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土壤石油污染危害及生物修復技術

摘要：概述了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土壤石油污染現狀和石油污染物對該地區土壤、水、空氣以及對人類自身造成的危害，論述了石油污染土壤的各種生物修復技術特點及適用范圍，并對生物修復技術的研究進展進行了熱點分析，最后結合“藍、黃”兩大發展戰略對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石油污染土壤修復治理進行了展望。

關鍵詞：生物修復技術；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土壤石油污染危害；研究熱點

中圖分類號：X53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0439－８114（２０11）19－3924-05

Hａｚａｒｄｓ and Ｂｉｏ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of Ｏｉｌ－ｐｏｌｌｕｔａｎｔｓ ｉｎ Sｏｉｌ Ｙｅｌｌｏｗ Ｒｉｖｅｒ Ｄｅｌｔａ ａｎｄ

Ｃｏａｓｔａｌ Ｗｅｔｌａｎｄ

ＱＩＮ Ｙｕ－ｇｕａｎｇ，ＬＩ Ｘｉｕ－ｑｉ，ＣＨＥＮ Ｘｉｕ－ｌｉ，ＣＨＥＮ Ｙｏｕ－ｇｕａｎｇ，ＤＯＮＧ Ｇｕａｎ－ｃａｎｇ，ＬＩＵ Ｆｅｎｇ，ＷＡＮＧ Ｙａ－ｎａｎ，

ＬＥＮＧ Ｃｈｕｎ－ｍｅｉ，ＺＨＵ Ｓｈｉ－ｗｅｎ，ＬＩＵ Ｃｈａｏ

（Ｆｒｅｓｈ Ｗａｔｅｒ Ｆｉｓｈｅｒｙ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Ｐｒｏｖｅｎｃｅ， Ｊｉｎａｎ ２５００１４， 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Ｔｈｅ ｓｔａｔｕｓ ｏｆ ｏｉｌ－ｃｏｎｔａｍｉｎａｔｅｄ ｓｏｉｌ ｉｎ ｔｈｅ Ｙｅｌｌｏｗ Ｒｉｖｅｒ ｄｅｌｔａ ａｎｄ ｃｏａｓｔａｌ ｗｅｔｌａｎｄ ｒｅｇｉｏｎ ａｎｄ its ｈａｚａｒｄｓ ｔｏ ｓｏｉｌ， ｗａｔｅｒ， ａｉｒ， and ｈｕｍａｎ ｂｅｉｎｇ ｉｎ ｔｈｅ ａｒｅａ ｗｅｒｅ ｏｖｅｒｖｉｗｅｄ ｉｎ 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Ｔｈｅｎ ｖａｒｉｅｔies ｏｆ bｉｏ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ｔｅｃｈｎｉｑｕｅｓ， ｔｈｅｉｒ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ａｚ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ｕｔｉ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ｓｃｏｐｅ ｗｅｒｅ ｏｕｔｌｉｎｅｄ；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ｆｏｃｕｓ ｏｆ ｔｈｅ bｉｏ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ｗａｓ ｒｅｖｉｅｗ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ｅｎｄ， ａｃｃｏｍｐａｎｉｅｄ ｂｙ ｔｗｏ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ｅｓ： “Ｅｃｏ－ｅｆｆｉｃｉｅｎｔ Ｙｅｌｌｏｗ Ｒｉｖｅｒ Ｄｅｌｔａ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Ｐｌａｎ” ＆ “Ｂｌｕｅ 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Ｐｅｎｉｎｓｕｌａ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Ｚｏｎ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Ｐｌａ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ｓｐｅｃｔ ｏｆ Ｏｉｌ－ｃｏｎｔａｍｉｎａｔｅｄ ｓｏｉｌ 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ｗａｓ briefly 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Ｋｅｙ ｗoｒｄｓ： ｂｉｏ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Ｙｅｌｌｏｗ Ｒｉｖｅｒ ｄｅｌｔａ ａｎｄ ｃｏａｓｔａｌ ｗｅｔｌａｎｄ； ｈａｚａｒｄｓ ｏｆ ｏｉｌ ｐｏｌｌｕｔａｎｔ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ｆｏｃｕｓ

石油號稱“工業的血液”，是重要的戰略資源。２０１０年全球的石油需求量約172億桶，合２３．６億ｔ，中國石油年產約１．９億ｔ，位居第四，尚有超過５０％依賴進口。如此龐大的石油消耗，催生了石油開采、運輸業的繁榮，但也加劇了污染。我國每年有近６０萬ｔ石油污染物進入環境，其中約有７萬ｔ落地原油進入土壤，因此，有面積巨大的石油污染土壤有待修復［１］。東北、華北、華南、華東、西北不同地理位置和氣候特征的油田區土壤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石油污染，含油率最高達２３％，超過環境背景值的５００～１ ０００倍［２］。

石油污染土壤常用修復技術有物理修復、化學修復和生物修復。生物修復始于１９８９年阿拉斯加Ｐｒｉｎｃｅ Ｗｉｌｌｉａｍ海灣發生溢油事故后的修復，后來不斷發展完善，由于其諸多優勢越來越受到世界各國的關注，也越來越成為土壤石油污染修復技術的研究熱點。

１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土壤生態特點及石油污染現狀

１．１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土壤生態特點

油區普遍存在生態環境脆弱，土壤沙化、水土流失等問題。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土壤有機質質量分數較低，呈弱堿性，土壤分布離散，黏粒質量分數較低，屬沙質土壤，而且鹽漬化嚴重，土壤營養水平較低，生態系統較為脆弱［２，３］。

１．２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土壤石油污染現狀

由于濱海濕地是全國第二大油田勝利油田所在地，石油勘探、開采、儲運、加工以及事故因素等各個環節都會對土壤環境造成污染，落地原油是最大的污染源。油井周圍１００ ｍ范圍土壤含油量大多數高于國家標準臨界值（５００ ｍｇ／ｋｇ），溢油區油泥石油烴含量高達６ ３２０ ｍｇ／ｋｇ，油區土壤均遭受不同程度的石油污染，區域內受石油污染的土壤面積占總面積的２４％［４］，石油污染更加劇了區域退化生態系統的脆弱性，有的需要５０年才能恢復［５］。

２土壤石油污染的危害

２．１改變土壤理化性質、破壞土壤元素平衡

石油污染物破壞土壤團粒結構，降低生物利用率，降低土壤質量，破壞元素平衡，造成營養供應的缺乏，導致微生物與植物爭奪土壤營養元素，而且微生物分解石油烴時能產生過量交換態錳、鐵，對植物造成毒害［６］。

２．２污染水源

石油污染物隨降水等進入地表徑流或周圍水域，重油沉入水底，輕油成分形成漂浮油塊，并進一步擴大污染面源，另一方面，在重力、毛細作用，特別是在降水條件下，可能隨入滲水流向土壤深層遷移，污染地下水資源。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地區有近十條入海徑流，加之大小河道河網密集，石油污染物隨地表徑流污染近海生態的潛在危害較大。此外，該地區地下水位較淺，且沙質土壤吸附能力差，較易入滲，危害地下飲用水安全。

２．３污染空氣

土壤中油氣成分按梯度揮發的方式進入空氣，直接污染大氣環境，并且在太陽紫外線照射下發生物理、化學反應，生成光化學煙霧、致癌物并引發溫室效應，破壞臭氧層。該區域日照強度高且多風，容易加快這種光化學反應，并迅速使之向周圍擴散。

２．４破壞區域生態，危害食品安全

高濃度的石油污染阻斷呼吸、營養吸收，并由于直接毒性致使地表植被和土壤動物、微生物死亡，對生態系統造成毀滅性破壞。通過對糧食、蔬菜和經濟作物以及林木等研究證明，低濃度的石油污染物對植物生長具有廣泛影響，并且容易在可食用部分如子粒［７］富集。農田生態系統遭受石油污染，將直接或通過食物鏈間接影響農產品質量，危害食品安全。

２．５對人類健康的影響

一是急性毒性作用，即短期接觸效應，如皮炎、麻醉、呼吸障礙甚至死亡。二是慢性毒性作用，造成臟器廣泛性病理損傷［８］、影響神經機能，更重要的是多環芳香烴（ＰＡＨs）具有致畸、致癌、致突變［９］的潛在危害。研究證明，經常受到石油類污染的孩子皮膚抵抗力明顯減弱、白細胞下降［１０］，患急性非淋巴細胞白血病的幾率是正常孩子的７倍［１１］。石油類污染物所污染的附近區域，居民肝腫瘤概率極顯著高于對照區（Ｐ＜０．０１），其惡性腫瘤和消化系統惡性腫瘤死亡率明顯高于對照區［１２］。

３石油污染土壤常用生物修復技術

生物修復（Ｂｉｏ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技術，是指利用微生物及其他生物的代謝活動，將土壤中有毒有害的石油污染物降解成ＣＯ２和水，或轉化成為無害物質的工程技術。生物修復技術的優點是設備簡單，成本低廉，僅為物理化學修復成本的１／３～１／２；終產物為ＣＯ２、水和脂肪酸，不會形成二次污染；不破壞土壤環境和理化性質；應用范圍廣、處理方法靈活多樣；充分利用廢棄污染物，最大限度實現資源化。不足之處是修復周期長，不適宜高濃度污染的土壤修復。

３．１植物修復（Ｐｈｙｔｏ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技術

利用植物對環境污染物質進行清除、分解、吸收或吸附，使土壤環境重新得到恢復的技術。考慮到食品安全因素，受污染農田系統、草場不宜使用糧食作物或經濟作物實施耕作修復。

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應著重考慮利用先鋒植物蘆葦、堿蓬等非飼用植物實施修復，特別是充分利用蘆葦濕地的修復作用。采用蘆葦濕地生態工程凈化落地原油是保護和改善油田開發地區土壤環境的有效方法，試驗證明，濕地環境對土壤中的石油污染物有明顯的降解作用［１３，１４］。蘆葦濕地對不同劑量的落地原油都有較好的凈化率，還可以改善纖維素和木質素等蘆葦的品質指標。收獲的蘆葦可用于造紙，既可以充分利用廢棄物資源清除石油污染，又不進入食物鏈；既無二次污染，又可獲得可觀的經濟效益。此外，蘆葦濕地生態工程還可以恢復黃河三角洲退化的生態系統，凸顯生態效應和景觀效應。

３．２微生物修復技術

微生物修復技術適用于石油質量濃度在３ ０００～７ ０００ ｍｇ／kg范圍污染土壤的修復，目前已知的可降解石油的微生物種類有１００多屬，２００余種［１５］，微生物修復技術是生物修復技術研究的焦點。

３．２．１耕作法（Ｌａｎｄｆａｒｍｉｎｇ）該過程包括浸出、吸附、解吸、光解、氧化、水解和生物代謝。要求定期翻耕、施肥并保持通風。不足之處是：①要求耕作面積較大；②可能污染地下水；③對天氣狀況敏感；④對重油降解能力有限；⑤有污染物轉移的可能；⑥處理時間較長；⑦不適合于揮發性有機污染。

３．２．２生物堆法（Ｂｉｏｐｉｌｉｎｇ）該法要求污染土壤容易移取，并有足夠的土地面積供修復使用。沙土堆（多孔性）和添加表面活性劑可提高生物利用率，堆內混合Ｎ、Ｐ、Ｋ營養元素和微生物，石油降解速率最高［１６］。

３．２．３堆肥法（Ｃｏｍｐｏｓｔｉｎｇ）受污染的土壤與糞肥或木屑等有機填充劑一起堆砌成反應堆，糞肥作為有機營養和微生物移植體，提高微生物豐度和多樣性。該法適用于重度污染土壤的原位或異位修復，與耕作法相比，耗時短，處理較完全，不會造成耕地、地下水二次污染，對空氣污染很小［１７］。

３．２．４生物通風（Ｂｉｏｖｅｎｔｉｎ）適用于不易揮發且通風狀態下容易生物降解的油品［１８］，該法適用于地下水位較深的場所，為確保成功，濕度需保持４０%~６０％的飽和度。該法主要的成本是安裝通風井、鼓風機、控制系統、基礎設施以及其他設備儀器。

３．２．５液體傳遞系統（Ｌｉｑｕｉｄ ｄｅｌｉｖｅｒｙ ｓｙｓｔｅｍｓ）該法要求較大處理場所，并且地下水位較淺，飽和區間窄，成本主要取決于污染物種類、污染量和污染程度等［１９］。

３．３生物反應器

生物反應器處理容量從幾升到幾百萬升不等，此法耗時短、功耗低、占地小、操作方便，經濟、技術優勢明顯，根據反應介質不同分為固體、液體和氣體３類。

３．３．１靜置床反應器（Ｓｔａｔｉｃ ｂｅｄ ｒｅａｃｔｏｒｓ）靜置床反應器是將挖取的受污染土壤，在一個由黏土或人工合成材料制成的襯墊上堆置成處理床，其上設置架空灌溉系統為處理床噴淋補充水和營養元素，底部埋設管道收集滲濾液重復利用，是一個封閉式循環處理系統，不會造成污染物外泄。適用于遭受多環芳香烴類污染的土壤修復處理。

３．３．２連續混合反應器（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ｍｉｘ ｒｅａｃｔｏｒｓ）與容器內封閉堆肥相似，并可使得受污染土壤連續翻轉混合，可有效控制溫度、pＨ值、濕度參數。不足之處是容易形成土壤團塊，影響微生物效能發揮，且對設備要求以及能耗較高。

３．３．３水平滾筒反應器（Ｈｏｒｉｚｏｎｔａｌ ｄｒｕｍ ｒｅａｃｔｏｒｓ）設計可以繞水平軸旋轉的水平反應鼓，使得內部污染土壤保持松散狀態，溫度、氧含量以及營養參數均可方便控制。固體土壤和液體泥漿均可用此法處理，而且該設備還可以方便地應用于樣本高溫、常壓狀態的化學修復處理，但是設備設計和使用成本較高［２０］。

３．３．４真菌堆肥反應器（Ｆｕｎｇａｌ ｃｏｍｐｏｓｔ ｒｅａｃｔｏｒｓ）采用固定化技術將酶、活細胞（如真菌）、原生質體以吸附、包埋的形式固定在載體上，與污染土壤堆肥，增強殘留污染物束縛、修復能力。采用固定化可保持微生物較高活性，而且不易流失，可以實現連續化、固定化操作［２１］。該法能耗低，但是碳源容易成為限制性因素，需及時補充。

３．３．５泥漿相反應器（Ｓｌｕｒｒｙ ｐｈａｓｅ ｒｅａｃｔｏｒｓ）利用機械攪拌使受污染土壤與水、空氣、營養物以及微生物混合并保持泥漿狀，從而進行生物修復的技術，處理時間從數天到數周。該技術已應用于石油以及衍生多環芳香烴類如多環芳香烴［２２］的污染土壤修復。

３．３．６雙噴射混懸反應器（Ｄｕａｌ ｉｎｊｅｃｔｉｏｎ ｔｕｒｂｕｌｅｎｔ ｓｕｓｐｅｎｓｉｏｎ ｒｅａｃｔｏｒｓ，ＤＩＴＳ）泥漿反應器的改進，在底部連接氣-液噴射器，修復處理時間１００ ｈ，比耕作法快７０倍，用ＤＩＴＳ處理石油污染的土壤，要比其他方式快１０周［２３］。

３．３．７生物濾膜（Ｂｉｏｆｉｌｔｅｒｓ）是用來去除氣流中的揮發性有機污染物的修復技術，將微生物固定在生物活性材料如合成材料或泥炭上，其修復能力受膜內微生物既定數量影響，可用于石油污染中芳香烴和脂肪烴類修復［２４］。

３．３．８填充床反應器（Ｐａｃｋｅｄ ｂｅｄ ｒｅａｃｔｏｒｓ）該法使用促生長介質填充，應用于氣流污染處理，密閉處理，不產生揮發性污染泄露，如填充床反應器填充鐵電材料降解揮發性苯［２５］。

４石油污染土壤生物修復技術研究熱點分析

４．１土著微生物中高效菌株的選育

由于土著微生物對污染環境的適應性，使得土著菌成為高效菌株篩選的重要來源。通過對土著菌的分離、馴化和篩選，獲取具有降解特性的菌株［２６］。提高土著微生物的石油降解速度和能力，篩選和馴化出具有更強降解能力的土著菌制成加強型菌劑，優化降解條件成為當前研究的熱點之一。

４．２添加外源營養物強化修復

土壤被石油污染后，碳嚴重過剩而氮、磷嚴重不足，有必要向土壤中添加營養物質，按照Ｃ∶Ｎ∶Ｐ∶Ｋ質量比為１００∶１０∶１∶２調節土壤中Ｎ、Ｐ、Ｋ的含量可以強化修復效果［２７］。

４．３利用外界環境條件的優化選擇強化修復

石油污染土壤的微生物降解除了受微生物種類、油品性質的影響外，還與環境因素如溫度、ｐＨ值有很大關系，影響微生物降解效率的生態因子還有很多，而且相互影響，并互相疊加［２８］，需要經單因素對比，多因素正交找到最為合適的外界條件。

４．４生物表面活性劑的研究應用

土壤的吸附性限制微生物和石油烴的遷移和有效接觸，強化土壤中微生物與石油污染物的接觸就成為強化生物修復的工程關鍵，通過添加生物表面活性劑或輔以產生生物表面活性劑的微生物菌群，提高石油烴與具有降解功能微生物的有效接觸，增強修復效果是當前的又一研究熱點［２９］。

４．５生物協同、聯合修復研究

４．５．１植物－微生物聯合修復研究植物根與土壤微生物之間相互影響，稱之為根際效應，根分泌物影響根際微生物的區系結構、豐度、活力以及多樣性，另一方面根際微生物對植物的生長具有促進作用。有研究證明，植物根際作用對微生物群落結構的影響最大，石油污染水平次之，營養水平最小。植物-微生物聯合修復石油污染土壤過程中，植物的發芽率、生物量、根冠比和土壤中微生物多樣性可以用來評價污染土壤生物修復的效果［２９］。

４．５．２真菌－細菌協同修復研究真菌與細菌在土壤體系中廣泛存在，兩類微生物之間的生態共生作用是其生物強化技術研究的生態學依據［３０］。真菌的菌絲體和孢子生長方式適宜在非流體介質土壤中遷移，真菌的菌絲體可作為細菌遷移的通道［３１］；其次，真菌能夠分泌多種胞外氧化-還原酶和水解酶，能降解多環芳香烴及其他難降解石油組分，并且可將不溶性污染物氧化為可溶性物質，從而進一步被細菌代謝利用［３２］；第三，細菌和真菌共同利用各自代謝過程中的極性中間產物，消除中間產物積累對微生物細胞的毒性，使細胞的生長得到促進，達到高效降解石油烴的目的。

４．６通過基因工程技術，改造、構建高效降解菌株

功能微生物的一些降解特性往往是質粒表達的結果， 可以利用現代分子生物學技術對土著優勢微生物進行改造［３３］，構建功能菌株，或將不同功能質粒克隆入單一菌株，構建具有復合降解功能的工程微生物。

４．７宏基因組學（Ｍｅｔａ－ｇｅｎｅｔｉｃｓ）研究應用

土壤環境是一個巨大的功能基因庫，以往的功能基因是從可培養微生物中獲取，而土壤中僅有極少部分的微生物可實現純培養。宏基因組學（也叫環境基因組學）技術的不斷完善和發展，為不依賴于微生物培養技術，全面、快速而準確地從土壤環境中篩查石油降解功能基因提供了可能。

４．８分子生態學技術研究

微生物生態學問題是生物修復技術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３４］，通過解析特定環境中的微生物群落結構，可直接展示環境體系生態功能特性、微生物群落演替以及投加菌株的定植情況，為生物修復過程中優化微生物群落結構、篩選高效降解菌株、協調微生物群落功能和確定工程實施方案提供依據，并可用于評估生物修復的效果，是一種有效的生物監控手段［３５］。

５展望

“十一五”綱要著重強調資源高效利用和生態環境改善，“十二五”綱要進一步提出轉變經濟社會發展模式，強調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并且進一步突出強調土壤污染綜合治理。而黃河三角洲濱海濕地土壤石油污染現狀和危害，與之更加不合節拍。經濟效益受生態效益制約，人類的經濟活動不能脫離一定量的生態環境物質要素的支持，經濟效益必須以生態效益為基礎。隨著《黃河三角洲高效生態經濟區發展規劃》和《山東半島藍色經濟區發展規劃》兩大國家層面經濟發展戰略的推進和實施，必將對經濟發展和生態文明提出新的要求，以生物修復為核心的石油污染土壤綜合修復治理必將迎來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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