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曹乃謙《到黑夜想你沒辦法》的獨特性

摘 要：文學的魅力在獨特性。本文從語言、修辭、敘事結構和內容方面論述了曹乃謙《到黑夜想你沒辦法》的獨特性。《到黑夜想你沒辦法》也因這些特性而成為獨特的“這一個”，這也正是這部作品存在的理由。

關鍵詞：獨特性 語言 修辭 敘事結構 內容

作者簡介：

孫銀平(1987.1.16__) ，女，漢，山西晉中學校：東北師范大學，學院：文學院，專業：文藝學

劉國愛（1987.12.22），女，漢，山西省忻州，學校:東北師范大學，學院:文學院，專業: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

德國馬克思主義文學評論家本雅明認為：文學的獨特性是文學的 “韻味”“光環”所在。文學忌模仿，每個人都應該去探索屬于自己的語言風格、結構風格和思想主題，從而形成自己獨特的文學風格。這種文學風格的獨特性正是人性獨特性的反映，因為每個人的生活經歷、個性氣質、情感態度及思維方式不同，人不會有千人一面，所以也不會有文學的千篇一律。獨特性正是文學存在的理由。

一、獨特性及其闡釋

俄國形式主義主要代表人物什克洛夫斯基認為：“藝術的技巧就是使對象陌生化，使形式變得困難，增加感覺的難度和時間的長度。因為感覺過程本身就是審美目的，必須設法延長。”[2]這就是說，使用陌生化的語言和修辭，獨特的敘事結構和內容會給讀者的期待視野造成沖擊，使讀者接受變得困難，同時，延長了讀者感覺和思考的過程，使作品本身成為讀者的審美對象之一，從而使其獲得了一種本體論上的意義。讀者在品味作品的同時接受了一種新的文學模式。曹乃謙的《到黑夜想沒辦法》在語言、敘事結構、內容層面上實現著“陌生化”，從而達到其“獨特”的藝術效果。

二、獨特性的表現

1、語言的獨特性

文學是一門語言的藝術。在《到黑夜想你沒辦法》中，曹乃謙用陌生化語言，不僅貼切地為我們展現了特定時空下的人們的生存狀態，還形成了作品獨特的語言藝術風格。 作者把原汁原味的晉北口語、俗語、方言及民歌引入文本，晉北人獨特的言語表達方式本身就是對共同語讀者的一種陌生化。如：“你說公社的電影里頭擺八盤八碗，那保險是真吃呢”“用說。”（《打平花》）這里“用說” 其實是一種帶反問的肯定，比一般的肯定更具力度。曹乃謙用雁北人的敘述方式，所以他的普通話語言中有種特殊的味道，汪曾祺稱其為“莜麥味”。這種敘述方式是簡練的，有時用重復或近似的句子，這種重復或近似造成一種重疊的音律，增強了敘事力度。如：《親家》中：親家說“你回哇。上山呀。” 黑蛋說“上山哇。我回呀。”這種變換了位置的重復語句，體現了親家兩人一個不好意思，一個不舍的復雜心理活動。晉北方言中還保留很多古語，如“甭” “咋”“歇晌”等 ，這些詞不僅增強了語言的精煉性，也沖擊著讀者的思維。只有使用當地人的語言才能真正地觸及到他們的心靈，否則都是隔靴搔癢。這樣的語言縮短了文學與生活的距離，真實地反映了當地人的生存狀態。

2、比喻修辭的獨特性

“陌生化既可應用于感知過程本身，也可應用于表現這種感知的藝術形式”[3] 。曹乃謙作品中運用大量地方化的比喻，達到了“陌生化”的修辭效果。如：“(雨)把路上的干粉面面給打了個坑兒．像是從天上給扔下個銅制錢”(《狗子》);“切蔥要切成斜絲，不能切成頂針圈兒。”(《打平花》)； “一個臉上的皺紋像耕過沒耙過的山坡兒地、下巴的胡子像羊啃過沒啃凈的問頭草的人”（《女人》）；“楞二瞭見陽婆從東面的地頭冒出個頭頂。冒著冒著就一下子給蹦出來了。山梁上陽婆打得明一塊暗一塊。”（《楞二、楞二》）；“小家什走路的架勢跟你一樣樣的。都就像推著輛看不見的獨輪車。”（《舉貴老漢》）。這些描寫、修辭貼近當地人生活環境，符合人物身份、認知和語言。給讀者視覺、思維和感覺上造成了沖擊，更貼切地反映了當地人的生活，準確地表達了作者的感情。

3、敘事結構的獨特性

小說敘事理論中有兩個重要概念——“本事”和“情節”。日常生活有很多按時間、按邏輯順序發生的事件，即“本事”。如何使“本事”成為小說的“情節”？這就需要作家進行藝術性的加工、結構與重組，使作品更好地表達作者的思考與情感。作家越是自覺地運用這種手法，作品的藝術性就越高。

在如何利用本事來結構小說情節、表現小說主題及作者情感等問題上，曹乃謙很聰明，他化用古代章回體小說的敘事結構，讓三十篇短篇各自獨立，而又相互聯系、交叉，來構成一個反映三十多人小村莊日常生活和勞動的生存狀態的“溫家窯風景”。每篇短篇短小精悍，都既有內容上的反映特定時空農民物質貧困、精神貧困的悲歌，又有形式上的反映在語言、懸念、倒敘、留白等藝術方面的高超技巧。這三十篇短篇又相互交織，這些相互獨立而又相互交織的短篇連起來構成了小說《到黑夜想你沒辦法》的獨特敘事風格。

4、內容的獨特性

中國是“鄉土中國”，在中國文學長廊中農民形象被不斷地塑造著。魯迅是自上而下的“鄉村啟蒙”敘事；沈從文是“田園牧歌”的敘事；周立波是“宏大主題”的敘事；韓少功是“鄉土尋根”的敘事。曹乃謙則專注于自己想象中的鄉土世界，努力展現族人在“食”“色”掙扎上的生命底色，建構生命原態的鄉土世界。《到黑夜想你沒辦法》的獨特性還表現在主題、人物和情節方面。作品淡化時代與政治，沒波瀾壯闊的大事件、 “大”人物，也沒統一情節和主要人物，只是截取了51個人物、30戶人家的溫家窯日常生活中一幕幕極為自然的生活場景連綴而成。曹是一位關注人的生存狀態的作家。《到黑夜想你沒辦法》是饑餓敘事展現的歷史真實，凸顯了當時人們的生存現狀。作品中，作者以見證者的敘述立場，冷靜地為讀者講述著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晉北一被人遺忘的角落的一些人的生存困境和命運悲劇。平靜的敘述下面包含著巨大的波瀾。

三、結論

正是這些獨特性使作品成為獨一無二的 “這一個”。曹乃謙為我們構筑了一個不論在內容上還是形式上都很“獨特”的溫家窯。他不在乎有沒有人捧場，只專注于自己的傾訴，走自己的“心靈救贖”之路。他以他的悲憫情懷向我們打開了特定時空的一扇窗，讓我們了解一個時代、一個特殊的群體。透過其作品我們也了解到一個作家對世界的情感、認知和思考。我們期待更多“這一個”作品的問世。

參考文獻：

[1] 曹乃謙. 到黑夜想你沒辦法[M]武漢: 長江文藝出版社， 2007年4月版.

[2] 扎娜·明茨、伊·切爾諾夫.俄國形式主義文論選[C].王薇生譯.鄭州：鄭州大學出版社，2005.216.

[3]弗雷德里克·魯姆遜.語言的牢籠[M].錢佼汝譯.南昌：百花州文藝出版社，1995. 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