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瓦喬繪畫中的華麗與樸實

摘 要：卡拉瓦喬是意大利巴洛克藝術的代表畫家之一，他運用極好的技法表現出巴洛克時期華麗的裝飾感。

關鍵詞：卡拉瓦喬；繪畫

卡拉瓦喬[1]全名為米開朗基羅·梅里西·達·卡拉瓦喬，著名畫家，意大利巴洛克[2]藝術的代表人物之一，1593年到1610年間活躍于羅馬、那不勒斯、馬耳他和西西里，他的一生像謎一樣，充滿了令人不可思議的各種矛盾。他出色的技藝讓他得到了教皇以及很多貴族的欣賞和資助，可是他桀驁不馴的性格使得他從來面臨生命中的各種坎坷。在這樣的跌宕起伏的人生中，他創作出杰出的作品，這些作品和他的人生一樣，充滿了各種矛盾交織的魅力。

卡拉瓦喬的繪畫作品，具有極其鮮明的個人風格，你可以一眼把他的繪畫和其他畫家的區分開。說他是意大利巴洛克藝術的代表人物之一，主要是他生活在十六世紀到十七世紀的歐洲，同時他的畫作和之前的文藝復興的古典風格有了很大的區別，他的畫面洋溢著華麗的色彩，圓潤的身體曲線，豐富夸張的人物表情，細致具有裝飾美感的靜物，所有這一切的視覺元素，構成了一場華麗的視覺盛宴。

例如《年輕的酒神》，畫面斜倚坐著一位年輕美貌的男子酒神巴庫斯，身上被一條白布半裹著，一半身體露在外面，手里拿著一大杯紫紅透亮的葡萄酒，身體的前方放著一個盛酒器和一大籃的水果。頭上戴著華麗的裝飾物。酒神的身體和面龐透露著青春的氣息，身體潔白圓潤，面容五官飽滿，充滿了感官的視覺舒適感。五官描繪的精致圓潤，眉毛濃密細長，像是化妝過一般。這位酒神，不像是個青年男子，反而像個青春女子，頭上戴著色彩豐富的葡萄葉片和晶瑩剔透的葡萄還有盛開的花朵編織成的花環，雙目低垂看著畫面外。畫面下方的果籃中有蘋果、桃子、葡萄、石榴等，描繪的十分精細美麗。整個畫面以暗紅色作為背景，巴庫斯姣好的面容、豐富的發飾、精致的靜物描繪，讓整幅畫面充滿了華麗的感官享受。《抱果籃的男孩》同樣是一個年輕男子，懷抱一個大果籃，畫面中充滿了華麗的美感。又如《女占卜者》一畫，背景是暖黃色，畫面中一個吉卜賽女郎給青年騎士看手相。她穿著白色的衣服外面紅藍色的外套，顯示出青春的活力，一雙美麗智慧的大眼，注視著青年騎士。青年騎士英俊瀟灑、穿著黃色的衣服，高帽上插著白色的羽毛，腰間別著佩劍，兩個青年男女之間通過眼神和動作仿佛有著互動和微妙的感情交流。畫面中毫不吝嗇地運用了鮮艷的大色塊，在黃、紅、藍的大色塊的相互輝映下，加上人物衣飾的精心描繪，顯得異常華美。

令畫面顯示出華麗美感的除了鮮艷的色彩、描繪精細的裝飾，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光影的運用。他在畫面中強調光影的對比，把“陰暗法”帶進了明暗對照畫法。這種畫法被稱作“暗繪風格”，也叫“暗調主義”或“黑影強光”。其實很久以前畫家們就用了明暗對照法。在中世紀的不講求人物的真實性的時期，宗教人物就像一個薄的紙片人一樣，不僅比例被拉長，形體也沒有體積感，更缺乏明暗的真實生動感。在經歷了漫長中世紀的束縛后，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開始使用明暗體積畫法。例如喬托、馬薩喬，他們的作品《圣芳濟向小鳥說教》 、《失樂園》等等，都開始使用了明暗來表現人物的體積感，達到某一種真實。到后來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家都沿用了他們的畫法。但是卡拉瓦喬真正確立了這種畫法，他加深了畫面中的陰暗部分，用一束炫目的光仿佛刺穿了對象的一般。文藝復興時期畫家表現的光只是有光感，但是卡拉瓦喬畫面中的光是有光源的、有方向的，更真實的。但這種真實，不是真正的自然光，而是經過精心設計了的真實，酷似現代舞臺使用的聚光，把最需要表現的地方用最明亮的光線照射，其他部分逐步融入到大面積的黑色背景中。例如《圣馬太蒙兆》一畫。圣馬太原是被人們瞧不起的稅吏。耶穌為了像人們說明，認識到自己錯誤行為的人比假冒偽善的立法賽人要好，決心收馬太為徒。畫面右方彼得引耶穌進入屋內，耶穌頭上閃著圣潔的光環，抬著手問誰是馬太。左邊的桌邊坐著馬太和幾個衛兵在數剛收來的稅款，桌上放著賬本和墨水。馬太見有人來找他就用手指著胸口，疑惑的表情仿佛在說：“是我嗎？”畫面中的大部分處于黑暗中，光線從耶穌頭上的窗口直射而入，順著耶穌抬起的右手照射到了馬太及一幫人臉上、身上。高而強烈的光線使得畫面的大部分處于黑暗，而亮部顯得特別耀眼。強光將畫面中的人物和情節聯系在一起，同時暖紅色的光加強了畫面的裝飾感，增加了畫面的戲劇震撼力。《以馬忤斯的晚餐》講述在離耶路撒冷不遠的一個名叫以馬忤斯的小村子，門徒們正在談論基督遇害的事，他們對第三天早晨的神跡將信將疑，這時，一直在他們身邊的陌生人說話了，將從摩西到先知的所有預示都講給眾人聽，并分給每人一塊面包表示對邀請他共同進餐的感謝。這時人們驚喜地發現此陌生人就是耶穌基督。一束強光打在耶穌臉上，映射到白色的桌面和使徒們的臉上，其他部分都處于暗部，耶穌穿著紅色的上衣顯得更加凸出，旁邊使徒們驚訝的動作和表情使得畫面中充滿了戲劇化的效果。亮與暗的對比使畫面顯示出更耀眼的光芒。

不論是宗教繪畫還是希臘神化或者是現實人物題材，在卡拉瓦喬的筆下都構成一幅華美的畫面。通過畫面的顏色、裝飾物、人物的描繪、光感的表達，給人一場華麗的感官盛宴。這種華麗是視覺性的，形式感的。實際上從畫面的真實性這個層面上來說，卡拉瓦喬的畫又是質樸的。

《年輕的酒神》中的巴卡斯，卻像是真實生活中慵懶的年輕人，半醉半醒狀，眼前果籃中的水果也放久變質，顏色暗淡，長出了斑點。另一幅《酒神》中，巴卡斯面如菜色，嘴唇發白，手指油污，一幅縱酒狂歡過后的虛弱樣，畫面中的巴卡斯簡直就是街頭放縱的年輕人。另一幅畫《圣馬太與天使》，馬太正在寫福音書，他完全是一個農民的形象，好像正在吃力地寫字。由于這個人物畫得十分粗俗自然，引起了訂貨人的強烈不滿。畫面最突出的是馬太的兩只正對著觀眾的粗大的腳。包括《圣母升天》圖中，死去的圣母瑪利亞被安排在畫面的中央，形象真實而又生動，她頭發蓬亂，面容憔悴，好像極其疲倦地睡在一個破爛的農舍小床上，那雙光著的腳特別顯眼。圣母身旁的馬格達麗娜是一個典型的意大利農家姑娘，正悲傷地坐在一個粗笨的小木頭板凳上。在這里，圣母的死就像一個普通農婦的死，她面色發綠，腹部隆起[]，就像普通的女人真的死掉了一樣。畫面上唯一的一塊稍顯得富麗堂皇的帷幕，還是按照訂貨人的要求才畫上去的，像這樣直接描繪窮苦生活的畫作，在17世紀初的意大利是不多見的，它表現了作者對下層人民深厚的同情心，也反映了他那樸素唯物主義美學思想。

卡拉瓦喬的畫都是以真實的、生活中的人作為模特，他畫面中的模特經常是從街上請來的，那些有著皺紋的、衣衫襤褸的、光著腳的城市中的普通人或者鄉下人都成了他描繪的對象。他從來都是直接在畫布上直接作畫而不打草稿，因為他要表現真實的人物，而不是美化他們。甚至有人諷刺他畫中的人物是“粗野的自然人”。實際上他本身也是“粗野的自然人”，他與勞動者為伴，性格暴躁，經常與人發生沖突，打架斗毆是常事，甚至在沖突中殺了人。因而他的生活中充滿了沖突、關押、逃亡，他始終生活在社會的底層，最后在逃亡的途中抱病身亡。但他從不掩飾他的缺點，不表現虛假的美好，他畫中描繪的都是與他相伴的普通人，因而即使他的畫面是美麗的，但卻充斥著樸實的內涵。

卡拉瓦喬畫面因為有著這樣交織的矛盾而更加吸引我們，他畫面中的運動感、華麗的裝飾感強烈的影響著巴洛克時期的其他畫家；他的強烈光暗表現也啟迪著后來的表現技巧；他的樸實的內涵散發這現實主義的魅力。他從不循規蹈矩，按照自己的想法不羈的生活、灑脫的作畫。

注釋：

1、（1571年9月29日—1610年7月18日）

2、巴洛克(Baroque)是17世紀廣為流傳的一種藝術風格。它的名稱由來，說法不一，一說來自葡萄牙或西班牙語，意思是不圓的珠子；又一說它來自意大利語，有奇特、古怪或推論上錯誤的含義。總的來說這個名稱在當時含有貶意，是18世紀古典主義藝術理論家對于上一個世紀一種藝術風格的稱呼。

3、據說他為了畫這幅畫，專門找了一個溺死的妓女做模特。

參考文獻：

1.《世界名畫家全集 卡拉瓦喬》，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年10月；

2.《世界美術史》第七卷，山東美術出版社，1991年5月；

3.《外國美術史及作品鑒賞》，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年7月；

4.《美術鑒賞》，人民美術出版社，198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