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1844 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人的本質的問題

中圖分類號：B0-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925X(2011)11-0044-02

摘要:馬克思在《1844 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關于人的本質的豐富論斷是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學說形成過程的一個重要階段，但是由于馬克思當時在世界觀和方法論的基本原則上還沒有完全脫離出費爾巴哈的人道主義的影響，因此《手稿》中關于人的本質的闡述仍然具有很大的局限性。

關鍵詞:手稿 人的本質 實踐

在《1844 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以下簡稱《手稿》）中，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理論的論述是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理論的最初論述。在馬克思之前，各大哲學家錯誤地把人的部分屬性當成人的本質，因而在他們眼中人便成為了抽象的人。一直到了馬克思這里，他才對人的本質有了新的發現。這一新發現使他會成為了人類思想史上對人的本質做出科學界定的第一人。《手稿》則是記錄了這一新發現的著作。因此，解讀《手稿》中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的思想不僅有利于理解馬克思在思考人的本質問題時的思考過程，更有利于全面的把握馬克思對人的本質所作出的科學界定。

1 《手稿》中關于人的本質思想的解讀

1.1 人的本質是實踐:馬克思在《手稿》中關于人的本質的理論是通過對資本主義社會中人的存在困境——異化勞動的分析形成的。異化勞動理論有一個前提，即人的本質是自由的、有意識的勞動。《手稿》中認為，人的類本質就是自由的、有意識的勞動。馬克思從現實社會生活角度，指出人在長期的生產生活中，通過自己的實踐活動，形成了人獨有的自由自覺的本質特性。馬克思認為人與動物不同， “有意識的生命活動把人同動物的生命活動直接區別開來。”所以，馬克思在《手稿》中用“類”的概念提出人所具有的、區別于動物的獨特個性:“一個種的整體特性、種的類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動的性質，而自由的有意識的活動恰恰就是人的類特性。”

人的類生活的基本內容是生產生活，而“自由的有意識的活動”是通過生產生活的形式來表現的。生產也就是勞動，也就是人的實踐活動。人的類本質就在于人能進行有意識有目的的活動，即物質生產活動，這是人的特性。《手稿》中馬克思運用生產勞動這個概念去解釋人的本質，把勞動看成人的本質的基礎，認為正是勞動形成了人的本質，即勞動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內在根據，是人類區別于動物的根本特征。總之，在《手稿》中馬克思從人的生命活動的自由的、有意識的活動本質來揭示這種活動所表現的生產，說明勞動或實踐的實質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由此將實踐確定為人的本質。

1.2 個人是社會的存在物:個人不但是自然存在物，也是社會存在物。人的實踐本質規定了人的社會性，人在勞動實踐中體現了人與人、人與社會的聯系。

1.2.1 人的社會性表現為個人的存在是以他人的存在為前提的。在《手稿》中，馬克思認為人是生活在與他人結成的普遍關系中的，個人與他人的存在是相互聯系，相互依存的。人與人的聯系是人的實踐本質驅使的必然，而人與人的聯系便形成了社會。所以，人與社會是一并存在和發展的，人和社會的這種關系是一種相互生產的關系，“正像社會本身生產作為人的人一樣，人也生產社會。”

1.2.2 人的生活方式需要在社會中才能進行。在馬克思看來，人的生活方式具體表現為社會活動和享受。人的活動和享受首先表現為“共同的活動和共同的享受”，這是人的生活方式的主要形式。

1.2.3 人是在社會中體會享受的。馬克思說：“甚至當我從事科學之類的活動，即從事一種我只在很少情況下才能同別人進行直接聯系的活動的時候，我也是社會的，因為我是作為人活動的。不僅我的活動所需的材料——甚至思想家用來進行活動的語言——是作為社會的產品給予我的，而且我本身的存在是社會的活動；因此，我從自身所做出的東西，是我從自身為社會做出的，并且意識到我自己是社會存在物。”所以說，即使是單一的個人的活動和享受也是離不開社會的。綜合這兩方面的論述馬克思證明了人是社會存在物，把人和人區別開來。但是他沒有進一步揭示出生產關系，這雖然是一個缺憾，但同時也為后來馬克思對人的本質問題提出更進一步的認識提供了機會。

2 《手稿》前后作品中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思想的比較

2.1 《手稿》之前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的思想: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一書中，馬克思開始超越黑格爾的唯心主義，轉向了費爾巴哈的人本學唯物主義。他批判了黑格爾“國家決定市民社會”的觀點。受費爾巴哈的影響，馬克思把國家、市民社會等社會形式視為“人的本質的實現”從而邁出了超越黑格爾關鍵性的一步。在《德法年鑒》中，馬克思延續了費爾巴哈對基督教的批判。馬克思接受了費爾巴哈的“人本身是人的最高本質”的這一命題，并依據費爾巴哈的宗教異化理論展開了對黑格爾的批判，但是馬克思在接受費爾巴哈的同時就已經高出了費爾巴哈，并為以后徹底超越費爾巴哈奠定了基礎。

2.2 《手稿》之后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思想：《神圣家族》中，馬克思以人為出發點，不斷深入到“市民社會”，而對“市民社會”的經濟學剖析又不斷地加深了他對人的本質的理解。馬克思對“現實的人”作了明確的規定:脫離了生產方式所決定的社會關系和社會結構，所謂“現實的人”仍然是不現實的、抽象的人；考察人的發展過程必須以實際社會歷史過程為基礎，以物質生產的發展過程為基礎。《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作為“包含著新世界觀天才萌芽的第一個文件”，馬克思批判費爾巴哈“撇開歷史的進程，把宗教感情固定為獨立的東西，并假定有一種抽象的、孤立的個體。因此，本質只能被理解為‘類’，理解為一種內在的、無聲的、把許多個人自然地聯系起來的普遍性。”他提出了“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從而實現了在人的本質問題上的革命性的變革。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指出，決定人的本質的東西，不僅包括人與社會關系的內容，也應該包括人與自然關系的內容。人的本質受到生產力發展水平和生產關系的雙重制約，是人的自然本質和社會本質的辯證統一。在以后的《哲學的貧困》、《共產黨宣言》、《政治經濟學批判》，并經過恩格斯的進一步闡釋，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的學說不斷的發展和完善。

3 《手稿》中關于人的本質思想的理論意義及局限性

人們往往把異化理論看作《手稿》的核心內容，而忽視《手稿》中所體現的關于人的本質的思想，甚至把它與《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關于“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總和”的思想對立起來而加以否定，其實《手稿》中關于人的本質理論的提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3.1 實踐是人的本質的觀點，是新的一切的開始。馬克思將人的本質定義為自由自覺的勞動實踐，通過實踐把人的自然屬性與社會屬性統一起來，全面的解釋了人的本質及其存在的意義。這一命題克服了此之前的哲學家們對人的本質的抽象理解，預示著一種新的關于人的本質的嶄新哲學思維的誕生，同時也為馬克思更好的理解人、自然、社會三者的關系提供了新的路徑。這對馬克思發現唯物史觀，甚至對其整個思想體系的形成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3.2 它是更深層理解關于人的本質的前提。馬克思在《手稿》中同時也證明了個人是社會的產物，這成為在《提綱》中進一步提出“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的思想來源。《手稿》中，馬克思認為人的本質是自由的勞動實踐，而勞動實踐總是在一定的社會關系中進行的。到了《提綱》里，馬克思在之前的基礎上進一步闡釋了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而一切社會關系總是以勞動實踐為基礎的。二者是相互聯系，互為因果的。正是由于有了在《手稿》中對人的本質的認識，之后的馬克思才能從對前論的反思中找到出口。

3.3 指出實現共產主義的終極意義。人的本質是自由的勞動實踐，那么作為一個完整的人，應該是自由地從事自己的勞動實踐，“為了人并且通過人對人的本質和人的生命、對象性的人和人的作品的感性的占有，不應當僅僅被理解為直接的、片面的享受，不應當僅僅被理解為占有、擁有。人以一種全面的方式，就是說，作為一個總體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質。”因此，對人的本質的全面占有是實現共產主義的終極意義。這是馬克思在《手稿》中對人的本質進行探討的最終目的，也是其最重要的理論意義所在。

但是，《手稿》中關于人的本質的思想沒有脫離費爾巴哈的人道主義的藩籬，它關于人的本質的論述仍然具有很大的局限性。首先，馬克思雖然把勞動當作人的本質，但被他當作人的本質的勞動并不是指在一定歷史階段和社會關系中具體的現實的勞動，而是抽象理解的勞動。其次，在《手稿》中，馬克思所說的符合人的類本質的人是指擺脫了一切現實關系，因而最終獲得了一種理想社會關系的人。最后，馬克思還用“人的本質——人的本質的異化——人的本質的異化的揚棄”來解釋人類社會的發展，把社會歷史理解為人的本質的異化和復歸的過程，即社會歷史沿著“人——非人——人”的軌跡來演進的過程，馬克思的這個論述顯然帶有濃厚的人本主義色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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