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屬高校“地方化”——一種衍生的機會不平等

摘要我國部屬高校不管設在哪個地區，在招生時都應該保證公民享受機會平等的受教育權。但是，部屬院校都事先擬定好錄取指標，在分配招生指標中分配給院校所在省市的招生指標比例過大，從而導致部屬高校的“人為地方化”。本文首先分析部屬高校“地方化”的現狀和去“地方化”的障礙，從機會平等的角度來分析去“地方化”理由和建議。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Localiz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ffiliated to the Ministry

——One Derivative Opportunity Inequality

DING Hailing

(Administrative School，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Jilin 130012)

AbstractNo matter in which area， the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ffiliated to the ministry in China should guarantee the education right for citizens to enjoy the equal opportunity during enrollment. However， in recent years， the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ffiliated to the ministry always confirm the matriculation index according to the areas and generally distribute the index locally， that is， the index distributing to the city which the college is located in greatly exceeds that in other area so as to lead to the “artificial localiz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ffiliated to the ministry. This paper first analyzes the status of “localiz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ffiliated to the ministry and the obstacles for “delocalization”， and then analyzes the reasons and suggestions for “delocaliz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qual opportunity.

Key wordsequal opportunity; localization; student enrollment

1 機會平等的內涵

機會平等的內涵，就是指社會成員應當平等地擁有作為一種資源的機會問題，即在同一情況下，每個人都有同等的機會利用這種有利條件。并且在抓住這種條件的時候不存在先后和不受其他任何人為因素影響。機會平等是社會公正的重要理念和準則之一。機會平等的具體涵義如下：第一，在生存與發展機會的起點時是平等的。就是具有同樣條件的社會成員應當擁有同樣的起點，在爭取應有的社會資源時是平等的。“在社會的所有部分，對每個具有相似動機和稟賦的人來說，都應當有大致平等的教育和成就前景。那些具有同樣能力和志向的人的期望，不應當受到他們的社會出身的影響。”①這是機會平等原則最基本的要求。第二，在機會實現過程中是平等。機會的實現過程需要排除一切非正常因素的影響。這需要做到，“一是阻礙某些人發展的任何人為障礙，都應當被清除；二是個人所擁有的任何特權，都應當被取消；三是國家為改進人們之狀況而采取的措施，應當同等地適用于所有的人。”②不能保證起點和過程的任何一個環節都是公正的，那么就不可能保證最后的結果是公正的。第三，因為社會成員在生理、發展潛能等方面存在“自然”差異，由此會產生很多方面的不平等。

2 部屬高校“地方化”

2.1 部屬高校“地方化”的現狀及“人為地方化”導致受教育機會的不平等

研究者通過大量的調查研究發現，目前一些部屬院校的招生指標分配甚至掀起了“高度人為地方化浪潮”，吉林大學、中山大學、浙江大學等部屬院校在所在省的招生比例都占到60%以上甚至達到70%左右。這些本該全國招生的部屬院校成了“名副其實的地方院校”。③地方壓力和高校合并風潮等原因加劇了部屬院校地方化趨勢。

分配的首要原則是公平，教育資源分配的首要標準應該是成績和素能。所以在高校招生指標分配問題上，不應該因考生的身份、性別、地域等因素上給予不合理的差別待遇。 依據機會平等的原理，高校需要將全國統考產生的成績作為主要的錄取標準。由于部分省份自主命題，那也應該通過統一的分值換算，統一在一樣的標準下進行指標分配。部屬院校在全國分配不均，部屬院校相對集中的地區所獲得的招生總額明顯高于其他地區，產生了高校招生中的地域歧視。部屬高校地方化現象造成了受教育的機會不平等，使機會平等理論遭遇挑戰。

部屬院校招生中存在的人為地方化現象，在以下幾個方面導致了公民受教育機會的不平等后果。第一，部屬高校的高度人為地方化阻擋了外地考生考入某些重點大學及進入其所在大城市的機會大大減少。由于部屬高校都是全國著名的一流大學、重點大學、研究型大學，其所在的地方大部分都集中在北京、上海、杭州等大城市和經濟發達地區，這些部屬大學的地方化就使外地考生考入理想大學的機會大為減少。第二，部屬高校的高度人為地方化使考生考入外地大學的機會減少。2010年吉林考生考入吉林大學的機會至少是甘肅省考生的18.47倍、江蘇考生的9.89倍、河南考生的4.5倍等。④本省的考生到外地求學的機會就大大少了，被人為地束縛在當地高校。第三，部屬院校在全國分配不均，部屬院校相對集中的地區所獲得的招生總額明顯高于其他地區，并影響了考生的總錄取率。第四，部屬高校在分配專業名額時有所限制，有些省份根本不分配任何招生指標，所以某些外地考生進入某些高校某專業學習的機會就被剝奪了，這讓平等的受教育權受到挑戰。例如，吉林大學2010年本專科招生計劃中，藝術設計專業在湖北省、海南省、青海省等都沒有招生計劃。⑤

2.2 部屬高校“地方化”的障礙

部屬高校所在的地方政府對部屬院校各方面的支持，這種地方支持產生的回報壓力是去地方化面臨的最大障礙。地方政府在資金、土地等方面對部屬高校大量投入，而且部屬高校在地方政府的關照下運行，治安、環境、用水、用電、交通等各個方面都離不開地方政府的支持，所以部屬高校需要維持好和地方政府的關系。所以部屬高校就增加在本省份的招生名額作為回報。尤其是省部共建后，這種回報壓力更大。另外，幾年前高校合并的浪潮也是造成部屬高校高度人為地方化的又一重要原因。部屬高校和原地方的大學合并后要照顧原地方高校的本地招生計劃成為部屬高校去地方化的一大障礙。這些原因使現在的部屬高校與所在地方之間的關系變得極其復雜。有的部屬高校的相關負責人也認為，部屬高校受到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學校有責任為當地的各方面發展做出貢獻，從而增加當地招生名額是目前比較好的回報方式。

3 部屬高校“地方化”的原由及措施

3.1 部屬高校“地方化”的原由

部屬高校在高校合并和省部共建后多個方面得到地方的支持，但是國家和社會對部屬高校的財政撥款等投入還是占部屬高校經費總額中的主要方面，地方政府對高校的全部投入不具有排他的壟斷性地位。就算是地方支持在部屬高校的經費總額中占的比例更大，那部屬高校的招生地方化仍然是不平等的，因為部屬高校的招生計劃不能以經費投入為主要準則。高校招生指標在各省份的分配實質上是對受教育機會平等的限制。

如何解決高校合并后原地方高校的本地招生指標間題需要各級各方領導慎重考慮。高校合并會對中央和地方都會產生重大影響，應該進行民主決策，商定出一個合理公平的解決方案，保證在實現考生受教育機會平等的同時兼顧各方利益。那么地方就要接受部屬高校全國平等招生的要求。地方政府如果希望本地考生接受更優質的高等教育，還可以通過提高基礎教育水平從而提高本地考生在高校招生中的競爭力的辦法，也可以通過興辦其他地方高校從而給本地考生提供更多的受教育機會，而不是僅僅通過增加地方招生指標方法來作為唯一回報方式，這樣不僅侵犯了公民享有機會平等的受教育權，也背離了省部共建把部屬高校建成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高等學府的初衷，最終也會損害高等教育本身。⑥

3.2 去除部屬高校“地方化”的措施

第一，為了保證全國考生受教育權的平等，需要改變現在部屬院校的招生計劃，把以前嚴重傾向地方的指標分配給其它省份，這需要全國統一考試或形成全國統一的考分轉換評價體系。隨著國內高校自主招生改革的深入，相信高校會將招生與自身的社會責任相結合，在公平、公正和公開的原則下進行招生。在機會平等的基礎上，也允許差別對待，對邊疆少數民族考生、基礎教育發展落后地區的考生給予一定的照顧，但是照顧的政策和程度都需要事前進行嚴格的考量和論證。

第二，要從根本上解決以上問題，必須從高等教育資源供給上著手。從學校角度看，高校辦學要拓寬經費渠道，如果把主要辦學經費來源寄托在政府身上，必然導致學校對政府的依賴，或者導致學校發展嚴重受到當地經濟發展的影響。從政府角度看，應給大學獲取資源創造條件，這就必須打破對高等教育資源的壟斷，建立高等教育的多元發展模式。

第三，相關政府部門需要加大政策調控力度。教育部應當通過政策規定來減少部屬高校在屬地招生比例，向生源多、質量好的省市分配指標。去地方化可以使教育資源盡可能的均衡配置，也是實現教育機制高端化和教育效果最大化的最根本途徑。這些措施在某種程度上保障了我國公民享受機會平等的教育權。

注釋

①約翰·羅爾斯.正義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69.

②弗里德里希·馮·哈耶克.自由秩序原理.三聯書店，1997:111.

③根據近幾年這些部屬高校本科招生計劃及各省高考報名人數計算.

④參見吉林大學本專科招生網http://zsb.jlu.edu.cn/zsbwebnew/php/jhcx2005nn.php.

⑤http://zsb.jlu.edu.cn/zsbwebnew/php/jhcx2005nn.php.

⑥部屬高校降低本地生源比例說易行難.中國青年報，2008-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