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凱普什系列”在“欲望”的觀照下,展現了為數不多的人物,而女性形象則是在凱普什的第一人稱敘述中展現出來的。這些女性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尤其是海倫、克萊爾和康秀拉,而她們身上也體現著凱普什對于愛、婚姻、性愛的復雜而多面的態度。
關鍵詞:凱普什系列;女性形象
作者簡介:杜淑娟,女(1985-),山東大學威海分校新聞傳播學院09級研究生,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
“凱普什系列”在“性”的統攝下直指人生的困境,用玩笑表現沉重主題。作品以凱普什第一人稱的敘述展開,表現了一位文學教授的從年輕到年老在性與現實理性尋求平衡的努力與掙扎,同時也是反觀美國“性革命”以來的一面鏡子。羅斯曾認為自己“對任何女人都不敢全心地去愛,他覺得女人是一種可怕的力量,擔心她們會造成他的身體和思想的閹割乃至人身死亡。”[1]但是在這個系列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并不顯得如作者所說的妖魔化,這三個女性也是隨著凱普什人生及情感的變化而相繼出現,其形象具有一定的獨特性和含義。
海 倫
這個名字因《荷馬史詩》而家喻戶曉,海倫美艷絕倫,無數英雄意欲奪之,后嫁與墨涅拉俄斯。盡管做了人妻,她仍在“金蘋果”的糾紛中被阿芙洛狄忒作為禮物轉贈給了帕里斯,而導致曠日持久的特洛伊戰爭。海倫本身即意味著“爭斗”——男人為了得到其美貌而彼此爭斗。而沒有像美狄亞鮮明表現出愛與嫉妒。眾多男子追捧的海倫,美的外衣包裹下其實是一顆不忠的心。
女演員海倫是凱普什理想愛情的對象,與海倫的結合是年輕的凱普什對于婚姻所作出的努力和嘗試的表現。海倫正如其名字所包含的含義——美麗而不忠。她與前男友還未斷絕來往,便與凱普什走入了婚姻,在婚姻生活中,日益消散的激情,以及由凱普什的嫉妒而導致對她的冷落,讓海倫走向了婚外情。她到香港見前男友,由于毒品牽出一大串的麻煩,這些都由凱普什來解決,當凱普什決定原諒她的背叛和不忠時,她還是無法割舍對前男友的愛戀,重新將凱普什推到絕望的邊緣。兩方都無法割舍,直至凱普什做出離婚的決定。
凱普什的對于欲望的過分放縱其實來自于婚姻失敗后精神的空虛無處安置。海倫的不忠和背叛使得凱普什對于婚姻的希望破滅,之后的他不再用婚姻來占有心愛的女人,愚蠢透頂的方式,無論是對克萊爾還是對后來的康秀拉。海倫雖然使凱普什受盡感情的傷害,但是,海倫一直引領著凱普什的欲望之路。凱普什之后對自我的放縱和墮落是對海倫背叛的報復,是對婚姻的報復。
海倫的背叛并沒有使凱普什完全的忘卻她,在之后,海倫結婚后與凱普什見面,其間所表達的不舍與思念,以及對婚姻生活的不滿,讓凱普什幸災樂禍,讓凱普什更清楚地認清了婚姻的本質——平淡,使人衰老失去活力。“海倫依然很不幸,家庭紛爭不斷,她又重了二十五磅,眼睛底下出現了眼袋。”[2]P112欲望強烈以及情感混亂的海倫一再的選擇婚姻,而一次次婚姻的失敗也導致了海倫精神活力的喪失,海倫不再擁有魅力,這些都被婚姻消磨殆盡。
克萊爾
經歷了與海倫的失敗婚姻,凱普什飽嘗精神的折磨,獨居的他面臨情感空白,后遇到教師克萊爾。克萊爾是康奈爾大學的優等生,從一開始出現,克萊爾就成為凱普什心靈上的一劑補藥,彌補著前妻帶來情感上的創傷以及母愛的缺失。《乳房》中克萊爾悉心照料凱普什,克萊爾冷靜、內斂、含蓄,是接受過教育的典型女性。這樣的一個女性,與文本中所塑造的欲望教授凱普什似乎顯得并不那么搭調,但克萊爾所給予的母愛般的慰藉卻是凱普什這一刻最需要的東西。克萊爾給凱普什提供了精神上的理解和生活上的幫助,但在欲望上卻沒有讓凱普什感到滿足,平淡無奇。二人缺乏的是“愛情”的維系。二人同居,絕口不提婚姻,據凱普什的敘述,凱普什的婚姻恐懼顯然來自于第一次婚姻的失敗,而克萊爾則是在父母親婚姻的陰影下厭惡婚姻,二人在這一社會性的組織編制中達到了統一的見解,從而使得二人的相處更為容易和輕松,松散而無約定。
《欲望教授》中克萊爾在凱普什眼中一個幾近完美女性,年輕貌美,溫柔可愛富有涵養,凱普什曾帶克萊爾到卡夫卡故地游歷,卡夫卡是凱普什精神上的導師,而克萊爾則是凱普什精神上的同行者。《欲望教授》結尾處,凱普什擔心自己對克萊爾的欲望和激情會逐漸的消退,正如《乳房》中“在我們交往的頭兩年里我們的感情并不比我之前所經歷的來得更為富足。”[2]P49凱普什對克萊爾性欲的喪失,表明維系二人的“愛情”與“性”始終是個缺口。
凱普什在變形為乳房前,性欲大增,這種欲望卻并不是針對克萊爾的,而是在克萊爾那消退的欲望,重新燃起,卻無處發泄,欲望變為現實。
康秀拉
“所以你明白她認識到自己的魅力,不過她還不大明確應該如何運用它,如何對待它,自己又在多大程度上需要它。那身體對與她還是陌生的,她還在摸索它,琢磨它,有點像一個荷槍實彈走在大街上的小孩,拿不定主意是該用槍自衛還是開始犯罪生涯。”[3]
康秀拉出生于古巴上層家庭,具有古典的氣質與魅力,她既現代又古典,既開放又保守。在性開放成為美國社會普遍認同下,古巴式傳統教育下的她卻沒有對性敬而遠之,她有為數不多的男友,令人吃驚的是她卻與六十四歲的教授凱普什做肉體的糾纏,這里暫且不論她與凱普什之間有無所謂的“愛情”,但是凱普什所具有的學識、地位以及對于吸引女性的嫻熟伎倆,深深地吸引了康秀拉。這一點也為凱普什所深知。康秀拉就像是熟知自己擁有的某種東西卻不知如何運用的孩子,凱普什教會了她這一切,開發了她的心智,她的情感,她的閱歷。她的年輕、活力的精神和肉體為凱普什所吸引,在時隔八年后,在割除乳房的前一天,她要求見凱普什,為他所迷戀的胴體做最后的告別,因為她知道,凱普什深深喜愛著她的身體,那充滿熱情與激情的身體,那個不屬于已經近乎七十歲老者的身體。
康秀拉是復雜的個體,她一方面能夠接受與凱普什的忘年戀,甚至可以接受凱普什觀看她月經來時的樣子,但是在看到喬治與其他女子約會時流露出不齒的神情。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復雜的美國社會,其背后交織著古巴的傳統與美國文化的沖突與斗爭,這種心態是曾經的凱普什所經歷過的,猶太教的傳統教義與整日耳濡目染的美國文化的不可調解,而凱普什最后選擇了接受美國文化,成為猶太人標志日漸淡去的新型的猶太人,游走在欲望的邊緣,與眾多女性的肉體糾纏卻無羞恥之感,從一開始在道德與欲望中糾纏的人,走向了肉體。
康秀拉因乳癌要切除乳房的結局,康秀拉的家庭在短短的八年中也沒落了,似乎標志著在傳統與現代,異質文化的斗爭中,總有慘敗的一方,慘敗的不僅是肉體還有精神。
參考文獻:
[1]Claire Bloom,Leaving a Doll's House: A Memoir, 轉引自楊衛東,《身份的虛構性——菲利普#8226;羅斯“朱克曼系列”中的“對立人生”》,《外國文學評論》,2004年第4期
[2]菲利普#8226;羅斯《乳房》,姜向明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年8月版
[3]菲利普#8226;羅斯《垂死的肉身》,吳其堯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年1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