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互文性是當代文學中頗受眾文學家青睞的一類寫作技巧。美國著名作家諾曼·梅勒即是其中一位,梅勒運用此技巧創作了其不巧的作品《夜幕下的大軍》。本文即運用互文性理論,從主題角度出發對比研究小說中提到的小說《為什么我們在越南》,《白色的黑人》與本小說的互文關系,從而進一步揭示梅勒豐富的創作主題。
關鍵詞:諾曼·梅勒,夜幕下的大軍,互文性,主題
作者簡介:徐曾,女,武漢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英語語言文學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1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18-0040-02
諾曼梅勒是一位卓越的當代美國小說家,在美國文學界乃至世界都享有很高的榮譽。梅勒從出名到馳騁文壇寫出了多部優秀作品,其中《夜幕下的大軍》更是非虛構小說的扛鼎之作。《夜幕下的大軍》是基于梅勒1967年在紐約參加的反戰游行為背景寫就的一部書。在寫作中,梅勒將互文這一寫作技巧運用于小說始末。縱觀國內外對《夜幕下的大軍》的研究現狀,少有作家專注于此。專于梅勒研究的谷紅麗教授在她的《文本的狂歡世界:諾曼#8226;梅勒作品中的互文性策略解讀》中對梅勒的作品進行了總體分析,卻沒有對此作品進行細致分析。本文將以互文性理論為基礎,擬對文本進行個案研究,對比研究書中提到的小說《為什么我們在越南》,《白色的黑人》在主題上與本小說的互文性關系及其表現,進一步探索梅勒豐富的創作主題。
互文性(intertextuality)或譯作“文本間性”,出現于20世紀60年代,隨后便成為后現代主義,后結構主義的一個標識性詞語。互文性通常被用來指兩個或兩個以上文本之間發生的互文關系。正如法國符號學家、女權主義批評家朱麗婭·克里斯蒂娃在其《符號學》一書中提出:“任何作品的文本都像許多行文的鑲嵌品那樣構成的,任何本文都是其他本文的吸收和轉化。”這里的其他文本,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互文本”,可用來指涉歷時層面上的前人或后人的文學作品,也可指涉共時層面上的社會歷史文本,而“吸收”和“轉化”則可以在文本中通過戲擬,引用,拼貼等互文寫作手法來加以確立,也可以在文本閱讀過程中通過發揮讀者的主觀能動性或通過研究者的實證分析,互文閱讀等得以實現。
在《夜幕下的大軍》中,諾曼·梅勒將互文性技巧運用得淋漓盡致。在寫作中,梅勒打破傳統的敘事方式,高頻率提及自己的作品虛構小說《為什么我們在越南》和非虛構小說《白色的黑人》。梅勒對于小說的提及引用并不是隨意性的。在閱讀作品時,讀者仿佛陷入了斷斷續續的狀態,在停頓中,讀者有時間去思考這些文本與這本書的互文關系。本文將以此為理論基礎,從主題方面分別探索《為》和《白》與《夜幕下的大軍》的互文性關系及表現,進一步探索梅勒豐富的創作主題。
在《夜幕下的大軍》中,梅勒多次提及他的另兩部力作《為什么我們在越南》與《白色的黑人》,這兩部小說均與本小說《夜幕下的大軍》在主題上產生強烈的共鳴。前者重申了梅勒反極權的主題,后者深化了梅勒民族平等的主題。
虛構小說《為什么我們在越南》是梅勒另一部關于越戰文學的書。雖然“越南”這個字眼在整篇小說中只出現過兩次,這部小說一直以來被稱作是映射美國對越戰爭的“政治寓言”。梅勒多次提及這本書迫使讀者停頓下來思考兩者之間的聯系。本章擬就從時間上的承接,內容的照應,主題的呼應三方面探索兩者遞進的互文關系及意義。
時間的承接 《為什么我們在越南》創作于1967年,第二年梅勒即創作了《夜幕下的大軍》。創作之頻繁不禁讓讀者感受到梅勒強烈的反抗聲音。在《為什么我們在越南》中梅勒借主人公D.J之口在小說最后表明心聲-厭惡美蓄意的戰爭。在接下來的創作中,梅勒反復將前部作品推至讀者視線以提醒讀者,雙重聲音加強了梅勒的創作主題。
內容的照應 懷著對極權主義的強烈抗議,梅勒在這兩部作品中不自覺地涵蓋了相似的內容。《夜》中對于政府動用代表現代高科技的飛機壓制游行隊伍的描述不禁使讀者聯想到《為》中狩獵者動用飛機狩獵的回憶。《夜幕下的大軍》中,游行隊伍在游行至五角大樓時,梅勒對政府對游行隊伍的控制進行了直觀的描述:“多至八到十架的直升機組成的飛機隊伍開始行動,在頭頂盤旋。”“在這之前,那些直升機不停地搖擺,盤旋,旋轉,不可一世,似乎在像地面上的人們宣揚他們如何寬容”.無獨有偶,對于飛機在此作為壓制游行隊伍的工具的描述直指梅勒在上一部作品中類似的描述。D.J在告別晚宴上回憶起和父親一起狩獵的情形:“他們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勢,動用了直升飛機和精良的槍支。獵物一旦出現,直升機就圍繞著它們在低空盤旋,直到那些動物緊張得渾身發抖,……無所適從地四處亂竄,腿腳顫栗,然后,這幫狩獵者就從四周出擊,展開他們的殺戮行為。”
相似的內容描寫反襯領導者相似的心理。在《為》中,父親羅斯提帶領一群獵手,帶上先進的武器,并輔助以飛機入侵樹林,大有清掃一切之勢。羅斯提以半官方性質到場,憑借先進的槍支和直升飛機,以高居一切之勢肆意屠殺。熊甚至于大象等動物在他們眼里充其量只是滿足他們自負心理的棋子而已。在《夜》中,政府為控制游行隊伍的行動也動用了直升飛機。面對為爭取各種民主的本國同胞,政府派出了代表著強權政治的直升飛機,飛機的嗡嗡作響好似高科技的炫耀,好似對游行隊伍的嘲弄。恐怖的感受使飛機下的民眾慌作一團,此時他們是“羔羊”,在強權主義的政府面前他們“無能為力”。
主題的呼應反極權是《夜》和《為》中突出的一大共同主題。在《為》中,主人公D.J對狩獵經歷的回顧是對美對越戰爭的隱射,肆意的殺戮寓意美在越瘋狂地殺戮,讀者感受到美國壓倒一切的強權統治。在《夜》中,透過對嗡嗡作響的直升飛機,冷漠的建筑的描述處處可見極權統治在美國肆意橫行。梅勒在創作中反復提及《為》,并下意識反復表述相似內容,梅勒的反極權之聲之強烈不言而喻。
《白色的黑人》是梅勒于1957年發表在激進刊物《異見》上的文章。文章不足九千字,卻因其對希波斯特-白色黑人的關注引起極大的社會關注。十年之后梅勒又將此作品嵌入他的另一部力作《夜幕下的大軍》中,兩者相互關聯,相互作用。本文即從類似的標題,不同的主體,共同的主題三個方面探索《白》與《夜》并列的互文關系,推出梅勒種族平等的政治愿望。
類似的標題1957年梅勒在《異見》雜志上發表了《白色的黑人》,并標新立異為之補充副標題名為“對希波斯特的膚淺反思”。在《夜》中梅勒將之分兩卷,副標題分別是《作為歷史的小說》和《作為小說的歷史》。副標題的標注一反傳統小說寫作手法,反映了梅勒對于傳統寫作的變革心。
不同的主體《白色的黑人》是一篇記錄20世紀20,30,40年代那些歌頌黑人文化和精神的白人生活的非虛構小說。梅勒在他的《為我自己做廣告》(1959)一書中把這樣的人稱為“白色的黑人”或“嬉皮士”。《白色的黑人》的副標題為“對希波斯特的膚淺反思”,梅勒對于白色黑人的關注可見一斑。在《白》中梅勒頗費筆墨細致描寫白色黑人的生活習慣和性格特征,然而實質上讀者領略到的卻是極富生命力的黑人文化。“在這場白人與黑人的婚姻中,是黑人購買了文化嫁妝。”《白》中以白人為主體展現黑人文化,在《夜》中主體眾多,黑人開始占據主導地位。“他們的領導人原來是個黑人”。黑人在游行中扮演著領導者,名人,督導員等重要角色。在這一天,黑人和白人一樣并肩在大街上大模大樣的游行。在《夜》中黑人開始登上政治舞臺。
共同的主題梅勒重視黑人,他賦予黑人以力量和救贖使命。在《白》中,“白色的黑人”不是黑人,但他們追求黑人的生活方式并在實際生活中時時刻刻以黑人為榜樣。希波斯特所反映出來的精神品格幾乎都與黑人有關,他們用以反抗主流社會所有力量資源都來自于黑人。黑人文化中的感性,叛逆性,顛覆性等文化特征感染他們使他們有了革命的勇氣。在《夜》中,黑人登上政治舞臺,與白人一樣,甚至領導白人一起反抗。在梅勒眼中,黑人開始覺醒,開始強大。兩部作品一起唱響了對黑人反叛精神的贊歌,也唱響了梅勒種族平等的愿望。
結語
《夜幕下的大軍》的文本結構是基于小說與歷史,虛構與真實層面上,打破了傳統文學的所恪守的創作理念。小說的提及與引用不僅體現了互文性特征,同時也賦予了小說永恒的魅力。文本意義的開放性和多元性為文本提供了一個新的更寬廣的闡釋空間,小說文本無論作為支撐材料對小說創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與本小說在主題上構成或遞進或并列的互文關系。通過建構一個復雜而有序的文本網絡,梅勒凸顯了他反叛的創作理論,也更加凸顯他反極權,民族平等等多重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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