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觀”在村民自治中的消極作用及其化解

摘 要：村民自治制度是中國基層民主政治的一項非常重要的制度。而“面子觀”作為中國社會的潛規則，在中國社會中產生了非常很深遠的影響。“面子觀”在村民自治中產生了眾多的消極作用。為了促進村民自治制度的發展和完善，試圖對“面子觀”在村民自治的“四個民主”即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中所起到的消極作用做些簡單的分析，并通過分析找出“面子觀”在村民自治中起消極作用的原因及規避“面子觀”消極作用的有效路徑。

關鍵詞：“面子觀”；村民自治；消極作用；化解

中圖分類號：F3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1）31-0043-02

引言

《中共中央關于農業和農村工作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擴大農村基層民主，實行村民自治，是黨領導億萬農民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偉大創造。”村民自治是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的一項重要內容，是農村經濟體制改革的必然產物和必要保障。隨著現代化建設的深入推進，村民自治也在不斷地發展和完善，各種有關于村民自治的研究也在不斷地開展。其中，中國社會中傳統的“面子觀”對村民自治產生的消極作用是不容忽視的，是需要加以研究的。研究“面子觀”在村民自治中的消極作用也是有利于促進村民自治的發展和完善的。

一、“面子觀”的概述

1.引例。中國法院網訊：2007年7月19日，河南省鞏義市人民法院以故意毀壞財務罪，一審分別判處被告人趙衛軍、趙衛東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5 000元。在2006年的村委會選舉中，趙衛軍、趙衛東的姐夫趙志俊與張長河在投票時，因兩人都想先投票，互不相讓，招致其他選民的批評，于是二人產生矛盾。趙衛軍、趙衛東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總認為張長河不給姐夫“面子”，故意讓姐夫難堪，就想找機會教訓一下張長河。2006年11月14日晚，趙衛軍、趙衛東看見張長河黑色桑塔納2000停在門口，便預謀對之進行破壞。趙衛東在趙衛軍的唆使下，將事先準備好的汽油潑到張長河的汽車上，點燃后揚長而去。由于火勢很旺，附近的一輛微型佳寶車也被引燃。

2.“面子觀”的概述。在上文的案例中，村委會選舉中趙志俊和張長河生隙，小舅子趙衛東為給姐夫爭“面子”燒人汽車，充分體現了很多村民對“面子”的看重。在中國社會中，有句俗話說：“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也就是說人活著都要為了這張“臉”，但這個臉絕不是指生理意義上的臉，而是“面子”。項羽兵敗退到烏江邊，臨終前的一句：我有何面目見江東父老！不知道震撼了多少中國人的心[1]。這里的面目也是指“面子”。 “面子”是一種看得見摸不著的怪物，“面子”更是折磨了中國人幾千年的一塊心病[2]。

在中國社會中，幾千年來受儒家的文化傳統的影響，個人和其關系網內的其他人交往時，往往特別重視“面子”，形成了中國人傳統的“面子觀”。從社會心理學角度來看，所謂“面子”是指，個人在社會上有所成就而獲得社會地位或聲望。而我們知道，“面子”最終反映的是群體內部的關系和群體本身的性質[3]。“面子”的建立最先是借由高位、財富、權力和才能，然后要運用手段發展出來和某些名流之間的社交關系。社會賦予“面子”的價值也是雙重的。一方面，它指的是經由正當途徑取得的聲望，此即為名譽；另一方面，它卻暗示了一種“自我膨脹”的欲望。雖然道德標準是評估個人對群體之價值的基礎，但個人仍然可以用自我擴張作為進一步發揮潛能的動力[4]。

二、在村民自治中“面子觀”所產生的消極作用

1.“面子觀”破壞民主選舉結果的公平公正性。所謂民主選舉，就是指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第11條至第16條的規定，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指定、委派或者撤換村民委員會成員；村民委員會由主任、副主任和委員共三至七人組成；村民委員會主任、副主任和委員，由村民直接選舉產生。選舉在民主政治中的地位歷來被世人關注。經濟學家熊彼特就認為，“民主方法是那種為做出政治決定而實行的制度安排，在這種制度安排中，某些人通過爭取人民選票取得決定權力。”[5]

民主選舉是實現村民共同心愿的基礎和關鍵。在長期村民自治的實踐中，村委會選舉遵循著一些原則，如當家作主原則，普遍選舉權原則，平等選舉權原則，直接選舉的原則，差額選舉的原則，公開的原則等等[6]；遵循這些原則就是為了保證選舉工作能夠依法公平公正地進行。但是，“面子觀”卻在不知不覺中破壞了民主選舉結果的公平公正性。

2.“面子觀”給民主管理的制度化運行造成消極影響。民主管理就是指村民依照一定的法規制度參與村級事務的管理。村民們在參與民主管理時，一般是依照村規民約或者村民自治章程進行的，不過，“面子觀”卻滲透其中。在村民會議或者村民代表會議中，村民和村干部在發表意見前大多會考慮到不同人不同群體的“面子”問題；在制定實施村規民約或者村民自治章程的過程中，也是一樣的。由于對民主管理缺乏正確的認識，又過多地考慮到“面子”，在一些村子，不管是村民會議或者村民代表會議，還是村規民約，都成了一種形式，對很多村內事務的管理都還是由一些“面子”大的人說了算，這種制度被架空的情況直接給民主管理的制度化運行造成很大的消極影響。

三、“面子觀”對村民自治產生消極作用的原因分析

1.“面子觀”在村民傳統價值觀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傳統的“面子觀”是源自中國文化的深層結構的，在村民思想觀念中根深蒂固，已發展成為中國社會的某種潛規則。村民幾乎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會不自覺地考慮到“面子”，“面子”問題其實已經成為村民在處理各種各樣事情時必須要考慮的問題。傳統的“面子觀”還時常會使村民的利益取向發生偏移。由此可以發現傳統的“面子觀”在村民的傳統價值觀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而村民作為村民自治的主體，其價值觀直接對村民自治產生重大影響，這就是“面子觀”能在村民自治中起到消極作用的一個最直接原因。

2.農民在村民自治中民主法治意識的淡薄。民主法治意識是抑制傳統的“面子觀”在村民自治中起消極作用的最有力的思想武器。農村廣大農民民主法治意識的淡薄，使廣大農民對政治生活和公共事務缺乏責任心，時常都是對村里的事情不管不問，對村務管理決策反應冷淡；農民的民主主體意識不強，易受“官本位”、“權力本位思想”和“官貴民賤”等封建思想的影響，使農民對農村基層民主認識表面化[8]，對村民自治的理解表面化。農民的法律知識很是缺乏，法律意識也不強，在參與村民自治的過程中遇到問題幾乎不會想到可以使用法律武器。從而使傳統的“面子觀”缺乏有力地抑制，這是傳統的“面子觀”在村民自治中起到消極作用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四、規避“面子觀”消極作用的有效路徑

1.重新審視“面子觀”。由于傳統“面子觀”在農民思想中根深蒂固，要消滅是非常困難的，只能加以正確引導，即幫助廣大農民樹立正確的“面子觀”。正確的“面子觀”，追求的是外在美與內在美的和諧統一，擁有的是秀外慧中，講究“情面”，富有“人情味”，又不失做人、做事、做官的基本原則。應該教育廣大農民不要盲目地互相攀比，做事掙錢要根據自己的能力的大小。對于關系村莊和諧發展的重要的事情要少考慮自己的“面子”上的問題，而應該以村莊的整體利益為考量。樹立正確的“面子觀”是避免“面子觀”在村民自治中起消極作用的根本途徑。

2.加強黨員干部的教育引導。黨員干部作為村民自治中各項事業的帶頭人，他們思想觀念會對村民的思想觀念產生重大的影響。要制定鼓勵政策，引導高等院校畢業生和選拔縣鄉年輕干部到農村任職，讓他們把先進的思想觀念帶到農民中去。要教育基層干部轉變舊的思想觀念、增強為人民服務的意識；科學決策、提高為人民服務的水平；教育和引導農村基層干部自覺轉變工作方式，改進工作作風，尤其是在矛盾比較突出的地方，更要把群眾利益放在首位，不要或更少地考慮“面子”，堅持做到公開辦事、公正論事、公平理事、公道處事。因此，加強黨員干部的教育引導也是避免“面子觀”在村民自治中產生消極作用的有力措施。

3.運用大眾傳媒促使廣大農民接受先進的思想觀念。要激發村民的政治參與意識。隨著“電視時代”的到來，大眾傳媒已經成為村民獲取各種信息的主要途徑。大眾傳媒要不斷向人們灌輸政治知識、傳播政治信息，通過對社會現象的報道和解釋來增加村民對政治問題的關注，使人們經常進行政治問題的討論，從而提高農民的政治參與意識，使廣大農民積極參與到自治中。

4.提高農民的文化素質和民主法治意識。不僅學校要在課堂上加強這方面的知識宣傳，注重這些方面的教育，提高文化素質；而且各級教育宣傳部門也要通過三下鄉等活動，全方位、多渠道地向廣大農民開展社會主義法制及國家農村政策的宣傳教育。根據農村生產、生活特點，在農閑時舉辦農民培訓班，教育農民遵紀守法、遵守公德，使用法律武器維護集體和個人的合法民主權利，提高他們的政治、文化素質，從而促進村民自治的發展。通過農村基層民主建設，鍛煉農民的民主素質與能力，真正起到喚起民眾、教育農民的作用。因此，提高農民的文化素質和民主法治意識，能夠縮小“面子觀”產生消極作用的范圍，也是規避“面子觀”在村民自治中起消極作用的一個有效路徑。

參考文獻：

[1] 翟學偉.中國社會中的日常權威——關系與權力的歷史社會學研究[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4:267.

[2] 中石.面子學[M].北京:對外經濟貿易出版社，1988:1.

[3] 陳柏峰.村莊生活中的面子及其三層結構——贛南版石鎮調查[J].廣東社會科學，2009，(1):2.

[4] 黃光國，胡先縉，等.面子:中國人的權力游戲[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19-58.

[5] [奧]約瑟夫·熊彼特.資本主義、社會主義和民主主義[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395-396.

[6] 袁金輝.村民自治與農村政治發展[EB/OL].http://www.govyi.com/gongwenxiezuo/ShowArticle.asp?ArticleID=61745，2006-8-18/

2008-12-25.

[7] 戴玉琴.村民自治的政治文化基礎:蘇北農村個案分析[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182.

[8] 陳曉莉.政治文明視閾中的農民政治參與[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85.[責任編輯 吳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