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五和趙七

田五因打群架斷了鄰村趙七一只胳膊被判刑五年。當年田村和趙莊是因爭水而發生的械斗。田五足為村人而進的監獄，所以村人對其家人照顧得很好。現在田五刑滿釋放回來了，村人都來看望他，像歡迎英雄凱旋一股挨家請他吃酒席，坐上座，田五覺得很光榮。不想這時候，從趙莊傳來消息，說是趙七在家等了五年，也練武練了五年，目的就是復斷臂之仇，讓田五還他一只血胳膊!趙七年不過三上，長得很帥氣。他從小不愛學習，上歲那年就跑到了少林寺習武。可惜功夫不到家，在五年前的那次械斗中敗在了田五手下，丟了一只胳膊。由于成了殘疾，至今未娶老婆。為了復仉，五年來，他到處拜師學藝，將一把單刀耍得風雨不透，并揚言說自己也要蹲五年大牢，毀掉田五一只胳膊。

消息傳到田五耳朵里，他面色凝重，許久沒說一句話。田五的妹妹叫田英，五年前哥哥出事時，她正在江蘇打工，為了侍奉卣母，她只好辭工回鄉。她暗戀趙七，為消除兩家的仉恨，她曾多次托人說媒許身趙七，可趙七一直被仇恨和恥辱的火焰包圍著，盡管他也十分喜歡田英，但最后仍是很傲慢地拒絕了她，并發誓說不報斷臂之仇，今生永不娶妻!

隨著趙七復仇的消息越傳越烈，奇怪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先是田村的狗一夜間全部被打斷了一條腿，接下來村頭十幾株茶缸粗細的柳樹被人連根拔起……除去這些，一個個壞消息也接踵而來：說是趙七為復仇，這幾日是連夜習武，把刀也磨得賊亮，還傳言說他已請人寫好了自首書，單等斷了田五的胳膊后去公安局投案……這些消息不但牽動著田五一家，連村人也感到了恐慌。陽村的支書田寶覺得再不能像五年前那樣把事情鬧大了，就去找趙莊的支書趙宣。趙宣當年因兩村械斗沒制止曾受過黨內警告處分，官司也輸得…一塌糊涂，心中雖然有氣，但也想息事寧人，過平安日月。他為此專到趙七家，勸說其不可莽撞，并說當年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田五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再去釁事已屬個人行為，與當年的械斗性質不一樣，你會受到更嚴厲的處罰!趙七聽了這番話眼皮兒都沒眨一下，說支書你甭管，我不怕!你說得沒錯，這回的確是我的個人行為，與鄉親們無礙!趙宜看趙七鐵了心，只好將談判結果告之田寶。剛寶一聽更覺得問題嚴重，又忙去鄉里找派出所的江所長。江所長聽完田寶的匯報后只是笑了笑，勸田寶說你不必驚慌，只要事情一出，馬上逮捕趙七，至少要判他個十年八年的。田寶眼睛一瞪說：“那不晚了，田五的胳膊還不是沒保住嗎?”江所長雙手一攤說：“老田你讓我怎么辦?我總不能光憑幾句謠言就去抓人吧?沒鑄成事實嘛!”

田支書就覺得很泄氣，回到村里先找田五說了情況，然后說是不足得找幾個青壯年放個哨什么的，剛五說：“大哥你已經盡了心，也不必麻煩鄉親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吧!”這時候，田五的兩個獄友前來看望田五，一聽說有人找碴兒，一下來了斗志，對田五說：“大哥你別怕，只要他敢動你一指頭，我們一聲招呼，能滅他九族!”說完，二人不顧田五的勸說，就直奔趙莊去會趙七，開口就警告趙七說：“你小子只要敢動我們-大哥，我們弟兄能讓你一輩子生不如死!”趙七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冷笑一聲說：“回去告訴田五，要他準備好右手臂吧!”

兩個獄友回到田莊，向田五如實做了匯報，說：“那小子傲得很，看來真得給他點兒顏色看看了!”說完，就要打手機聯系人。田五忙制止了他們，長嘆一聲說：“兩位賢弟的心我領了，這是我和趙七的個人恩怨，不能連累弟兄們，你們放心，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第二天，田五來到了趙七家，說是專程來送胳膊來的。只是在送之前，有個要求，那就是先比試一回!趙七看到田五，雙目頓時噴出火來，恨不得上前先取了他的右臂。但為了不丟“格兒”忍了忍，趙七問：“說，怎么比?”田五說：“聽說你的刀功已經練到了火候，能否先讓我開開眼界?”趙七雙目一瞪，也不說話，飽吸一口氣，接著就用一只胳膊掄起刀來，耍了個風雨不透，最后一刀下去，正好砍在一個木雕的右臂上—一那木雕的右臂一下飛出一丈多遠。田五看了看那木雕，知道是自己的化身，笑了笑，說：“果然不凡!我的右臂能失在你的這把刀下，值!不過，我今天不和你比武，原因是你沒了右手，咱們就單比左手的功夫和能耐!”言畢，便用腳操起一把鐵鍬，只用左手發力，一會兒功夫便在地上挖了一個深坑，又將那木雕用左手拎起，丟進深坑，埋了。然后飛身去追一條狗，抓住，只用一只左手將狗按倒在地，從背后抽出一把匕首，將狗殺了，眨眼功夫，又將狗剝了個精光，安著很快地扒出五臟，將狗肉筒子骨肉分離，骨一堆，肉一堆，紅白分明——這一連串的動作全是用一-只左手完成的，直驚得趙七雙目打直。呆若木雞。

田五望了趙七一眼，長出一口氣，對趙七說：“兄弟，當初咱們兩村打群架時我年輕氣盛，但目標是你們村的全部，并不是哪一個人，所以你我之間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怪我們都太愚昧，才會落到這步田地!沒想到這些年，你在家只學會了復仇，卻沒學會如何生存，等你要了我一只胳膊，還要勞改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因為你所犯的是故意傷害罪!實言告訴你，自從聽說你的胳膊殘了后，我的心就殘了!為了體驗你斷臂的痛苦，這五年來我從未用過一次右手——不信你看!”

田五說著，脫了外衣，露出了被綁在身后的右手，苦笑了笑≯說：“這只手臂早已名存實亡，你若想要就取走吧!只是你別忘了，五年的牢獄生活并不好過!說句你不愿聽的話，如果現在讓我選擇，我寧愿斷臂也不去坐牢!”

趙七怔然如癡，呆呆地望著田五那被長年綁變形了的胳膊，如傻了一般。這時候，只見田五突然用一只腳挑起趙七的那把刀，說：“為了不讓你老弟受牢獄之災，還是我自個了斷了吧!”趙七一聽這話，一下驚醒，飛身上前一把抱住了田五，揚腳踢飛了他手中的刀，然后躍身接住，死死抱在懷中，泄氣地蹲了下去。

田五走過來，悄聲說：“小英早就暗戀你，為了你她至今不嫁，這你是知道的，把她娶過來，好生過日子吧!”

那時候，田英已走了過來，她直直站到趙七跟前，輕聲叫道：“趙七哥，這回我可是親自來求婚，請你答應我!”

趙七這時才慢慢抬起頭來，雙眼早已被淚水模糊了……

[責任編輯 何光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