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華人油畫話語權或將回歸內地

不同于內地近年才開始，全亞洲高端藏家集中的臺灣地區在20年前，也就是亞洲經濟飛速增長時就開始了華人早期油畫作品收藏，以帝門畫廊和大未來畫廊為代表的藝術機構將優秀的華人早期油畫推介給藏家。

近年來，在偏重當代藝術作品的內地油畫拍賣市場中發生了一場變革，曾倍受矚目的當代藝術“F4”不再獨霸市場，與他們的光芒逐漸退下藝術神壇相反的一面是，早期油畫的行情在2010年沖上歷史高峰，趙無極、常玉、吳冠中等作品全線飄紅。

在2010年北京匡時秋拍中，趙無極1961年作品《5.12.61》拍出了1288萬元，成為內地最昂貴的趙氏作品。早期油畫的上揚態勢吸引了慣于競拍當代藝術的內地藏家們對海外華人油畫大師作品的熱烈關注。然而，在幾年前，他們的作品只在海外出現，為何近年來卻開始在內地市場嶄露頭角?他們的到來對中國內地油畫市場將產生怎樣的影響，海外華人大師油畫的話語權是否開始回歸內地?日前，北京匡時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尤永和中央美術學院人文學院教授趙力在匡時會客廳展開一番探討。

早期油畫漸受內地追捧

從以往的市場現象我們注意到，趙無極、常玉等名家作品更早在香港和臺灣市場受到青睞。這與港臺地區較早介入挖掘、梳理早期油畫有著直接的因果關系。縱觀2010年早期油畫拍賣成交TOPl0中，成交價最高的前10名早期油畫作品中僅有4幅是在內地拍賣公司成交。

趙力針對被港臺地區主導的海外華人油畫市場，總結了幾個主要因素：首先，不同于內地近年才開始，全亞洲高端藏家集中的臺灣地區在20年前，也就是亞洲經濟飛速增長時就開始了華人早期油畫作品收藏，以帝門畫廊和大未來畫廊為代表的藝術機構將優秀的華人早期油畫推介給藏家。而在海外拍賣行進入香港地區之后，華人早期油畫也成為了他們打開市場時最重視的板塊之一，如香港蘇富比和香港佳士得在多年前就開設了20世紀中國藝術專場。因此，經過長期積累，大量的華人早期油畫作品都集中在港臺地區。

尤永認為雖然趙無極、常玉這些海外華人大師的傳統市場在港臺及海外地區，但隨著近年來內地藝術品市場特別是油畫板塊的發展良好，繼當代及近代老油畫的收藏之后，逐漸成長且表現卓越的內地藏家也認識到收藏海外華人大師這一板塊作品無論其藝術價值或經濟價值都十分重要。

對于近年來越來越多的海外華人畫家作品在內地市場逐漸受到機構和藏家的追捧，尤永認為“這是個必然性”。這些大師作品的藝術價值及市場價值近兩年無論在國外還是國內都已經得到了廣大的認可，特別是內陸藏家已經成為這一板塊的主要收藏者，而內陸的拍賣成交也已經取得了堪比港臺市場的成績，這種作品定價的話語權回歸內地市場是大勢所趨。

尤永表示，一些明顯的標志性事件可以說明早期油畫板塊逐漸轉移到內地，比如說匡時2010年秋拍中以1288萬成交的一件趙無極作品(1959年創作)。而今年春拍匡時也有幸從臺灣藏家手中征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常玉作品《曲腿馬》。在過去鮮有臺灣重要藏家會將常玉、趙無極作品委托給內地拍賣公司，這一情況的轉變說明內地的市場發展已獲得廣大收藏家的認可。收藏家愿意把重要作品拿到內地來拍賣，還是看重了內地收藏的一個成長性。

而相較當代藝術和早期海外華人大師作品的市場現狀，尤永與趙力認為，首先在著錄方面，以常玉、朱德群和趙無極為代表的海外華人大師都有著清晰的著錄以及學術梳理，由于上世紀80至90年代初臺灣藏家在全球范圍內收集早期油畫作品和梳理其背景資料，上述大師幾乎每一幅作品都可經考證，因此藏家對于這類作品無須有假貨的擔憂。其次是中國早期油畫作品的特殊地位與稀缺性，在百余年的中國油畫發展史中早期油畫身份的稀少，若以干余年中國書畫歷史相比，早期的油畫作品相當于宋元時期的書畫一般珍貴，它代表著中國油畫最初的探索過程以及變化，因此逾顯彌足珍貴，值得藏家珍視。

藏家的成長助推市場整體復蘇

在早期油畫領域，內地與港臺市場存在極大差距。但這種差距不是僅表現在大家從拍賣數據上能夠看到的作品成交價格高低的問題，不過，可喜的是，從當下行睛看，林風眠、趙無極等大師的千萬元級作品在內地已經常出現，關良、方君璧的早期油畫作品的藝術價值重新被國內拍賣公司所重視和發掘。

尤永認為當下海外的華人西畫和20世紀早期的中國油畫作品向國內市場的回歸，有很多的背景促成。尤永對此歸納為幾個因素：首先最重要的是藏家的成長，中國目前已經出現了一批美術館級別的收藏家，要求擁有一個完備的收藏。如果缺少哪個名家的作品，就會使得整個油畫收藏體系變得不完整。其次，最近10年藝術教育和研究發展迅速，中國現當代藝術文獻研究中心的建立和中國油畫文獻的出版都是里程碑式的事件。早期油畫史的學術梳理，早期油畫家個人史的研究和挖掘，早期美術教育、學術社團、油畫展覽等都是近年來才有了飛躍性進步。在過往，最核心的業內人士都沒有機會目睹一個藝術家完整的作品，這個機會是近幾年才有的。比如說炎黃美術館這幾年做的徐悲鴻、劉海粟、顏文梁的大展。這些都給專業人士和廣大觀眾有一個系統了解的機會。

趙力表示，在內地，整個市場還處于一個初級階段，在此前，早期的油畫價格非常低，業內人士認為它是一個價值被認識的洼地，不被關注。內地藏家對海外華人油畫的價值也認識不夠，即使是具有重要學術價值的早期油畫作品出現在內地藝術品市場上，也因為不被藏家所熟知而只得以較低的價格被港臺買家恢走。導致這種意識缺失原因的一個情況是國家美術館并沒有—個完整的收藏，使得大家的認知缺乏，以至于和市面上一閃而過的偶然性機會失之交臂；另一種情況是早期油畫的鑒定、鑒賞整個活動并沒有開展起來，以至于很多人認為有一定的門檻。上述的常玉、趙無極、朱德群目前都有很全面的畫冊全集，這種全集對他們不同時期的作品都有一個整體的梳理。比如趙無極有一些作品，已獲得收藏界和學術界的認同，他60年代、70年代的作品極為重要，市價很高，原因就是我們看到了整體的一個創作線索，確定了這一段時間非常重要，而且這個重要里面同時具備代表性。而這些作品價值出現以后，對于其他作品的衡量價值就起到了標桿作用。

尤永對此表示，從收藏家的心態來說，在這個級別的作品收藏上，對于大收藏家來說，是屬于必備之物。比如說一個系列的收藏其實有兩個概念，一個是完整性、完備性、系統性；另一方面是重量級作品。比如趙無極、常玉、陳逸飛、張曉剛、吳冠中這幾個人，再找一個人進這個陣營不容易。這個陣營作品的價值已經是頂端的。

隨著內地市場的覺醒，國內多家拍賣公司開始搶占早期油畫市場。尤永提出，雖然內地拍賣公司并未能較早地開展早期油畫方面的工作，但與海外拍賣公司相比仍有著強大的優勢，其優勢體現在內地豐富的學術資料是查證早期油畫的強大后盾，內地拍賣公司在專業性挖掘上也有著巨大潛力，同時，隨著內地藝術文化活動的推廣以及內地收藏家對于海外華人大師油畫認識的加深，優秀的早期油畫作品也在拍賣公司的努力下開始流往內地。

尤永分析道，在過去國內的藏家購買量較少，國內的拍賣公司對此也缺乏經營，而臺灣和香港的藏家已得到一定滿足，市場正趨向飽和。同時，他們的拍賣公司在經營了十幾年后對于新興市場的了解程度、敏感程度遜于內地公司。因此從市場角度來說，常玉也好、趙無極也好、朱德群也好，這個市場毫無疑問在向東轉移。趙力認為，影響東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近兩年國內學術界討論話題中十分強調東方性和東方精神，并且常以趙無極、朱德群這樣的作品風格作為一種參照，使得這些作品重新被闡釋，對市場的架構將起到很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