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羌族文化與藏族文化互相采取了對話方式而共享共生。在對話語境中,羌族釋比以本文化核心信仰與信仰的表達方式為原話語,把認同藏傳佛教與本教文化中相似部分作為共享平臺,在對話中顯示與發展了羌族文化的價值與歸約,也成就了羌藏文化和平、和諧、共處、共生、共同發展的歷史。
關鍵詞:羌族 釋比文化 藏族文化
在各個民族文化對話中,宗教是其文化的最核心的,它們基本上由西藏傳入 [2]74。克勞福德·寧瑪派在其影響巨大的《文化的解釋》中論述到:作為文化的宗教是:“1、一個象征體系;2、其目的是建立人類強有力的、普遍的、恒久的情緒與動機;3、其建立方式是系統闡述關于一般存在秩序的觀念;4、給予這些觀念披上實在性的外衣;5、使得這些情緒和動機仿佛具有獨特的真實性。”[1]105
一、藏族佛教、本教與羌族宗教
(一)與羌族相鄰的藏傳佛教概況
羌族聚居地的茂縣以北和以西是以藏族為主的松潘,黑水。理縣是藏羌民族共居一縣。汶川的臥龍、綿虒是羌族藏族共居。北川的西部北部是藏羌民族。總體說來,羌族處于漢藏之間。
藏族的宗教文化主要是藏傳佛教和本教。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的藏傳佛教中有著寧瑪派、薩迦派、噶舉派,覺囊派、格魯派,它們基本上由西藏傳入。阿壩州的藏傳佛教大體經歷了三個興盛發展期。這個時期藏族宗教對于羌族的部分土司有較大影響。筆者在調查中了解到土司都要念經,土司官寨里修有轉經堂。如赤布蘇的曲谷羌族大頭人王泰昌家,隴木土司,木托土司官寨也有念經堂室。
(二)本教與羌族宗教
本教也稱為苯波教,本教經典共分“九乘”即九部。“乘”指佛教之人修行的工具,比如船一類,這是認同與接受佛教影響而形成的。本教的“因乘”四部與羌族的釋比宗教較為接近。比如在羌族釋比中有占卜經典與儀式;有頌贊與祈求神靈的羌語稱為“國若”、“刮巴爾”的經典與儀式;有講解死法即喪葬,驅邪的經典與儀式。從歷史與現實的調查看,本教與藏傳佛教對于羌族地區的影響遠比漢族的道教,佛教,儒教的影響少。
二、核心信仰的交流與對話:“自然神”與“佛”的各自光耀
藏傳佛教與本教有著自身的信仰,有著闡釋自己信仰的教義。《宗教簡史》中解釋“佛教”說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找到“初轉法輪”與“佛、法、僧”三寶,由此被稱為“佛陀”,簡稱:“佛”。意為:覺者、知者、智者。[5]251
羌族人民每年作國若,刮巴爾(還天愿),一個寨子的人都匯集到神樹林里,燒起火堆,會手牽牛羊,釋比敲鼓念誦經典“措學”解穢,解罪。由此,羌族人的國若、刮巴爾就是解罪的最好的方式。羌族的神靈信仰,核心是自然之道,人是自然之子,不會離開自然之道而去“輪回”,或者修煉永恒的“涅槃”。羌族釋比在對話中,固守了本民族的核心信仰,核心是自然之道,由此保持了釋比宗教文化的自身發展。
三、信仰表達方式對話的不同歸約:恪守與認同
“藏人修寺,穿紅衣;漢人修廟,穿青衣;羌人納薩敬白石,穿白衣。”道出了羌藏漢三個民族在各自宗教信仰表達方式上的某種特征。羌族沒有廟宇與神像,而漢族和藏族卻又眾多的寺院廟宇。特別是藏族輝煌的寺院,彰顯著佛法天國的佛性招引。這種表達方式在羌族釋比看來,匪夷所思,這不是人生最好的、終極的路徑。羌族的神也不喜好這種表達。
(一)羌族神靈核心祭祀臺 ——“納薩神臺”
納薩就是為作為信仰的表達方式。羌族人沒有為自己的信仰的神靈塑像建廟。這不是羌族人的建筑文化滯后或者原始所致。但是羌族人始終不塑神像,不為神修廟宇,其觀念是:“神”在自然萬物中,任何的廣宇巨廟、高堂寺院都不能容納于中。萬物為神,萬物為寺院神廟。由此,羌族人不修寺廟是本文化中自然為尊,自然為神的終極選擇。
(二)從表達信仰的主體 ——人的宗教角色看,羌族釋比文化中,釋比是神靈的助手
釋比是師徒制,3—5年學成,是半神半人。釋比可以結婚生產,葷素都吃。羌族釋比是自然的人與宗教(巫師)的人共同角色的承載體。他們可以憑借通天樹自由來往天地,通過鼓聲可以交通神靈,通過巫舞以呼天風電雨,交感巫術可以穿越現實與超現實,接觸巫術可以讓人與萬物互滲。由此巫師有著非常崇高的地位。美國哈佛大學人類學系主任張光直說,中國夏商周三代帝王均是大巫師。 [11]32巫師在人類側重現實這一方面發展,成為深度關注現實世界,改變現實世界的宗教角色。釋比是樸素的“人本 ”文化,而非神本,佛本文化。
(三)羌族釋比以自身的信仰表述方式為本民族和藏族民眾、土司服務
表現一:釋比為汶川綿虒瓦寺土司管轄藏族寨子羅湯寨、克喲寨時服務。其標志性的事件是在清朝時期,每年的迎春春官會,縣衙門要請 24寨的羌族釋比擊鼓到衙門大堂跳鼓祀神祈福。表現二:釋比為“其俗信佛,每年遣僧入藏 ”的汶川的藏族瓦寺土司服務[12]。汶川羌鋒課若寨王治國釋比說師傅帶著他到過土司官寨,并按照羌族的規矩作了三天兩夜的擊敲羊皮鼓打 “太平保護”,土司也按照羌族的規矩,殺羊祭祀,并且饋贈了羊腿與青稞太陽餅。
四、結論
比較而言,佛教的佛、靈是高度人文化,社會化的,是最高佛與教主的統一,其信仰學說博大精深,,是人類的寶貴精神遺產。而羌族文化中釋比宗教信仰及其理念也是人類的另一種宗教信仰精神遺產與智慧的顯現。羌族釋比宗教與藏族文化的對話,是在多元文化發展中、共享與發展的,以對話作為彼此親和的平臺,共同和平的建設本民族的文化,也共同為著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文化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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