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造夢的人并不總是和失敗為伍,他們也可以成功地活在夢中,比如大仲馬和小仲馬這兩位彪悍的獅子座。只不過,強大如斯,竟和你我一樣,也會掉眼淚。
大仲馬的故事很適合安慰那些睡不著覺的朋友。因為和這位聲望如日中天的獅子座天才比起來。我們的生活實在是安穩至極。那座超級豪華的基督山城堡被他建在一個農民的土地上。土地交易的附加條件是:任何時候。農民想在這塊地上種莊嫁,他就有權要求大伸馬把城堡遷走。荒唐吧,比這更荒唐的是,大仲馬竟然爽快地答應了這個危險條款,并且一點兒也沒因此睡不著覺。要知道,獅子座的人天生樂于接受挑戰,而且自信滿滿,天快塌了他也不怕。
如果一個愛面子、愛權威、愛虛榮。沒人奉承就活不下去的獅子座家伙恰巧是個法國人,而且是個路易十三王朝的法國騎士,呃,對他絕不能掉以輕心。大伸馬筆下鐵血柔情的俠客們個個都是他本人的靈魂碎片,看看這些氣度高貴、驕傲、忠誠、視死如歸、講義氣。兜里沒錢還敢揮金如土的皇家火槍手給朝中權貴帶來多少麻煩,就知道大仲馬決不甘于復刻枯燥的歷史,他要創造的是轟轟烈烈的騎士傳奇。
別誤會,他寫的騎士們跟梁山好漢完全是兩樣人。獅子座人崇尚的是勇敢而不是魯莽,騎士們受過良好的教育,會用拉丁文祈禱,會寫十四行詩,隨身帶著繡有情人姓名縮寫字母的香水手帕,這女人多半是有夫之婦,戴“綠帽”的可憐丈夫的姓氏越高貴,騎士們就越是神秘兮兮地欲言又止,但又總會不小心讓手帕掉出來,引人遐想。
這種小驕傲和小糾結放在小說里看很有意思,大仲馬的真人版就不那么可愛了。用情專一這件事兒與他毫無關系。關于女人,他是這么說的:“我有多個情婦是出于人道主義的考慮。如果我只有一個女人,不到一周她就會死。”
瞠且結舌吧。作者如此,火槍手們也隨時準備著為女人或者什么虛頭八腦的榮譽感打上一架,合法地決斗可是貴族階層的特權之一。達達尼昂從外省初到巴黎時,一文不名。成為火槍手的偉大目標和尷尬現實之間的差距使他“把每個眼神都當成挑畔”。很明顯,這是一只被人低估而導致精神緊張的小獅子。大仲馬在寫年輕的他自己,默默無聞但渴望被賞識,所以,當《亨利三世》在巴黎上演并取得巨大成功之后,他就急著跟過去貧賤時的一切撇清關系,包括過去的情婦以及情婦給他生的兒子一律送到鄉下去,遠離自己的生活圈子。
而這個七歲才被父親承認的私生子證明了天才的本質可以遺傳,形式卻完全不同。小仲馬煩透了父親走馬燈式的各色情婦,大伸馬也嫌他礙事,將他送到寄宿學校去,那段日子是小仲馬一生中最灰暗的時光。長大后他也開始寫作,同樣屬于獅子座的他寧死也不讓編輯知道他是誰的兒子,為此甚至換用十幾個筆名,防止人家從姓氏上聯想到父親,直到《茶花女》出版為止。他的小說從來沒離開過現實世界,他一遍又一遍地強調婚姻、家庭和愛情的神圣之處,這差不多是對一生放蕩的大仲馬的無聲抗議。
很難說一生都在造夢的大仲馬是不是真的喜歡兒子的催淚故事,總之他說,兒子,你才是我最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