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通過闡釋作者從小離開祖國流浪世界,所形成的陰郁的性格,產生的對祖國的思念,所經歷的對祖國的被迫背離,表達出作者內心的壓抑的情感和欲望。
關鍵詞:禁忌情感來源流亡歷程精神流浪欲望
一
當我們通過文學所表達的思想還在意識形態的遮掩下不辨真假,內心的自由和欲望不停地猶豫徘徊的時候,納博科夫卻早已把他的“洛麗塔”獻給了這個充滿欲望的世界。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坦蕩并一針見血地寫到了欲望。納博科夫筆下的洛麗塔是欲望的實體。如果沒有注入欲望,洛麗塔會是圣潔的天使。但欲望是“魔鬼”,洛麗塔就又是一個“魔鬼”,這個“魔鬼”,讓一種埋藏于心底的愛轉變為一種畸形的違背倫理的孽緣。欲望可以無限靠近,也可以暫時擁有,但不能永遠擁有。夢想著永遠擁有的結局就是亨伯特式的悲劇。我們對自己的欲望只能悄悄地審視,讓心底的陰暗角落注入一絲光線,而“洛麗塔和亨伯特卻在最明媚的陽光下縮成最陰暗的陰影”。因此亨伯特在美國大地上的欲望旅程,也就變成了離奇的,丑陋的,傷害性的,有傷風化的無法逃脫的罪惡旅程。小說在一種悲傷的基調下展開,讓讀者在“色情”的文字中絕望而又狂喜地體驗著這種令人窒息的閱讀幸福,就像亨伯特死死地守住他的洛麗塔一樣,滿懷柔情又疼痛難忍。這讓人首先想到的是弗羅伊德關于本我的論述:“欲望本身是無罪的,不能容忍的是欲望所存在的環境”。人永遠是最復雜的,關于欲望我們自己也弄不懂。
二
作為十月革命后流亡于西方的俄國作家,納博科夫并沒有從政治異見的角度去展開其文學內涵,以《洛麗塔》這部作品為例,文章中沒有政治的東西,相反卻寫了人的內心深處的難以啟齒的欲望。當1955年《洛麗塔》一面市,立刻引很大的爭議,同時遭到法國當局的查禁。爭議的焦點自然集中在色情和亂倫問題上,一個體面的受過良好教育的教授卻寫了一個關于繼父和繼女的亂倫的小說,讓所有體面正經的上流社會感到羞愧和不安。但這種禁忌是失敗的,因為禁忌者無法面對自己。禁忌《洛麗塔》,其實正是在封閉著自己,禁錮著自己的。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愿望,卻無法和法律,傳統相融合。絕大多數人受到法律和傳統的約束而屈服,從而失去了最真的愿望。一旦人們發現在《洛麗塔》中尋找到了被埋藏的欲望,產生了共鳴,《洛麗塔》便自然地成為了文學經典,禁忌便不再成為談虎色變的東西。
我們來看看亨伯特先生的畸形情感的來源。亨伯特年少時失去了深愛著的女友,那場傷寒不僅僅奪取了他的情感,也封閉了他的正常的追求情感之心。隨著年齡的增長,正常的心理追求受到壓抑,那份愛的情感埋藏地越來越深,這壓抑的心靈像一座許久未爆發的活火山,只有當地震來臨或噴發的力量足夠時,才能引起它的爆發。當洛麗塔那清純的,充滿少女魅力的致命的美麗進入亨伯特的眼簾時便產生了“一剎那的那種顫栗、那種動了感情發現的碰撞”,心里的震動使內心的熔巖噴發,“我對她的發現乃是在扭曲的過去里建筑的那座‘海邊王國’的致命后果”。他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他對內心深處追求,他信仰那份漂泊了二十幾年的情感。哲學家索倫#8226;克爾凱郭爾說,怎么信仰,就怎么生活,亨伯特就這樣,帶著他的洛麗塔上路了,他沒有責任只有欲望的目的,毫無目的地從旅館到旅館,從城市到城市,不停地行走,企圖把洛麗塔占為己有。他信仰的真理,他罪惡的私欲,他所有的沉醉所有的恐懼,都歸結為一點,洛麗塔只有十二歲,而亨伯特有四十歲,她是名義上的女兒,而他是名義上的父親,她是原色天體般純凈的小仙女,他是來自地獄的惡臭的魔鬼。作為父親,亨伯特為洛開辟了新的生活,他還是把洛送進了學校,洛結交了同學和朋友,洛開始有了屬于自己的愛情,作為情人,亨伯特又在干擾摧毀洛的新生活,所有接近洛的小男生,都成了他假想的情敵。單純的父親,單純的情人,單純的亂倫,都不足以構成一部偉大作品的敘述張力,只有這些因素以某種魔法般的形式,控制和分裂著一個男人的意識行為的時候,只有外在的人倫沖突演進為內在的精神風暴的時候,并且,讓這個活著的男人愿意承受著風暴的肆虐,有意識地無限地靠近死亡邊緣的時候,小說的敘述張力才升華為無與倫比的藝術魅力。
三
我們觀察一下作者的流亡歷程,探察作者的心靈,或許會找到亨伯特靈魂的現實影子。十月革命前夕,少年納博科夫就隨家人開始了流亡生活,從克里米亞開始,土耳其,英國,德國,法國,美國,直到生命的終點站瑞士。這種舉目無鄉的流亡會造成內心的孤傲陰郁,因而他的生命里彌漫著悲劇性的情愫。那支離破碎的心,支離破碎的記憶,都永遠地承擔著那苦澀的坎坷多艱的激情,只有心地對原初生活的回憶可以帶給他片刻的快感。客居的國度,那里的人群,習俗,以及所有的生活,他都本能地保持著冷漠的距離。被迫與故土離別使他的身心沒有歸途,腳步沒有方向,茫然,疲憊,孤單的一個人,艱難地行走。流亡生活是戲劇性的,閑蕩,虛擲光陰,窘迫,恐慌,同生存作殊死搏斗。在納博科夫看來只存在一種關系——個人和世界,對抗的力量從何而來?那就是欲望,激情,以及屬于自己的即便是微不足道的智慧,憑此可以恣意嘲弄這個神人同構的理性世界。納博科夫在回憶錄《說吧,記憶》里說:“我只有讓所有的空間,所有的時間加入我的情感,加入我塵世的愛,以便除去它凡塵的邊界,以此來幫助我抗擊一個有限的存在,從而發展起無限的感覺與思想的世界,一種完全的墮落,荒謬和恐懼。”可見正是寫作促成了這場蓄謀已久的相遇,洛麗塔是來自故土的原初的記憶,是納博科夫的初始體驗孵化出的女兒,是屬于自己的小秘密,是幽閉內心的詭異城堡。“洛麗塔,我的罪惡,我的靈魂.洛-麗-塔:舌尖向上,分三步,從上顎往下輕輕落在牙齒上.洛.麗.塔.”------這是很感人的一段.這個故事很真實,真實的美在這篇小說里細細的流淌著.這里有一份真實的愛,啊人不得不承認這份愛是多么的感人-----沒有有什么比真實更感人的,從中我們可以體會到他的愛源于內心的孤寂,即使是罪惡也要去尋求。這也表達了對祖國的不可背離。自脫離祖國的那天起,肉身在不斷遠離,靈魂卻在不斷返回,對峙中蘊涵著對稱,對稱中蘊涵著平衡,這個別的,奇異的,罕見的,短暫的欲望旅程,引起了巨大的閱讀熱情,納博科夫的坦誠和細致告訴我們,他的書是寫給每一個獨立自由的精神流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