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發展的“瓶頸”及對策

近年來，職業教育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然而，學生大多是迫于無奈才選擇職業學校的，家庭往往也是在經濟困難的情況下才送子女去職業院校讀書。即使在職業院校就業狀況明顯好于其他院校的大環境下，仍然改變不了這一升學的偏好。職業教育發展中的一些“瓶頸”問題長期得不到突破，已成為制約其健康發展的痼疾，必須盡快革除，才能使職教事業走上快速發展之路。

一、認準制約職業教育發展的“瓶頸”

制約職業教育發展的“瓶頸”大致上可以分為觀念層面和實體層面。觀念層面如“官本位”腐朽思想的現實沖擊和“白領至上”傳統思想的影響等，這些的確扭曲了大眾對職業教育的評價和認同，但筆者認為，更為有意義的是從實體層面上尋找原因，因為觀念是由實體所決定的。本文從人財物、制度等視角將“瓶頸”性問題進行了概括和歸納。

1.職教資源嚴重短缺

在各級各類教育中，職業教育是占用資源質量較差、數量較少的一個類型。稍做考察就可以發現，在經費、師資、辦學條件、社會關系等各個方面，職業學校都是擁有資源最少的，包括從幼兒園到重點大學等整個教育序列。從政府的角度講，一方面要圍繞奠定教育基礎和造就“杰出人才”，將資金主要流向義務教育階段學校和各級重點高中、重點大學；另一方面圍繞把職業教育打造成面向人人的富民教育，采取的是不許職業學校“提價”的惠民政策。在這一政策框架下，其結果必然導致職業學校低水平運行，培養不出優秀的高技能人才。有了這樣的政策環境，就決定了職業學校的政治地位、社會形象和辦學實力，于是，信貸資金、社會資金、優秀師資，甚至連急著用人的企業都對職業學校低看一眼，既沒有扶持政策，更沒有支持措施，職業學校找不到支撐發展的資源供給。從系統的觀點來看，這是一種低成本低產出的惡性循環，導致職業教育走進一個“辦學條件差→質量低下→得不到認可→投入減少→辦學條件更差→質量更差→更得不到認可”的怪圈。這一過程的明顯表現就是：職業學校在校生的減少，許多中等職業學校被整合，在校生人數造假愈演愈烈，在校生流失嚴重。對中職教育發揮過極大促進作用的各類學生補貼政策，并沒有提高學校的辦學能力，反而制約了職業教育的質量提高，最終學生也沒有長遠收益，對職業教育走出“怪圈”作用有限。

2.開放性升學機制缺失

自高考制度恢復以后，我國社會對學歷的認可度越來越高。從1999年高校大擴招以來，高等教育邁入大眾化階段，但是職業教育學生卻面臨升學無門的窘境。考察一下現行的職教體系就可以發現，它基本上是一個短而封閉的循環體系，中職到高職，每年只有約5%的學生能夠實現升學愿望，而所謂的高職指的只是專科層次，目前我國尚沒有專門的本科職業教育與之相聯接，高職高專學生經過對接考試升入普通本科院校同類專業的比例大約在5%左右（河南），升入本科學校就讀不同專業的可能性基本沒有。由此可見，這是一種歧視職業院校在校生的政策設計，這就導致了職業教育淪為“下層教育”的傾向。有學者調查發現，在學生選擇職業學校原因中，48.7%的學生選擇的是“可以考高職提高學歷”；在關于當前學習目標的調查中，41.9%的學生選擇了“直接考高職”。可見，現行政策與學生需求還存在較大差距。

3.約束性保障政策缺失

我國目前的職業教育收費制度根本支撐不了實習實訓的巨額開支，同時又缺乏保障性政策和法律的支持。作為受益方的企業對于接納職業院校學生實習實訓基本處于抵觸狀態。其實，相對于過去的廠廠辦校而言，現在的企業基于對需方主導人力資源市場的判斷和強制性法律法規的缺失，加上勞動準入制度的執行不力，得以獨享現行體制下的“特殊人力資源紅利”，這種紅利的存在誤導了企業，迷惑了市場，影響了政策，制約了“中國制造”向更高水平發展，使職業院校在市場漩渦中徘徊不前，難以發揮應有的作用。

4.就業準入制度亟待完善和提高執行力

從廣義的角度講，我國的就業準入制度應包括“先培訓，后就業”的就業原則和針對特殊職業（工種）的“持證上崗”制度等。前者是針對所有勞動者的，但在實際生活中大量的就業者沒有經過任何職業培訓就走上了工作崗位，尤其是在“用工荒”頻繁出現的時期，有些農村孩子初中沒有畢業就出去打工了；這種現象看起來似乎對企業和就業者非常便利，但就長遠而言，既不符合就業者穩定持續就業的需要，也不符合企業不斷發展的根本要求。在這方面，亟待出臺完善強制性的法律法規和嚴格有力的實施體系，確保每一個就業者在就業前都能接受一定的職業教育，提高其法律意識、職業觀念和操作技能。后者指的是國家職業資格證書，目前國家頒布實施的包括90多個工種（職業），但相對于現有的4700多個工種而言，顯然覆蓋面還非常窄。即使如此，仍然在現實中得不到切實的落實。企業在引進人才時根本不重視選聘對象上崗前的任職資格和職業素質，選人渠道和理念與國家政策和現代企業要求還相差甚遠。

二、突破職教發展“瓶頸”的路徑探討

職業教育改革與發展中遇到的問題是多樣化的，針對上述問題，如果能從客觀方面著力，更有利于“瓶頸”問題的解決。

1.要形成優質資源向職教流動的政策環境

優質資源的流向是優質教育，所謂的優質教育即是能夠升學的教育；但隨著高等教育大眾化的來臨和大學生就業問題的日益突出，優質教育的概念也在發生變化，逐步指向就業質量較高的教育。在就業問題面前，職業院校似乎并不示弱。但仔細分析起來，職業院校的高就業率也存在某些問題，如就業水平不高等。究其原因，質量問題已成為事關職業院校生存和發展的關鍵問題。因此，在職教發展的政策上，必須走出“限制型”發展的模式，不再用一套嚴密的約束評估機制“制約”其發展，而是出臺一系列提高職業院校培養能力、教育質量的措施，提高職業院校的辦學水平，提高其吸引力，使其成為開放的、充滿生機活力的系統。其一，加大對職業院校的資金扶持力度，幫助辦學單位改善辦學尤其是實訓條件，提高教育質量，而不是靠單純的學生補貼來引導學生接收“劣質”教育。其二，促成金融機構等對職業教育出臺扶持政策，或允許發行基金和政府專項債券，支持職業學校加快發展。其三，允許部分職業學校優質優價，鼓勵一部分高水平的學校率先發展起來，成為職業院校的楷模，改善職業學校的形象。其四，出臺和落實更有力的稅費優惠政策，鼓勵企業承擔職業院校實習實訓任務，強化校企合作，提高職業教育質量。

2.構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中等職業教育與高等職業教育之間的“立交橋”

缺乏升學、轉學的“互通”體系已經成為制約職業教育健康發展的“瓶頸”，從組織生源到辦學過程，再到畢業升學等各個環節，均嚴重影響到公眾和家長、學生對職業教育的看法，必須盡快補充完善，使職教與普教、中職與高職形成開放互通的系統。其一，調整高等教育結構，允許組建本科層次的高職院校，并不斷擴大所占比例，使職業教育的層次進一步提升，使中高職學生在學習技能的同時升學有望。其二，參照普通高中升入普通高校的比例，提高中職畢業生考試升學的比例，使普通高中學生和中職學生在升學面前實現相對平等。其三，允許一定比例的中職學生報考普通高校的其他專業，允許一定比例的高職學生報考本科院校的其他專業，實現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的“互通”，破除職教與普教之間人為設置的藩籬。

3.構建政府主導、行業指導、企業參與的機制，使職業院校走出封閉的低水平發展的“魔咒”

其一，政府主導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首先是政府應該建立以在校生人數為基數的核算撥款體制，要改對學生單項補助為對學生校方兩方面補助，扶持職業院校改善辦學條件；同時，在項目資金安排上，要擯棄以“專家評估”評選項目、撥付資金的形式，使職業院校享受到國家支持的普惠待遇。其次是實訓基地建設，可以政府投資依托職業院校建設公共實訓基地，也可以政府出臺優惠政策引導校企聯建。其二，行業對職業教育發展的指導應盡快從理論和法律規定的層面走向實際操作層面，由政府牽頭或指定特定的部門促成這一作用的發揮，明確責任單位，搭建實實在在的平臺，引導校企雙方重視這一問題，把行業指導落實到校企有效溝通和專業調整、課程設置、教學模式改革等方面。其三，學習德國職業教育經驗，逐步探索“雙元制”運行模式，發揮企業在職業教育中的主體作用。應盡快建立職業教育雙主體運行機制，逐步發揮企業在職業教育全過程中的實體參與作用，通過法定約束、政策引導、財稅優惠等措施規范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的行為，使職業院校培養出的高技能人才更切合企業的實際需求，更符合產業升級、產品換代等的現實和長遠需求。

4.加大就業準入制度的落實力度

其一，就業準入的法律框架要完備統一，最好有一部整合《職業教育法》《勞動法》等相關法律，對就業準入有詳盡規定的法律，界定用人單位在執行相關規定中的權力、義務，必須有強制性的條文和責任追究、經濟處罰等硬性規定。其二，要制定完善引導性政策，比如稅收優惠等，增強企業的內部驅動力，使企業主動配合落實就業準入制度。其三，就業準入的范圍要逐步擴大，以規范更多行業的用工行為，提高整體職工素質。其四，加大執法力度，著力處罰違反就業準入政策法規的行為，要嚴格限制普通初高中畢業生直接就業，嚴厲處罰使用童工等行為，營造尊重普通勞動者、重視技術技能、支持職業教育發展的良好氛圍。

大力發展職業教育是我國處在新型工業化特定時期的特殊需求，溫家寶總理在山東考察職業學校時曾動情地說：“職業教育的重要性，怎么強調也不過分；職業教育發展的廣闊前景，怎么描繪也不過分！”只要能夠多策并舉，圍繞提高職教質量，為經濟社會發展培養更多優秀高技能人才的目標，采取務實措施，激發內在活力和外部動力，職業教育必然能走出困境，步入快速發展軌道。

（作者單位：新鄉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