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嘆息——遏制領先法則的制約

摘 要 人類的歷史就是文明的歷史，在這6000多年的人類文明歷史中，我們目睹了不同文明間的興衰成敗，在其背后，我們雖然無法找到這些變遷的規律，但我們能從中抽離出近似的發展趨勢。在此我們關注的是由于遏制領先法則的從中作梗，先進文明不可能歷經百世而不衰。這正如黑格爾所認為的，在歷史中的任何時刻，世界精神不是一成不變的，它總是處于某個特定的，能對人類進步作出最大貢獻的民族國家或文化之中。

關鍵詞 文明 遏制領先法則

中圖分類號：D920 文獻標識碼：A

所謂遏制領先法則，人類史學家斯塔夫阿諾斯認為 “在轉變時期起先最發達和最成功的社會要想保持其領先地位是困難的。相反，落后和不成功的社會則可能更能適應變化，并在轉變中處于領先地位?！?/p>

一發達文明往往被其驕傲的成就所累，在社會變遷的時代往往不能或不愿自主改革其所珍視的傳統。在路徑依賴的框架下，原來促成其發達的制度反倒成為其進一步發展的瓶頸。與此構成戲劇性對照的是，落后的文明在社會變遷時代，往往不受其歷史經驗的羈絆，能夠充分利用后發優勢，更好地采納新思想，新技術，引領世界精神。

我們關注的是傳統作為一種可資驕傲的情節不僅會消磨人們的變革意識，同時作為可資借鑒參考的標準也限定了人們的變革范圍，而靈活的變革則是維持先進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因此傳統無可厚非，關鍵是找出一種內在或外在機制促使我們主動或被動的變革。

為了更好地研究文明，對人類不同時期文明的劃分就是必要的，在此我們采用一種通識性的劃分方法：(1)古代文明（公元前3500年——公元前1000年）；(2)古典文明（公元前1000年——公元500年）；(3)中世紀文明（公元500年——公元1500年）；(4)現代文明（公元1500年——至今）。

眾所周知，文明是一個包含多個且不能量化的指標，我們無法精確的判斷孰高孰低，因此對于先進文明的界定也就帶來一定的困難，因此一個預設的判斷就是必要的。在此，我們把一個最能夠代表時代發展，極大促進生產力的文明稱之為先進文明，因此本文考察的典型的先進文明是古代時期的蘇美爾文明，古典時期的希臘羅馬文明，中世紀的中華文明，以及現代文明中的西方文明。

一、古代文化的出現與消亡

新舊石器時代更替的標志是：一石器的制作由磨制代替了打制，二是農業的出現，后者則更具有決定性的意義。農業的出現并不是因為人們靈感大發或者正如圣經中所提到的是由于上帝對人類的恩賜而產生的，它是由當時特定的經濟，社會背景決定的。早在舊石器時代，“人們已經擁有農業的初步知識，只是隨著社會的發展，食物與不斷增加的人口之間的供給平衡要求產生一種根本性變革的推動力” ，農業文明應運而生。

農業文明的發源地中東兩河流域是古代文明的開端，而蘇美爾文明更是古代文明中的佼佼者。但她在古代文明轉向古典文明中卻衰落了，相反，中國，希臘，羅馬，印度這些邊緣文明和比較落后的地區，在古典時代充當了先鋒。

究其原因，斯塔夫里阿諾斯認為，蘇美爾文明在公元前2000年的蠻族入侵中中得以幸存下來，而幸存就意味著失去了外部性的變革動力，蘊含保守性。而邊緣地區的古代文明例如希臘，印度，中國文明卻被蠻族毀滅，毀滅則為新的開端掃清了道路。

二、潮起潮落的古典文明：希臘和羅馬

“希臘之謎”，“黃金時代”這是人們提起公元前5世紀的希臘時所稱贊的一些溢美之詞。它創造了古典時期文明的奇跡，一些領域所取得的成就至今被人們嘆為觀止。隨后，這支文明的火炬又傳遞給羅馬，當希臘高超的思辨哲學與羅馬務實理性的實踐精神相遇時，更是為人類文明作出了無法估量的貢獻。

然而問題是希臘，羅馬為什么會衰落？有位美國歷史學家說：“雖然戰爭顯然是羅馬帝國滅亡的原因……但帝國衰落的機制性原因是經濟?！边@一“機制性的原因”在古典時期的雅典，斯巴達，底比斯等文明中都不同程度的有所表現。主要的的原因是缺乏變革，他們為技術停滯不前，生產效率低下所折磨，典型的表現為奴隸制度的存在。

從政治角度上將，希臘雅典的高度民主正是建立在奴隸制基礎之上的，奴隸使得城邦公民免于日常勞動事務，婦女則使他們從家庭雜務中解放出來，進而為他們提供的充足的時間與精力供其思考與參與公共事務。

但是，希臘羅馬的輝煌成也奴隸制，敗也奴隸制。它的存在具有致命性的危險，即削弱了人民的革新意識。首先它使奴隸們喪失了改進傳統方法的動力。其次，大量可資利用的奴隸的存在也是主人喪失了技術革新的動力，即使有所突破，也得不到普遍的重視與采納。

另外，奴隸制的存在使人們想當然的把勞動視為奴隸們的專有的屬性，一般公民對勞動持鄙夷態度，并以此為恥，因為這種生活缺乏高貴的色彩，與美好的名聲格格不入。而正是這種哲學家與勞動者的嚴格涇渭之分阻礙了當時技術的發展。這種思想一直延續到洛克那里，直至他提出只有勞動才能使人們獲得財產合法權，才得以扭轉近似2000年來對勞動的歧視。最后，奴隸制的存在也抑制了國內市場的擴發展，限制了國內購買力的增長。

三、沉寂的黑夜：中世紀

中國，是一個具有極強傳承性文明的古國。她不像西方文明經歷了五起四落，多次毀滅與新生的發展歷程。中國文明的發展軌跡呈現出的是一條直線上升的曲線，完全迥異于西方文明“W”型上升的趨勢。這種連續性可以從中國特殊的地理環境，稠密的人口，相對發達的文明以及表意的文字等等中找出印跡。

在沉寂的中世紀，與西歐構成鮮明對照的是大陸彼岸的中國從隋唐統一至明末清初的這幾百年里，政治，經濟，文化，思想達到空前的鼎盛，這種盛世在世界范圍內都是屈指可數。這與羅馬帝國崩潰后西方所發生的獨特變化形成鮮明的對比。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文化的連續性到底是一種福音還是一種詛咒呢？可以肯定的是，“這幾百年來的穩定與一致為其人們提供了更多的心理上的與物質上的安全感，沒有出現因文明的斷代而引發的不適與動亂” 。但也正是這樣成就感與舒適感使得中國雖然不是絕對靜止的，但卻相應的保持不變。也正是這種優越的心理培植出一種相當自信的文化，使之對其他文明不屑一顧，甚至到達了一種無知的程度，以至對于漸漸逼近的危險全然無所防備，結果落得個如此狼狽的下場。

這里，我們應該特別關注的是儒教思想和科舉制度。在一個傳統靜態社會中，儒教所倡導的忠孝仁義這種利于守成，而不利于進取的思想，為一個社會的穩定與延續提供了充足的養分。而這種思想與科舉選拔制度的結合更是為君主張羅了一張牢不可破的穩定之網，當然，我們不能拿現在的時代原則去抹殺歷史原則，就當時的環境背景來看，這些設計本都無可厚非，都為古代中國璀璨的文化提供制度思想基礎。只是時過境遷，如果到了近現代快速變革時期，冥頑不化的堅持這些原則就難免會出差錯。然而問題的癥結在于，我們被我們的先進所累，我們沒有也不能與時俱進的調整相應的政策與制度，而是玄幻的死抱傳統不放。因此從唐朝以來的任何一次改革即使不是徹底失敗，也不能如愿以償的完全實現改革目標。

四、走向現代文明：璀璨的新星

在中國輝煌地譜寫人民文明的同時，在亞歐大陸彼岸的西歐正在經歷長達1000年的中世紀黑暗噩夢。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中世紀文明轉變為現代文明，而歐洲人則成為這一轉變的先鋒和受惠者，并一舉成為世界文明的領頭羊。西方文明塑造了人類文明。

歐洲這種落后的文明又是怎樣崛起的呢？與中國驕傲自滿的態度構成對比的是，西方社會恰恰因為自身比較落后，沒有可資炫耀的光輝歷史，他們渴望學習，并積極創造，他們拿來了中國的發明，竭盡全力發展它們，并用于海外擴張。

同時現代西方文明建立在中世紀的廢墟之上，沒有歷史包袱，能夠一切從頭開始，為新文明的誕生打下基礎，博采人類文明之長，悉數用于自身文明的建構。與西歐構成對照的是同時期的拜占庭帝國，在其輝煌但有約束力的遺產上生存著，最終也沒能突破歷史對它的束縛，因而變得沉悶，迂腐。

五、西方文明的出路：后現代？

隨著后工業時代的到來，西方國家比以往時代更多的重視服務業，其中包括計算機知識的運用。這種經濟轉型帶來了社會組織的變化和政治思想的革新，這些新的經濟現實和政治現實使得那些后現代主義者認為各種現代價值已經山窮水盡，而基于那些價值的現代走在走向終結，要求以新的方式對社會進行思考。他們批評甚至否棄我們的以往接受的一切，以一種永遠變化演進，沒有任何嚴肅感的去重估一切價值。它所體現出來的是一種蘇格拉底的回歸——通過質疑一切，要求人們在他的疑問面前為自己的信仰做辯護，以此來作為獲得真知的唯一途徑。

六、中國和平崛起

改革開放無疑是貧窮落后中國人民的一道福音，30周年的舉世矚目的變化見證了中華民族的自強不息。

從歷史經驗來看，只有變革才能發展，只有在先進中不斷革新才能保持先進優勢。中國的改革是從經濟到政治，由邊緣逐漸滲透到核心地帶的變革，目前已進入改革的攻堅階段，現在每一變革都涉及到中國核心利益，并且政治變革遠遠沒有跟得上經濟改革的步伐，所以我們必須要端正思想，為改革貢獻力量！□

（作者：中國政法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政治學理論專業2009級研究生）

注釋：

（美）斯塔夫里阿諾斯.全球通史.第210頁.

（美）斯塔夫里阿諾斯.全球通史.第20頁.

（美）斯塔夫里阿諾斯.全球通史.第178頁.

參考文獻：

[1][美]斯塔夫里阿諾斯.全球通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2][美]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新華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