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沉默權的程序保障

摘 要 沉默權制度是國際公認的刑事司法公正制度、是文明的必然要求和體現， 是刑事訴訟中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人權的制度安排。本文擬從建立沉默權的意義及在我國實行的可行性分析出發，提出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沉默權制度。

關鍵詞 沉默權 意義 可行性 限制與保障

中圖分類號：D925.2 文獻標識碼：A

沉默權（the right to silence），又稱反對被迫自我歸罪的特權， 是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面對警察、檢察官和法官的訊問時，有保持沉默不予回答的權利。 沉默權包含了下面內容：一是被告人有權拒絕回答追訴人員的訊問、有權在訊問中始終保持沉默；二是不得因被告人拒絕回答或保持沉默而使其處于不利的境地或做出對其不利的推定；三是被告人沒有義務為追訴方提供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四是被告人的陳述必須是真實的意義表示。

一、在我國建立沉默權制度的可行性

（一）“依法治國”的方略為沉默權制度的確立提供了法制環境。

黨和國家十分重視法治建設，特別是黨的十五大明確提出了“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方略。隨后九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又將這個方略載入憲法。“依法治國”要求加強社會主義民主、健全社會主義法制，不斷加大保障公民權利的力度，這是確立沉默權的大環境。

（二）民眾法律意識的提高為沉默權制度的確立提供了思想基礎。

我國的民眾由于受封建的“官本位”意識的影響，導致了國民法律意識的淡薄，維權意識較差。在這個過程中，個人的權利與自由，越來越受到關注。反映到法律層面上，就是要求享有更多的權利、擁有平等的地位。而這些權利不僅包括實體上的，而且還包括了程序上的權利。特別是近年來隨著法制建設的不斷加強，我國的社會公眾也開始關注起程序公正等法律問題，開始意識到法律在打擊犯罪的同時也應加強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權保護。因此，基于保障人權的沉默權就日益受到關注，公眾對于在我國實行沉默權的心理就日趨成熟。

（三）我國的法律規定為沉默權制度的建立提供了法律基礎。

我國憲法規定“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同時還規定公民有言論自由。體現在刑事訴訟中，也就是當事人有陳述或不陳述的自由，即沉默與供述的自由。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憲法規定的這一公民基本權利，正是沉默權制度確立的根本依據。此外，我國《刑事訴訟法》第46條規定“對一切案件的判處都要重證據，重調查研究，不輕信口供，只有被告人供述，沒有其他證據的，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這個規定表明如果只有被告人的供述不得認定有罪，但有充分證據的也可以認定其有罪。這些規定都為我國引入沉默權制度奠定了法律基礎。

二、我國應確立有限的沉默權制度

（一）犯罪嫌疑人可以行使沉默權的范圍。

沉默權可適用于偵查、起訴、審判整個刑事訴訟階段：

首先在偵查、起訴階段，偵查人員，檢察人員在訊問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時候，應當告知其享有陳述或者沉默的權利。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對于偵查人員、檢察人員的訊問可以回答或者拒絕回答，陳述的內容或者拒絕回答的表示均應作出書面記載。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行使沉默權時，偵查人員、檢察人員不得停止對案件的偵查、審查起訴工作，不得刑訊逼供或者以其他非法手段獲取口供。

其次在庭審調查中，審判長可以要求被告人自愿選擇沉默和供述。

此外，在整個刑事訴訟過程中，犯罪嫌疑人對本案外的犯罪行為有沉默權；在羈押期間有自由會見律師的權利；且在陳述時享有律師到場幫助的權利。

（二）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明確表示行使沉默權的，須承擔由此產生的不利后果。

就程序性問題而言，主要指偵查人員等對有關個人的基本情況如姓名、年齡、職業、住址、家庭情況、社會關系等身份事項的提問，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如實回答的。

就實體性問題而言，包括有下列幾種情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指控的行為有涉及國家安全、社會公共安全的；在有組織犯罪、集團犯罪案件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兼有證人身份的；在犯罪嫌疑人 、被告人的人身、衣服、車輛、住所或者被逮捕處發現可疑物品和痕跡，而其拒絕回答就該類事項所提訊問的；有人指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即時犯罪或者有證據證明其在案發現場的；被告在法庭審判并經法官傳喚讓其辯護作證時，無正當理由不作證或不回答法庭提出的問題的。

（三）涉及特殊犯罪時沉默權的例外規則。

針對一些犯罪主觀惡性強、犯罪智能化程度高、罪行特別嚴重、情節特別惡劣，嚴重危害到社會主義秩序的犯罪活動。設置例外規則可以及時有效地懲治犯罪，節約司法資源，提高訴訟效率，促進社會主義法治進程的加快。據此，筆者認為，應當設定下列犯罪中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享有沉默權：（1）恐怖犯罪；（2）組織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3）貪污賄賂案件與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的案件。

三、沉默權行使的程序保障

對沉默權的程序保障與沉默權本身一樣重要，是沉默權制度的固有組成部分。從法律程序上看，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沉默權的保障可以概括為以下3個方面:

（一）建立無罪推定原則。

無罪推定原則是沉默權制度產生和發展的基礎，而沉默權制度則是無罪推定原則的一個重要體現。無罪推定原則要求證明案件的證據是確鑿無疑的，證據的來源要可靠，證據的收集方式要合法，證據不充分要作出有利于被告的判決，給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充分辯護權等。這些都必須要有可靠的制度保證。

首先，要建立證據展示制度。我國《刑事訴訟法》規定，律師取證要得到審判和檢察機關的許可，甚至還要征得被告人、證人等有關方面的同意，而偵查機關則利用國家強制力和先進技術獲得大量的、高質量的證據。因此，一方面，我國要完善律師的調查取證權；另一方面，要應當建立證據展示制度，即律師可以從檢察機關得到起訴方獲得的所有證據，這些證據不僅要包括有罪的證據，而且還要包括無罪的證據。

其次，要完善證據與證明責任制度。一是在面對定性、定罪有疑難或證據不足時，在實體上要作出有利于被告人的解釋和處理；二是要確立非法證據的排除規則，排除非法取得證據的效力。三是在證明責任上，依據“無罪推定”原則，舉證責任要歸控方承擔，被告人不負舉證責任，不得強迫自證其罪。且被告人有權保持沉默，有在專業人員的幫助下對指控進行反駁的權利。

（二）完善辯護制度。

“我國刑法雖然規定律師可以在偵查階段介入刑事訴訟，但卻不是以辯護律師的身份出現的。在整個刑事訴訟的過程中，就與沉默權的關系來看，律師對嫌疑人的重要性主要體現在偵查階段，因為世界范圍內侵犯嫌疑人、被告人合法權益的現象幾乎全在這個階段，我國更是如此。” 因此，除了落實好刑訴的有關規定外，我國律師幫助權應當擴大到：偵查機關訊問犯罪嫌疑人時有權到場，使嫌疑人充分理解沉默權的含義以及行使該權利的后果，以減少嫌疑人回答問題的思想壓力；有權申請對嫌疑人進行身體檢查； 指導其回答警察的提問，并對警察的訊問活動進行監督，防止刑訊逼供現象的出現。

（三）改革羈押管理機制。

在偵查階段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權最容易遭受來自于國家權力的侵害，因而是刑事訴訟中人權保障的重點環節。因此，筆者建議應該明確區分拘留、逮捕的實施與羈押這兩種不同的職責許可權。首先要建立獨立于偵查機關的羈押管理部門。即犯罪嫌疑人一旦被采取強制措施，須應當毫不遲疑地被送到一個獨立的羈押管理部門。其目的是縮短偵查機關對嫌疑人的控制時間，預防刑訊逼供的出現。其次，羈押的決定權要由具有中立性的法院專屬。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刑事羈押的公正性，才能保證羈押決定的合理性和標準的統一性。因此有必要以憲法為根本依據，進一步強化司法機關的權力制衡，并合理規劃權利相互制約的方式。

沉默權已經成為國際人權法確認的一項基本人權，作為刑事司法公正的最低限度標準之一，在大多數國家的刑訴法和憲法以及一些國際公約里得到了普遍強調和維護。我國是聯合國常任理事國，作為一個有影響力的大國，在各項法律制度上應當和國際接軌。所以在我國實行“依法治國、建立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過程中，確立沉默權制度是必要的選擇。□

（作者單位：福建巖風律師事務所）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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