢?永澤永遠結(jié)束在自己將要開始的剎那,永遠都是。這是怎樣的一種難耐,似是一只小貓你在給它抓癢,抓遍全身而偏偏落下最癢的地方。
泥濘中送走了老公和兒子,軒兒讀的幼兒園一個星期父母探望一次,一個月可以接回家兩天。
雨中的一切似乎盡顯完美。鋼筋和水泥的城市此刻也清爽了許多,樹的葉花的朵,只能在雨后才能顯現(xiàn)其本來面目。
陰森森的樹林里只有佟圓一個人,無論她在怎么歇斯底里地呼喊,軒兒不在,永澤也不在。旁邊樹葉沙沙作響,令她毛骨悚然,是小白,小白在不遠處望著她,她向小白跑去,她越是追小白越是跑。小白等等我……她的腿已經(jīng)沒有一點力氣,嗓子也喊不出話來,而它還是不停地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佟圓再一次驚醒,隔著窗簾透過冷冷的泛白,再次睡去對于她來說是不可能的了。無奈下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電視,這個時間居然有頻道在播《水滸傳》,還碰巧演到西門慶出場。雖然是在夢中奔跑及喊叫,居然比在實際中還要累上一倍。倒上一杯白水,聽著“像娘子這模樣,要是走在街上”、“婆婆,你看這鞋樣行不?”王婆和潘金蓮的對話。佟圓走到窗邊,撩開窗簾迷茫地向窗外望去。樓下有晨練的老頭老太太,打太極、練劍,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那些健身器材上。家鄉(xiāng)的人們根本不用這么費盡心機的鍛煉,因為他們的日常生活就是歸整院子收拾地,一茬茬的由白菜換土豆,由高粱換玉米。
窗臺上擺放著永澤從各個地方帶回來的玩偶,雖然她已三十有二,愛好依舊是愛好。胡思亂想的頃刻間,晨曦已然來臨,那露出半邊臉的太陽,把白灰相間的天空渲染得如畫一般透著朦朧與曖昧。佟圓伸手想把窗戶推開,卻不小心弄掉了窗臺上笑瞇瞇的流氓兔。她眼看著流氓兔就要砸到人了,邊披衣服邊往樓下跑!此時電視里潘金蓮的“金蓮棍”也正砸在西門大官人的頭上。
故事往往就這么俗套,理所當然也就如此碰巧。
佟圓氣喘吁吁地向下跑,迎面險些撞上人,佟圓往左他往左佟圓向右他也向右,佟圓無奈抬起頭想問:同志你到底走哪邊啊,我這著急著呢!剛把頭微微抬起,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兩眼瞇成一條縫的流氓兔,嗯?再抬起頭,一副非常清爽的笑臉正對著她看。男孩把身子側(cè)轉(zhuǎn)到左邊樓梯對佟圓說:“你先走!”
“流氓兔,你的?”佟圓有些疑惑有些魯莽有些脾氣。
“不是我的,剛才天上掉下來的!我拿回去做個伴。”男孩有些調(diào)皮。
此時的佟圓氣也不喘了,也不著急了,更不擔心了。看著面前這個調(diào)皮帥氣的大男孩,她居然忘記了自己是應該和人道歉然后微笑著拿走流氓兔,再對人家客氣地說聲真不好意思之類的話。
“是我的,還給我。”佟圓看著男孩,有些強勢。
男孩打量著佟圓,蓬松的長卷發(fā),稍顯疲憊卻很好看的臉蛋,淺粉色睡裙外一件男款淺藍色襯衣,裸露在外的腿白細而修長……“喂”佟圓打斷了他再延深下去的眼神。男孩有些難為情,清爽的笑臉換作了靦腆的笑容:“還給你。”
佟圓接過流氓兔,也難為情地道了聲謝謝,轉(zhuǎn)身朝樓上走去。
他們幾乎是同時朝對方看并說出“你住這啊”的。兩人同時發(fā)出夸張的笑聲。
“怎么從來沒碰見過你呢?”佟圓先問道。
“我一般都晚出早歸,和正常人作息時間不一樣。”
“這樣的。剛才砸到你了吧?”
“砸倒是沒砸到,可把我嚇了一跳!”
“沒砸到就好,呵呵。”佟圓笑。
“嚇我一跳也很嚴重啊!我這算是心臟好的,要是嚇到個大爺大奶,你可就賠大發(fā)了!”男孩又恢復了調(diào)皮語氣。
“也是也是,那改天請你吃飯。”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現(xiàn)在吧!”男孩邊說邊拔出了開自家門鎖的鑰匙,眨眼來到了佟圓面前。
佟圓有些驚訝:“就今天就現(xiàn)在呀?”
“你不方便啊?你也要吃早飯的吧?”
“噢,方便方便,吃的吃的。”誰叫你砸到人家了,吃頓早飯可真不算個問題,佟圓如此想著打開了房門。
有句常話怎么說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戒備之心是該時刻存在的。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但做起事來卻陰險毒辣,這就應了人不可貌相之說。
佟圓讓進了男孩,在她關(guān)門轉(zhuǎn)身的剎那間,男孩摟住了她那苗條的身體。佟圓非常驚詫,試圖推開男孩,但男孩摟得更緊了。他附在她耳邊輕聲說:“其實我見過你很多次了,也喜歡你好久好久了……”男孩說話的語氣真誠而溫和,聽起來不像是假話。
“放開我。” 佟圓欲強行掙脫。
男孩摟得她更緊了,甚至讓佟圓覺得透不過氣來。他低頭搜尋著佟圓晃動中的唇……手順著她的腰滑到裙擺,滑到她那如絲般滑滑的內(nèi)褲邊緣……他的嘴里有著些許的煙草味道,些許的紫菜湯味道,原來他吃過早飯了。佟圓只覺全身都在收縮,所有毛孔都在收縮,兩腿之間那渴望又迷惑的反應真實地出賣了佟圓。
在男孩的細膩與狂野中佟圓大汗淋漓,男孩的身體青春、朝氣,任何一個動作都透著霸氣,而他的吻是怎樣的溫潤、吸引……
“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腦子浮現(xiàn)的就是現(xiàn)在的畫面,姐,你記得嗎?”男孩在喘息之間流露著真誠又放肆的言語。“那天,你在公園上的長椅上托腮沉思,風吹起了你的長發(fā),那樣美。那天,你在馬路邊候車,我望著你的背影差點上去將你攬在懷里……姐,我喜歡你。你和兒子在公園里嬉戲,幫他擦掉臉上的灰土捏了一下他的臉蛋。姐,我喜歡你。姐,你的身體真好。我再也不用閉上眼睛來幻想了……”
佟圓望著男孩,想起曾在哪里碰到過他。男孩該是注意自己很久了。這是一顆怎樣年輕的心,怎樣的一種關(guān)注與思念啊。躺在一個陌生的有著強力跳動心房的男孩懷抱里,佟圓有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男孩的手握著佟圓的胸,還時不時的捏動兩下,這讓佟圓更加找到了久違的激情。此時的他們完全沉浸在情欲的美妙中。
關(guān)門的聲音震醒了佟圓的腦袋。她從床上起來跑到門口,是要告訴男孩以后不要再來找她嗎?還是想重新回到晨曦之前?佟圓癱坐在門口,看著自己胸前的塊塊吻痕和呆坐在門前的流氓兔,剛才的快感頓時消失,剩下的只是慚愧。無窮無盡的慚愧。
永澤進門第一件事,就是給佟圓了個大大的擁抱:“老婆,想我了嗎?”
“嗯,快去洗洗手吃飯。”佟圓一貫的溫柔語氣。
“老婆,我在家只能呆兩天,還得去杭州,那邊的事談得不是很順利。”
“只呆兩天?”
“我是請假回來的,老于我們兩個商量著輪流探家,太長時間不回,萬一紅杏出了墻咋辦!”
“怎么說話呢你,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永澤此時的一句玩笑話卻令佟圓發(fā)起火來,她用強勢的聲調(diào)掩飾內(nèi)心的恐慌。
“老婆,和你開玩笑呢,怎么著急了呢!呵呵,我能不相信你嗎,別生氣。經(jīng)常把你一個人丟在家,我知道你委屈,再等些年,我每天每時陪在你身邊,只怕到時候你會煩我呢!”
路燈昏暗中透著曖昧,遠處傳來的車水馬龍聲在漸漸遠離。永澤和佟圓走在回家的路上。
“嗨!”一個男孩清脆的招呼聲不由令佟圓身體的某個部位痙攣了一下。
“你好。”佟圓客氣靦腆。
男孩滿面笑容從永澤身邊走過,男孩的笑容令她捉摸不透,她知道里面一定蘊藏著什么,但她又不知道究竟蘊藏著什么。
“那是誰呢?”永澤問。
“噢,住在對面的。”佟圓略顯慌張。
望著永澤不斷縮小的背影,佟圓心不在焉地收拾著房間。叮鈴的門鈴聲足足嚇了她一跳。如果一個人正在專心的又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么事情時,外界的聲音會顯得特震撼。男孩進門轉(zhuǎn)身把佟圓按到門上,一只胳膊扶在墻上,一只手自覺扶在她的腰上,頗顯嚴肅地說:“我很想你。”
“不要這樣,上次是個意外。我很抱歉,以后請不要來找我。”佟圓把臉轉(zhuǎn)向一邊,避開男孩的臉。
“你確定?你一點也不想我?”
“你還小。我有家庭……”男孩堵住佟圓將要打開的閘門,用盡全身力氣吻著佟圓,那么用力的揉搓著她的胸,咬著她的脖子……他的所作令佟圓興奮,嬌喘。她需要這樣強有力的愛撫。在沙發(fā)上她們扯掉了對方身上的所有衣物,親著吻著叫著……他們沉浸在這狂野其中以至于門鈴響了好一會才令兩個人驚慌。佟圓示意男孩趕緊躲進臥室,自己慌亂地把所有衣物都堆到沙發(fā)后面,從衣架上拿下永澤的襯衣披在身上。
“老婆,這么久呀?在干嗎?我的手機,在那呢!”永澤指著鞋架說。
“啊……我,在睡覺,昨晚,沒休息好。”佟圓的話斷斷續(xù)續(xù),彎腰取來手機遞給永澤。
“那老婆,好好休息,我走啦!”
還不等佟圓回話,永澤已快速轉(zhuǎn)身離開。他不需要她再說些什么,她那修長的大腿內(nèi)側(cè)緩緩流下的液體,以及那令人敏感的氣味已然證實令他發(fā)瘋的事實。
永澤的步伐不在瀟灑穩(wěn)健,他每邁向一個臺階,腿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的腦袋里面一片空白,他想不起來怪罪想不起來埋怨,更想不起來該轉(zhuǎn)身上樓扇佟圓一嘴巴,一邊罵她賤貨一邊把她踢出門外……他想不起來究竟因為什么?自己到底還有哪里做得不夠好,竟然令佟圓有如此行為。噢,這是假象,是自己胡思亂想,他為什么不直接推門進去探個明白,而是轉(zhuǎn)身離開。他怕?怕證實。他亂極了,心里,腦袋里。
永澤沒有回杭州,他給老于打了個電話,有氣無力地說有急事。當他邁進“夜宿”洗浴時,心里異常平靜。曾經(jīng)為了工作和不得不應酬他來過類似的地方多次,但他都沒有正眼瞧過這里花枝招展的女人們,現(xiàn)在看到自己面前這些打扮妖嬈的個個年紀不大的姑娘,他在想社會或許就是這個樣子。一號,你好老板我來自四川,今年20。二號,老板你好我來自江西,今年22。三號,老板你好我來自湖北,今年21……她們用眼神用扭捏的姿勢來推銷自己,仿佛自己是菜市場一口玻璃缸里面的魚,誰跳得最歡游得快誰就會被先選走,它們只想要逃離玻璃缸,卻不知逃離之后等待她們的將是一口鍋。永澤選了9號,他只是習慣,對于9這個數(shù)字,他忘了是因為佟圓喜歡他才有的習慣。她嬌嗔的挎著永澤的胳膊,在其它魚羨慕又嫉妒的眼神下歡快地游走了。
永澤,進房間,反鎖門,將9號推倒在床。他面色平靜動作霸氣地做著這一系列動作。他掀起9號那本來就短到極致的超短裙,扯下她那只有幾根帶帶的豹紋內(nèi)褲,在9號那職業(yè)的嬌嗔中,只有幾下永澤就似深秋的枯葉一樣。
“你叫什么,以后別在這干了。你一個月賺多少錢,我包了。”永澤對9號說。
“開玩笑吧!”9號眼神曖昧。
“多少錢,說吧。”
“我不缺錢,誰告訴你干這行就是缺錢了?”9號慢慢移到永澤的懷里。
“不缺錢?那是什么意思?”永澤詫異。
“你老婆紅杏出墻了?”9號的手在他胸前摩擦,嬌里嬌氣地問。
永澤沒有吭聲,他很奇怪9號為什么會有如此問題,也很好奇她不缺錢為什么還要做這個,但他現(xiàn)在不想開口。他腦子里定格的是佟圓大腿內(nèi)側(cè)緩緩下流液體的畫面,他恨自己的眼神怎么會那么好,他想告訴自己一切只是錯覺。他失敗了。
佟圓無暇顧及再次目送永澤的離開,而是轉(zhuǎn)身和男孩繼續(xù)糾纏。現(xiàn)在她的腦子里沒有背叛沒有道德底線,有的盡是激情,被男孩挖掘得無窮無盡的激情。她咬著男孩的肩膀大聲呻吟,男孩像魚一樣把她翻來翻去……
佟圓承認,自己是愛上了男孩,該說是她愛上了男孩的身體。那個激情朝氣活力,那有著淡淡煙香的吻,那強有力的擁抱,那霸氣的……和他在一起佟圓沒有任何壓力,是放松,是愉悅,是毫無顧忌的瘋狂。
永澤醒來望著身邊赤裸的9號,自從和佟圓相識相愛到結(jié)婚他沒有碰過除老婆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昨天,在精神大受打擊的狀態(tài)下,他犯下了自認為一輩子不會犯的錯。永澤后悔了。昨夜過后他除了失去了原則,別無其它。不抽煙的他點燃了9號的520,看著它一點點的被星星之火吞噬。19歲的佟圓漂亮,開朗,喜歡看《一簾幽夢》喜歡看《鬼丈夫》,每次都是他把她的書藏起來。22歲的佟圓溫柔,體貼,不知為何她迷上了《百年孤獨》和《老人與海》。26歲的佟圓心細,懂事,她給母親買什么就一定會給婆婆買相同的一份。佟圓是個完美的妻子,是個孝順的兒媳婦,是個可人的媽媽,可她為何……她是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她是怎么變的。
“你老婆真出軌了?”9號當頭就是一句。永澤只是看著她,不語。
“哎,我怎么攤上你這么個客人,活不行吧就不說了,這又快變成啞巴了。”9號自顧自的說著。“出軌就出軌唄,你再哄回來不就得了。女人最怕哄的了。出軌也不是不可原諒的,誰一輩子不犯點錯呢。就興你們男人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不行我們女人也找地發(fā)泄發(fā)泄。嗨,你真不說話啊,你是不是真啞巴了?”9號晃著永澤的肩。
“你們女人到底想要什么?你不缺錢為什么干這個?”
“上帝,幸好你會說話。說你們男人笨吧,還真不是假的。我告訴你,我離婚了。知道為什么嗎?”9號瞟了永澤一眼,點上一根煙。“看著你是個不錯的人,我也好久沒有和誰說知心話了,今天我就和你嘮嘮。你別看我小,我經(jīng)歷得可多呢,我現(xiàn)在看和我一般大的人像看小孩一樣,覺得他們幼稚。我兩年前結(jié)的婚,婚后我那個老公幾乎就不怎么在家呆著。說是為了工作整天在外面泡著,后來更厲害,人家出省了。結(jié)婚兩年除了第一個月兩人天天在一起,以后那我就是單身狀態(tài)啊。我心情好與不好,我家?guī)鶋牧耍瑹艄軌牧耍競€大米背個白面他都不在。你說,我這是結(jié)婚嗎?這些也就算了,我想辦法找人幫忙。可……嘿嘿”9號一臉靦腆的壞笑。“可我也有生理需要啊。你說這個我怎么忍?一個月我不想,兩個月我忍,那三個月半年,那我也是一個健康的人呀。”永澤聽到這噗嗤樂出了聲,他甚至覺得這個9號有些可愛。此時他們不像是在做交易更像是老同學在聊天敘舊。“笑什么笑,我說的是事實。為啥干這行?你看現(xiàn)在人的生活多好啊,有車有房,一個男人一個老婆三個小蜜,人們對什么的要求都在提高。我身為一個女人,也不想別的,只想趁著年輕享受享受性福。我跟你說,現(xiàn)在干嗎都得講究個技術(shù),干這個也一樣。這里面學問多著呢。上次我碰到一個客人,那活真叫個好,弄得我那個舒服,事后我都沒和他要錢……”
9號的話滔滔不絕,永澤有些后悔讓她開口,但永澤覺得她說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這些年,自己確實冷落了佟圓。自己經(jīng)常出差不說,每次回來都是累到腦袋剛碰到枕頭便已鼾聲四起,很少和佟圓談心聊天了。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都交給她一個人打理,雙方老人所需的物品也都是佟圓一個人張羅。她從不在自己面前訴苦,自己就當是理所應當了。哎……
永澤告訴9號不要縱欲過度。給佟圓發(fā)了條信息“老婆,我想好了。我打算調(diào)一下崗位。從杭州回來就申請,以后再也不把你一個人扔家了。很想你。”收到永澤的信息佟圓沒有什么激動的反應。我這是怎么了,這不是我一直所盼望的嗎?若是以前我該高興得馬上給家人給朋友打電話啊。可是現(xiàn)在,我居然沒有半點反應。“怎么突然想調(diào)崗位呢?你這樣我都習慣了。”佟圓不冷不熱的回復則令永澤心里一涼。
“姐,是你。”男孩邊開門邊笑著讓佟圓進屋。
“我老公要調(diào)工作崗位了,就是說以后不會出差了。所以,我們以后不要再這樣了。”佟圓走進男孩的家,這是她第一次走進男孩的家。看樣子男孩是在打游戲,豎條紋的地毯上放著一個圓型小木桌,地毯上的煙灰缸邊上盡是溢出來的煙灰。
“那趁他還沒有回來,我們抓緊多做幾次吧。”說著男孩就把佟圓抱在懷里一起倒在了地上。
“不要,孩子在家呢。我過來和你說一聲,這就得走了。”男孩不聽佟圓說什么,只顧咬住她的奶頭不放,動作熟練地把她的裙子掀起來內(nèi)褲扯掉……
“媽媽?”軒兒的突然闖入令佟圓打了個大大的激靈。男孩停止了動作,也愣在那里。時間就在這定格,小軒兒的眼前的畫面是媽媽衣衫不整的被一個陌生男人像馬一樣騎著。佟圓一下子推開身后的男孩,迅速放下自己的裙子,摟過嚇傻了的軒兒說:“你怎么來了?走,回家。”
“我聽見媽媽叫,以為有人欺負媽媽。”佟圓忘記了關(guān)自家的門,也忘記了男孩的防盜門也沒有關(guān)……這時候的佟圓腸子都悔青了。她真想把剛才那一幕從軒兒腦子里挖掉。她抱起軒兒回自己的家,剛才呆望著這一切的小白這會才發(fā)出本能的汪汪聲……
“媽媽,媽媽,媽媽……”軒兒不停地叫著佟圓。軒兒一定是被這突然的一幕嚇壞了,想想自己剛才的模樣姿態(tài),如果時間可以倒流,自己愿意付出一切代價來換取。
“軒兒,乖!媽媽在和叔叔做游戲,就像,就像你和小朋友一塊過家家一樣。軒兒,走,媽媽帶你買奧特曼去!”佟圓為了讓軒兒盡快忘記剛才的一幕,想盡一切辦法分散軒兒的注意力。
銀杏葉已經(jīng)開始泛黃了,不知不覺已經(jīng)進入了秋天。這個多事之夏,在佟圓心里就這樣過去了。自己也曾想過男孩,在隱隱約約的夢境里,男孩熟悉的吻以及強有力的身體……男孩似天空的云朵一樣,曾在這里停留,卻注定不會永久。自從上次以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該是說再也沒有偷過情。每次在街上碰見,兩人四目相對都透著復雜而又糾結(jié)的眼神,卻誰也不再多說一句話,就此擦肩而過。
正在發(fā)呆的佟圓聽到小白異樣的叫聲,便尋聲望去,打開門的一剎是錯愕是驚慌是懊惱,所有情緒貫穿著佟圓的腦部神精。“姜軒兒,你,你在干什么?”她氣急敗壞地走上前拉起正在和小白做“游戲”的軒兒。
“啊。”軒兒一聲慘叫。被解救下來的小白回頭朝著軒兒那尚未發(fā)育的命根狠咬一口,拔腿便跑。佟圓抱起軒兒向醫(yī)院跑去。受了驚的小白在房內(nèi)東躲西躥。
佟圓撲在永澤的懷里,望著急診室那一閃一閃的燈光,除了淚水還是淚水。
“怎么回事啊?老婆,你倒是說話啊。”永澤焦急的詢問,想知道來龍去脈。早晨還好好的兒子怎么突然進了急診室。佟圓的淚如雨季的南方城市一樣,綿綿不斷。佟圓恨自己,擔心兒子的傷勢程度,又擔心兒子醒來告訴永澤,他是在模仿著媽媽做游戲……自己當初為什么就沒有克制,難道真的是為了身體的愉悅嗎,自己還配做軒兒的母親永澤的老婆嗎?本以為一切已經(jīng)過去,誰成想。佟圓的愧疚在此刻彰顯。她除了哭,不說一句話。
“老婆,別這樣。兒子還在里面,你又這個樣子,你讓我怎么辦。”永澤克制自己心中的惦念,安慰著佟圓。“老婆,不要再哭了……”
三個小時的焦急等待過后,佟圓只記得醫(yī)生和永澤說孩子恐怕以后無法和正常男孩一樣生活了。
“軒兒,軒兒呢?”佟圓在自己的床上醒來后大喊。
“軒兒在醫(yī)院,爸和媽都在。你暈倒了。”永澤握著老婆的手,疲憊的雙眼布滿了血絲。佟圓想起了一切,癱軟下來。
“老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婆,老婆你說話啊,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無論永澤如何追問,佟圓流淚不語。
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目光呆滯的軒兒,佟圓恨不能殺了自己。
“從醒來到現(xiàn)在,軒兒一直不說話。喂他吃的他還吃,喝的也喝。無論怎么逗他,就是不開口。”軒兒的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
永澤把失魂落魄的佟圓送回家,拍了拍佟圓的肩膀,準備去替換他的父母。佟圓拉住永澤的手,動了動嘴唇,依舊變成了哭泣。
佟圓走過陽臺,看見小白血淋淋的躺在黑色的油漆路上。她打了一陣冷戰(zhàn)。
“我不想再看見你。”佟圓堵在門口不讓男孩進來。
“姐,你讓我進來,我只和你說幾句話。”佟圓的力氣怎么和男孩比呢。
“姐,最后一次。我發(fā)誓最后一次行嗎?我真是特別想你……”男孩摟過佟圓不管不顧的邊說邊親。
“我的家已經(jīng)一團糟了,我求你,我求求你……”佟圓無力反抗。
“姐,你敢說你不想我嗎?你敢說我干你不舒服嗎?”男孩劈開佟圓的雙腿享受著似乎久違的快感。
永澤敲開男孩家的門,徑自走到他的木桌旁,坐下。
“喝什么?”男孩很是鎮(zhèn)定。
“我能抽根你的煙嗎?”永澤問。
“當然可以。”
“你該知道我是誰。你該叫我姐夫。”永澤冷笑。
“人生短短數(shù)十年,享受性愛生活不過十幾年……”男孩接下來的話沒有人知道是什么。它斷在了自己的煙灰缸里,永遠的斷在了灑滿一地煙灰的地毯上。
永澤慢慢把煙抽完,一點點把它吸進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