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早期的杜衡加入到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參與到普羅文學的大潮中,是傾向無產階級革命的作家。三十年代,杜衡的作品寫了革命浪潮背景下普通人的生活現狀及他們內心的掙扎,帶有左翼傾向。后期,與左翼文壇對立。
關鍵詞:杜衡左翼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18-0041-01
1928年,“革命文學”口號提出,中國左翼文學思潮正式開始。文藝界開始大量翻譯馬克思文藝理論,廣泛介紹西方革命文學的作品,積極地進行革命文學的創作。所謂的“左翼文學”,指“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在世界左翼文學思潮的背景下,在中國的無產階級運動的影響下,以工農群眾和青年知識分子的革命斗爭為題材,或者以同情的筆調描寫社會社會底層的普通人的苦難生活的作品”[1]。那么,杜衡的作品中就有一些可以認為是革命文學或帶有左翼傾向的創作。從他不同時期的創作及理論觀點中,我們可以發現杜衡關于左翼文學觀念的變化。
一
早期革命文學的翻譯與創作。杜衡說:“從一九二六年下半年起,我卻有整整一年之久沒有寫一些東西,而且也不想寫。我做了新的夢;我當時很以為這次的‘投筆’(不是‘擱筆’)為欣幸,從此不打算再在文字方面發展。”[2]這里所謂的新的夢即是杜衡與施蟄存、戴望舒投身革命運動,并一起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四·一二”事變后,白色恐怖籠罩著震旦大學。施蟄存、杜衡、戴望舒三人離開學校,暫時躲避。經過一番腥風血雨之后,杜衡與施蟄存等人主要致力于翻譯和創作。之后,杜衡與施蟄存等人先后創辦了帶有革命文學色彩特征的《無軌列車》和《新文藝》。杜衡在《無軌列車》和《新文藝》上發表了《黑寡婦街》、《機器沉默的時候》,翻譯了美國作家約翰·李德的《公判地實驗》、《革命的女兒》、文藝理論論文小泉八云的《文學和政見》、蘇聯作家巴別爾的《鹽》《多爾古索夫之死》,并為蔣光慈的《沖出云圍的月亮》寫書評。
《機器沉默的時候》和《黑寡婦的街》是從正面描述工人斗爭和罷工的小說;杜衡在《無軌列車》上翻譯約翰李德的《公判地實驗》后,唯恐讀者理解不了李德的風格,又翻譯了《革命的女兒》,并在“譯者附筆”中介紹約翰李德是“革命的美利堅詩人、戲劇家、小說家,尤其是歷史學家”,“他依據著流浪的革命者的觀點,向我們表現了熱情和反叛”。從而可以看出,“杜衡早期是不折不扣的傾向無產階級革命的作家”[3],杜衡參與了當時的普羅文學大潮。
二
三十年代,隨著“左聯”的成立,左翼文學的創作達到了高潮。杜衡參與到《現代》的編輯工作,并在《現代》上發表大量的作品。此時的杜衡對西方左翼文學理論有了進一步的理解,從這一時期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創作上的一些變化。當左翼作家用富有激情的語言塑造光輝的人物形象,構建他們的浪漫的烏托邦時,杜衡卻把他的筆觸深入到底層人物的真正的生存現狀,用自己的語言描述了普通人的悲劇性的存在,杜衡更多的寫出了革命激情下普通人的現狀。我們以杜衡在《現代》上發表的作品為例來說明杜衡對左翼文學觀念的變化。杜衡在《現代》上發表的小說中以描述普通人生存現狀的作品有《蹉跎》《墻》《人與女人》《在門檻邊》《再亮些》等。
以《人與女人》《在門檻邊》為例。《人與女人》是《現代》第一卷第五期中的第一篇。珍寶哥哥一直在告訴珍寶女人和男人是一樣的,可以做工養活自己。嫂子也是這樣做的。珍寶剛開始遵從哥嫂的教導,用哥哥這句真理來約束自己。但是,她在接觸王翠姐之后卻對哥哥的這句真理產生了懷疑。最終選擇了一條不辛苦工作卻擁有金戒指的體面的生活,只是房子的男主人一直在變化。從事革命活動的哥哥也沒有能夠給嫂子體面地生活,哥哥被抓之后,嫂子也過上了珍寶一樣的體面生活。這就是女人生存的道理。珍寶和嫂子都不是左翼小說中的革命女性,他們是為生活所迫無法改變自己命運的普通的女性。他們也受“男女都一樣”的革命真理的影響,但是生活的壓力卻讓他們無法真正去實現這個革命的真理。《在門檻邊》是《現代》第二卷第四期的第一篇小說。從家鄉逃出來的陳二南曾經信誓旦旦的對家人說大千世界一定會有他的容身之地,但是當他來到大都市的時候卻發現養活自己是那么困難的事情。無奈之下做了紗廠把少爺的私人書記,也就是每月四十元的雜役。生活無憂,腦袋空空的過著生活。同學顧均給他看進步的報紙書籍、告訴他紗廠鬧事情,他不理會。但是,他內心也有說不出的壓抑。一次喝酒吹牛坐上了秘書,調查鬧事情的人。雖然他知道顧均是鬧事情的背后的策劃人,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幫助顧均逃走。也意識到不能做走狗,心里也輕松了很多。杜衡并沒有用積極、明快的基調來寫陳二南革命的覺醒,沒有口號式的宣告要革命,只是很平淡的描述出了陳二南內心的掙扎以及最后的一點點的領悟。
由上面的兩部作品可以看出杜衡只是深入的寫了革命浪潮背景下普通人的生活現狀及他們內心的掙扎,沒有浪漫的想象,沒有激情的語言,沒有昂揚的斗志。面對這些普通人的生活現狀,杜衡這時的作品沒有早期作品中明快的調子,杜衡是用傷感悲憫的態度來解讀這些革命浪潮背景下的小人物的真實的存在。杜衡的這類作品是帶有左翼傾向的,寫了底層勞動人民在革命的暢想曲中他們生存的艱難和無奈。杜衡是勇敢的,但是他這些帶有左翼傾向的作品在當時的左翼文壇中發出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杜衡引來了批評。特別是在“第三種人”的論爭中,杜衡更是與左翼文壇交惡。
三
在“第三種人”的論爭中,杜衡中所維護的是文學的獨立性,反對那種文學無條件的成為政治的留聲機,反對干涉主義。杜衡所表達的是他對文學的執著追求,表達的是他對左翼文學理論的進一步理解,是對左翼作家們過于強調文學的宣傳作用的清醒的認識。
如果說“第三種人”的論爭的起因是杜衡對左翼文學過于浪漫化的糾正,那么,后期“第三種人”因韓侍桁、楊邨人的加入,性質慢慢發生改變,這時的“第三種人”團體成了與左翼文壇相對立的文化團體,完全站在了左翼文壇的對面,有意識地向左翼文壇發動攻擊。標志是1935年初,杜衡辭去了《現代》的編務工作,與楊邨人、韓侍桁等成立星火社,創辦“第三種人”的同人刊物《星火》月刊。如果說杜衡在《現代》上發表的《人與女人》等作品是帶有左翼傾向的作品,那么,這時的杜衡已經向右轉了。杜衡1938年杜衡赴港,傳被汪偽所利用。相比較《現代》時期的杜衡,未免讓人遺憾。
參考文獻:
[1]《<現代>與三十年代文學思潮》,周寧,山東大學,2007.
[2]《在理智與感情底沖突中底十年間》,杜衡,樓適夷編:《創作的經驗》,江西人民出版社,1982年.
[3]《<現代>與三十年代文學思潮》,周寧,山東大學,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