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于全國循環經濟的現實處境,用“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十個字來形容,并不夸張。但公眾也在期待:相比其他試點單位,畢竟邁出了循環經濟重要一步的海淀區,應該與大家分享兩年的試點心得
當節能減排大勢不可逆轉,中國對于循環經濟的推崇也于兩年前達到頂峰。2009年1月1日,《中國循環經濟促進法》正式頒布實施,中國也因此成為了全世界唯一一個對循環經濟進行立法的國家。
作為全國唯一連續5年完成年度節能減排目標的省級地區,北京在“以退促降”向“內涵促降”的轉換過程中,循環經濟遵循的“減量化、再利用、資源化”理念,恰恰也是北京節能減排和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所追求的經濟發展模式。也正因此,2009年北京于全國首個公布了循環經濟鼓勵政策,并選擇了區縣、園區鄉鎮、企業等多個層次的24家單位開展循環經濟試點。
如今,距離法律頒布已近三年,全國已有十幾個省份分別開展了循環經濟試點,而對于循環經濟的試點成效,各方的表述或語焉不詳,或無從談起。外界對此普通解讀出的答案是:大家都在說,但誰也說不清楚,大家都在干,但干完之后也不知道到底符不符合循環經濟。
盡管如此,也有極少數的成功個案,北京的試點海淀區就是這個極少數之一。由于對循環經濟發展的目標明確,措施得當,循環經濟在海淀雖還遠未達到徹底變革區域經濟發展方式的宏偉設想,但無論是轄區單位對循環經濟理念的普通認可,還是一些擁有循環經濟技術的企業迅速壯大,這都已經讓海淀在循環經濟的道路上,邁出了具有歷史意義的關鍵一步。
對于全國循環經濟的現實處境,用“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十個字來形容,并不夸張。但公眾也在期待:相比其他試點單位,畢竟邁出了循環經濟重要一步的海淀區,應該與大家分享兩年的試點心得。
意識決定行動
“雪擁藍關馬不前”,是循環經濟當前的尷尬現實,找出理論邁向實踐的撬動支點尤為關鍵,在循環經濟實踐者科潤維德生物技術公司的身上,或許能對我們有所啟示。
這家在北京錦繡大地農業公司養牛場基礎上組建成立的農業生物技術研發公司,于2007年12月在海淀區注冊成立。成立1個月之后,卻出人意料地頒布了《公司節能降耗管理制度》,成立了沼氣開發部和生態林建設部,并明確由公司董事長李榮旗總負責公司能源工作。
這一在外界看來不可思議的行為,其實與公司飼養的500余頭奶牛有著莫大關系。據了解,一頭奶牛平均每天排糞25-35公斤,尿20公斤,500余頭奶牛每天數量龐大的排泄物,對周邊環境、土壤、地下水的污染危害程度可想而知,而科潤維德之所以成立兩個看似不相干的沼氣開發部和生態林建設部,本意就是為奶牛排泄造成的污染找出解決途徑。
事實上,正如循環經濟所指出的,污染、垃圾是放錯地方的資源,500余頭奶牛年排泄物的價值同樣大得驚人,據資料顯示,僅一頭奶牛的排泄物,每年就能產生2萬公斤的有機肥,可提供10畝地的肥料。
“從循環經濟的角度看,奶牛排泄物作為一種資源,可以大大提高土地的肥力,增加農作物的產量和品質,其蘊藏的這些巨大價值在養殖圈內眾所周知,但卻很少有人將其付諸循環經濟的實踐。”李榮旗感嘆,國家與各省市雖然有相關的法律規定,但從實踐層面更多的是“雷聲大、雨點小”,這里面固然有技術、資金等方面的種種原因,但由于人們對環境保護的認識不同,加之污染企業的違法成本相對較低,企業對于推行循環經濟的意識并不強烈。
而李榮旗之所以能夠“意識到位”,也要歸功于他2004年任翠湖濕地總設計師開展水循環利用時結下的“循環”情結。緣于此,李榮旗對成立之初的科潤維德就設定了循環農業解決養殖污染的發展路徑。
調查中記者發現,其實不只是科潤維德,“意識到位”普遍存在于導入循環經濟理念的各個單位。如被國家行政學院確定為循環經濟示范教學點的陽臺山養老院,自2004年開始,該院多方籌集資金實施了外墻保溫改造、太陽能集成供暖、雨水截流噴灌等等導入循環經濟理念的節能減排項目,僅老年人洗浴一項,年消耗150噸柴油就降至15噸,不僅大大節約了運行成本,保護了環境,還把原來并不被重視的太陽能、高山積水、生活污水進行了充分的循環利用。
對于這些行為的初衷,該院院長徐中堂用“憂國憂民、被逼無奈”加以解答,“之所以說憂國憂民,是因為養老院處于北京的上風方向,每逢供暖季,對農村燒煤造成的環境污染一目了然,心情格外沉重,而被逼無奈則是陽臺山養老院雖然由燒煤改成了燒柴油,但隨著柴油價格的不斷上漲,年150噸的消耗量已經給養老院形成了巨大的經濟壓力,出于對這兩個方面的綜合考慮,我們決定立足自身的改變為北京的藍天做點事。”
“意識決定行動”。長時期跟蹤調查海淀區循環經濟發展的國家行政學院教授時紅秀,在綜合分析不同的案例后給出這一結論。他告訴記者,現階段,類似科潤維德、陽臺山養老院這樣的單位之所以主動導入循環經濟的理念,除了本身發展具有現實需求之外,更多的是意識到了循環經濟對于節能減排的重要意義。
采訪中,原海淀區發改委主管循環經濟與節能減排工作的副主任王澎也談到,循環經濟理念的導入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長期過程,試點兩年來,通過政策、資金等方面的支持,以及在宣傳上的不遺余力,海淀區循環經濟的氛圍才逐漸形成,但在試點初期,企業其實對于主動導入循環經濟理念的意識并不強烈,這主要是因為循環經濟不具有節能減排的強制性特點,且各相關要素缺乏明確的指標化進行衡量,相關各方雖然知道循環經濟“減量化、再利用、資源化”的3R原則,但對其內涵認識不清,更不知道應該如何進行循環經濟的實際操作。
加法與減法
循環經濟與節能減排往往相伴出現,由于前一個是強調廢棄的資源再利用,后一個則強調資源減少利用,所以專業人士則從資源的角度將兩者貫以“加法”和“減法”進行區分,在“減法”的同時如何做好“加法”,增強企業對循環經濟的意識和主動性,作為北京試點的海淀區力求從此處破題。
其實,大多數企業也都是在落實節能減排的過程中才逐步有了循環經濟的意識,并最終將意識轉化為行動,畢竟像李榮旗從企業創立之初腦子里就有“循環”概念的只是少數。
徐中堂就向記者坦言,陽臺山養老院起初實施的外墻保溫改造、太陽能替代柴油集成供暖等工程,主要是從節能減排的角度考慮,因為節能減排使單位的運營成本大大下降,后來在考慮節水之時,才有了把處理后的污水和收集的雨水集中起來對院內的果園和林木進行綠化灌溉的“循環”意識和行動。
王澎指出,節能減排與循環經濟兩者相互關聯、統一。在剛性的節能減排過程中導入柔性的循環經濟,節能減排的壓力實際上是大為減輕的,有了循環經濟就意味著有更多的資源可以利用,進而可以產生可觀的經濟回報,節能減排的任務也更容易完成。
但這種看上去一舉兩得的好事,操作起來卻非想象的那么簡單。時紅秀告訴記者,企業實踐循環經濟的成本其實是非常高的,而且和落實節能減排一樣,最初的投資都是純投入,收益往往在大量的投資之后才有可能出現,因此,作為一個非強制性選項,企業在試驗性投入之后如果看不到可觀的回報,或者得不到相應的補償,即便是有了意識,能否有持續實踐的動力仍是個問題。
時紅秀指出,在目前市場機制不能滿足企業投入循環經濟產出可觀的經濟回報時,就需要政府這只“看得見的手”,綜合運用財政、稅收、信貸、規劃、土地等等政策,讓參與者能通過其他領域獲得相應的補償。
海淀區顯然已經伸出了這只手,據王澎介紹,在近五年海淀區支持節能減排的上億元資金中,海淀通過委托第三方機構評估,核定用能單位的年減排二氧化碳總量,每減少1噸二氧化碳給予150元的獎勵,其中就包括導入循環經濟理念實現減排的單位。
對于海淀通過獎補的手段,鼓勵用能單位導入循環經濟理念的做法,各界均給予了積極評價。時紅秀就指出,這是海淀區支持循環經濟發展的一大亮點,獎補的好處是企業必須是真的在做循環經濟,要不然肯定拿不到錢,盡管總體上看支持的資金并不算太多,但全國能像海淀這樣體現支持力度的也不多見。
2009年,經過北京市發改委認定的北京華新電工設備有限公司評估,核定科潤維德公司年減少二氧化碳排放1010噸,依據海淀區的獎補標準,科潤維德獲得了15萬元的獎勵。
盡管錢不是很多,但作為受益獎補政策的企業,李榮旗仍然頗為感慨,“給一塊錢也表明認可企業這種行為,讓企業覺得做的有價值,其實真正推行節能減排或者循環經濟的用能單位,收回投資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并不能完全依靠政府投資,而獎補政策的意義就在于,能夠充分體現政府政策的杠桿作用。”
陽臺山養老院享受的循環經濟獎補資金僅有幾萬元,但徐中堂也同意這種觀點,他給記者算了一筆經濟帳:從2000年開始,養老院共投入700余萬元用于節油、節電、節水、綠化等項目,上述設施投入使用后,年節水約3000立方米;年耗電從25.96萬度降至20萬度;年柴油消耗由150噸降至15噸;年碳排放量由631噸降至238噸;年碳吸收量升至560噸。僅以節省的135噸柴油計算,按每噸9000元的價格,每年可節省近130萬,而隨著能源價值的不斷上漲,三四年時間養老院就能收回全部投入。
資金雖少,作用卻大。在做好“減法”的同時做“加法”,海淀區在政策上已有所突破,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新增長點
循環經濟的理念與用能單位進行嫁接,其“化學反應”無外乎兩種:一種是用能單位不具備研發能力,采用相關技術后,其使用效果是“誰用誰知道”,政府對其認可更多的是從節能減排的角度去評價,如陽臺山養老院;另一種則是用能單位具有研發實力,或者具備與相關科技公司合作的能力,進而研發產生新的技術后,在實現自我循環降低能耗和運營成本的同時向社會推廣,以此獲取更大的經濟效益,如科潤維德公司。
兩者對于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同樣具有重要意義,但從投入產出比角度來講,后者顯然更具價值。李榮旗指出,發展循環經濟首先是觀念,其次是技術,如果只有觀念,沒有技術,就變成了抽象的概念,但抽象之所以難以讓大家接受,是因為抽象到通俗之間缺乏成功的樣板。“對于當下的循環經濟而言,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實際上,科潤維德公司已經是循環經濟的成功樣板,其農業循環的設計也已堪稱完美:牛糞發酵產生沼氣,沼氣用于奶牛生產、部分照明和員工飲用熱水;沼渣一部分養殖蚯蚓,一部分用于食用菌菌棒生產;蚯蚓飼養優質甲魚;優質有機肥還田;沼液稀釋后可替代農藥防治蚜蟲;充分利用沼渣沼液作為有機肥源培肥土壤,用于優質農產品的生產,包括果樹、草莓、蔬菜等。
更重要的是,公司投入近四百萬元歷時兩年自主開發的沼氣發酵新技術,已被列入北京市自主創新政府首購產品,在為公司每年直接節約上百萬的用能成本同時,還通過技術輸出每年為公司創造五六百萬的經濟效益,雖不能稱之為公司的最大盈利點,但起碼可以算是一個新的經濟增長點。
在循環經濟方面,“有心栽花”的科潤維德能否產生“柳成蔭”的結果,李榮旗其實有著自己的理解與判斷,“如今人們經常把循環經濟、節能減排、低碳等等概念混淆,其實循環首先是一個閉合的概念,但這個閉合是螺旋上升的,簡單的重復并不能稱之為循環,而要使循環成為經濟,則要把上下銜接的節點串起來,如農業循環,就是通過循環把養殖和種植串起來,串起來之后還要產生更大的經濟價值,這樣才使循環成為一個增長點,但要真正成為盈利點,還需要全社會形成發展循環經濟的良好氛圍,用強有力的措施調動起全社會的積極性。”
而對于全社會的合力推動,其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王澎就指出,在北京市發布的循環經濟試點意見中,明確提到鼓勵試點區域進行先行先試,其實這已經向外界傳遞出了明確信息:由于循環經濟涉及面廣,實踐中可能會面臨這樣那樣的諸多問題,而實踐中又缺乏現成的經驗可以借鑒,全面推行循環經濟的時機尚不成熟。
李榮旗則強調說,政府的鼓勵表態固然重要,但還要讓先行先試的單位看得見、摸得著。“比如,像科潤維德這樣的企業已經試出效果了,區里給予一定的獎補資金,鼓勵的目的就達到了,市級部門也應該推廣海淀的經驗,對真正導入循環經濟的單位給予具體支持。”
很顯然,政策層面的“切實鼓勵”還有待加強和明確。而對于科潤維德這個探路者來說,其“循環”之路實際上走得也并不順暢。李榮旗告訴記者,“因為實現循環的關鍵在于牛糞能不能發酵產生沼氣,所以最初公司花錢購買了好幾種沼氣專利技術,但某些看似先進的技術卻并不實用,后來實在是沒有辦法,公司才決定進行自主研發。”而最終出現這種“柳成蔭”的結果,李榮旗也一再聲稱是形勢所迫,“逼上梁山”。
“科潤維德的成功帶給人們的啟示有兩點:一是循環經濟的技術創新一定要以實用作為衡量標準,比如科潤維德最初曾寄望于購買專利技術,但運用之后才發現,有些所謂的技術創新只是表面文章,并不具有實用價值;二是循環經濟可以作為海淀區轉變發展方式的新亮點。”曾經在國家行政學院的省部級領導培訓課堂上,不止一次地強調循環經濟對于構建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社會重要意義的時紅秀指出,對于創新資源集聚的海淀區而言,現在除了生物醫藥領域的創新之外,實用的循環經濟技術也有條件成為帶動海淀區實現新一輪發展的新機會。
事實上,作為全國科技創新高地的海淀區也有意使循環經濟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經過近幾年對政策實施效果的跟蹤,政府資金對于循環經濟的支持,特別把該項目是否已經形成產業化事實,作為能否獲取政府資金支持的硬性指標。”王澎說,考核循環經濟項目是否形成產業化,實際上也是為了檢驗這些新技術是否真的具有實用價值。
標準缺失
如今,多年的概念普及,循環經濟宣揚的觀點早已深入人心。人們都清楚,對于水、空氣、固體等能夠造成污染的排放“資源”,一旦放錯了地方就會造成污染,但若加以循環利用,這些廢棄資源便可“變廢為寶”。
但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在現實的“循環”轉換中卻步履艱難,即便在海淀,也有典型的案例:讓周邊老百姓苦不堪言的、每小時排放沼氣達6000立方的六里屯垃圾處理廠,曾有專家做過詳細測算,如果導入循環經濟理念,將沼氣集中收納用于發電,至少可以利用20年,可經過多年的反復論證,真正的循環顯然并未形成,盡管每小時2500立方已被集中收納,可用于燃燒發電的僅有500立方,2000立方只能通過燃燒被白白浪費,剩余的3500立方如何收集利用更是不得而知。
理想與現實之間,似乎隔著難以逾越的障礙。綜合分析之后,時紅秀指出了兩大問題:一是,中國雖然率先于全世界實行了《循環經濟促進法》,但從名稱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促進并非強制,只能是一種提倡,由于并非剛性政策,各地政府在貫徹落實之時,無法對分割在不同部門的職能進行強有力的統籌協調,比如垃圾處理就涉及市政管委、發改委、經信委、環保局等等多個部門,僅靠發改委一個部門推動,根本無法在短時期內有多大成效,而這也是循環經濟相比節能減排推進不明顯的一個重要原因。再者,各級政府雖然花了不少錢,也投入了不少鼓勵資金,但資金申報和發放的評價機制沒有建立,因為沒有統一的評價標準,各個試點地區雖有一些探索,但至今仍缺乏一套科學有效的評價體系,使得一些單位實踐之后到底算不算循環經濟根本沒人能說得清楚,即便是算,也由于缺乏量化的指標無法計算其產生的效益。
“導入循環經濟確實能讓單位受益,但收益之后僅有單位自己清楚還不夠,確實需要政府有一套統一的標準對成效進行評價,讓全社會都認識到它的益處。”李榮旗作為循環經濟的實踐者和受益者,他認為要對一個區域或個體的循環經濟效益進行評價,首先要從理念上把評價的要素搞清楚,根據要素對使用前后的效益進行對比,鏈條與鏈條比,點與點比,依據標準評估出的結果才最有說服力。
標準缺失直接影響著行為規則的形成,也讓實踐者的內在動力大打折扣,比如說企業導入循環經濟理念制造出的再生產品,因無法對其“再生”的成本進行有效評估,政府也就難以從價格上進行積極干預,而缺少了價格杠桿,再生產品在市場上也就無法形成競爭力,加之市場原本就對再生產品的認可度有限,企業參與循環經濟的動力將有可能因此逐步衰減,再好的循環理念也有可能在實踐中成為“死循環”。
標準到底能產生多大的經濟價值?國外的事實足以提供鏡鑒。如歐盟國家為推進建筑的節能,對每個單獨產權的建筑實行能源證書制度,明確每平米建筑面積的二氧化碳排放、耗電等能耗指標,政府依據這些標準聘請專業機構對建筑能耗進行測算后頒發能源證書,證書的價值在于,建筑的能耗不同,其市場價值不同,交易的稅收也不同。能源證書的實施讓中歐的建筑能耗產生了巨大的差異,據資料顯示,歐洲的建筑能耗僅相當于中國的1/3。
而據住建部總規劃師唐凱在日前召開的循環經濟產業高峰論壇上透露,中國既有的建筑面積達400億平米,但僅有1%的是節能建筑,粗略換算就能知道其中蘊含的經濟和社會價值有多大。
隔著標準的循環經濟看似美麗卻遙不可及。時紅秀放言,作為北京市循環經濟試點的海淀區,如果能在標準方面借鑒國外經驗,邁出類似能源證書的重要一步,不僅對于北京的“內涵促降”意義重大,還將因此成為全國最領先的循環經濟發展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