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用罕見的只生長在地中海地區的石楠木根瘤手工雕刻,側面有著天然的往上直沖的火焰紋,細細的直線紋垂直分布在深顏色的腰身四周,在火焰紋、直線紋的兩端(橫切面)緊密擠靠著清晰漂亮的鳥眼紋——認真欣賞過經150多道純手工精心打磨、耗時三個月才完成的Teddy(泰迪)大師級煙斗,它標價人民幣12萬元也不會驚詫莫名了。
午后的陽光里,一位干干凈凈的老男人或立或坐,認真地掏出一只絲絨小袋、一個精致小罐,再取出一根長長的火柴,顯然,他是要抽煙斗了。周邊一切都顯得悠閑起來,從填裝煙絲到兩三次點火,從抽煙到清斗養斗,每個細節都透出從容與淡定。
浮躁之氣,于此蕩然無存。
馬克吐溫曾表態:“如果天堂里沒有煙斗,我寧愿選擇地獄。”
丘吉爾在《二戰回憶錄》里寫道:“就在這個值得紀念的時刻,我手里握著一只結實的石楠根煙斗,斯大林那一排濃重胡須下面是一只巨大的棗木煙斗,羅斯福抽的是駱駝牌香煙,但他把煙卷在一支長長的煙嘴里……”
愛因斯坦工作時,面前多半有一排裝滿煙絲的煙斗,抽完一斗,再取一只。他說:“抽煙斗能使思考趨于平靜和客觀。”
對于男人來說,抽煙斗這事兒既是生理的享受,也是一種精神享受。一只質量上佳的煙斗就是一件藝術品,和諧的造型、流暢的曲線、美麗的木紋,無論是拿在手中,還是叼在口中,或是放在幾案上,都能給人賞心悅目之感。
抽煙斗妙在一個“抽”字,尤其是其所帶來的身心合一的感受,絕對迥異于吸煙卷的“吸”字。曾有愛好煙斗的朋友這樣向我描述其與吸煙的區別:享受“純煙”在口腔中打轉的感覺,充分領略煙草的醇香之后,便從口腔或鼻子中呼出,而不進入肺中;抽煙斗只要跟隨自然呼吸的頻率和力度,不需刻意“吸”之。
其實,幾百元一只煙斗和幾十萬元一只煙斗,本質上沒太大區別,關鍵在于心境。倘若一定要追求登喜路全球限量發售的、20萬美元一只的煙斗,那也沒問題,只要是真心喜歡。
有人統計了一組數字,稱煙斗客比不抽煙的或吸其它種類煙的人更長壽,并且解釋道,抽煙斗的人需要整塊時間,同時伴有放松的心情。而一個會享受閑暇的人,總要比一個汲汲營生的人更少一些心理壓力,故更易于長壽。
且不管此番言論是否合乎科學,只論其中關于“心情”二字的說法,我便十分贊同。煙斗是善于思考的男人的工具,它可以使人平靜、助人獨處、令人思路清晰;煙斗也是男人的寵物,它能讓他人領悟一種煙斗客的成熟美和成竹在胸的心境,使男人更具有男子漢的味道;在不同的場合,身著不同的服裝,配以不同的煙斗,用不同的身份和姿態去周旋應對,煙斗客借助煙斗在現代快節奏中享受輕松自如、淡定本我的生活。
物質欲望旺盛的男人,一般不會選擇抽煙斗,因為追求物質讓人很難平靜下來。只有當物質生活達到一定水平,且已不再把物質追求作為首要生活目標時,男人才可能靜下心來去想些別的事情。此時,抽煙的男人很可能會選擇煙斗。
或許有的男人傾向選擇雪茄,三五人聚在一起,彼此品評雪茄的產地、品質,滿足自己的好勝心。有時,雪茄的大小、包裝,就能讓主人略勝一籌。
對此,我不以為然。男人的實力,豈是表面就能一覽無余?雪茄的張揚,于生意人來說是一種標簽,過于炫耀;8厘米的卷煙,于男人來說是一盤佐餐小食,過于輕浮;而煙斗,也唯有煙斗,才真正屬于從容獨處的時光。一斗煙絲有時可以持續燃燒一個半小時,看上去卻波瀾不驚,一如它的主人看外表平平靜靜,腦海里或許正洶涌澎湃。
在歐美,煙斗曾是紳士風度的象征。許多名流以煙斗來顯示身份,那些雕花接紋、鑲珠嵌寶的高檔煙斗,成為他們顯富露貴的所在。人類文明走向進步之時,對古樸與自然、物質與精神,有了一種返璞歸真的認識,珠光寶氣在現代男人的眼里只會顯得庸俗。
時常會在電梯或地鐵里,聽到已下班的男人們還在激昂的談論著銷售業績或薪水多寡,眼神里透著浮躁;又或是飛機還沒停穩,人們已經迫不及待打開手機、提著行李站在走道上,盡管艙門10分鐘后才會打開。
我們真得很急躁,沒有了閑情,更不會有雅趣。
心態可以決定很多事情。
不經意間,探尋出與煙斗暗合的男人應該具備的幾種品質:從容、內斂、自然。做男人的很多樂趣,都需要從容地去享受。倘若能埋在大沙發里抽著煙斗,一抬頭望見畢加索畫作《拿煙斗的男孩》,那真是——相得益彰。
順便說一句,2004年5月,這張畫在紐約索思比拍賣行拍得1.04億美元的天價,成為“全世界最昂貴的繪畫”。
作者:奢侈品研究專家,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