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隨著市場經濟逐步完善,民眾社會化意識的增強,企業的社會責任問題越來越多地呈現出來。企業要實現經濟效益的最大化,必須以社會效益的實現為基礎,必須要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文章從社會學視角對企業社會責任進行深層次理論思考。從社會交換論、社會沖突論、新發展觀理論層面對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必然性、動機、人本原則與文化內力進行深入解析,闡明企業踐行社會責任的根本途徑是構建企業責任文化。
關鍵詞:企業社會責任;社會交換論;社會沖突論;企業文化
中圖分類號:F272-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1)36-0072-02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社會責任國際標準”即SA8000的制定,全球企業責任運動進入一個新的高潮。企業責任問題是一個復雜的社會問題。從西方傳統經濟理論界認為企業最主要的責任就是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在經營中追求利潤最大化[1],從19世紀末到20世紀企業社會責任概念逐漸凸顯,之后經歷了逐漸充實、完善的過程。
國內學術界對企業社會責任的關注始于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尤其90年代中期以后關注越來越多。國內學者從諸多角度(包括經濟學、法學、管理學、社會學)對企業社會責任的概念、企業社會責任的邊界等問題進行理論探討;對我國各類型企業社會責任的發展歷程、發展狀況、社會責任缺失的原因及企業社會責任建構的對策等問題進行實證研究。本文擬從社會學視角對企業社會責任進行深層次的理論解讀,追溯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理論基礎,闡明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必然性。
一、社會交換論:企業踐行社會責任的一種必然
在社會急劇轉型時期的中國,次級群體的社會功能日益凸顯。企業作為社會中重要的次級群體,承載的社會功能日益增多。企業作為重要的社會成員,已經深深地嵌入于特定的社會結構、社會文化、社會關系網絡以及環境、資源關系之中[2]。社會性也是企業的重要屬性。從這一層面來講,企業的發展是經濟性與社會性的統一。也就是說,企業要實現經濟效益的最大化,必須以社會效益的實現為基礎,必須要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
社會交換理論將人際及群體關系視作為理性的交換關系,用來交換之物不僅僅包括有形的實物,也包括無形的、非物質的資源,如情感、服務等。喬治·霍曼斯主要從個人層面來建構交換理論,他強調遵循利益最大化的原則,人的行動或是為了獲得報酬,或是為了逃避懲罰;人在進行行動選擇時,“行動結果對他越有價值,就越有可能執行這個行動”[3]。企業作為社會主體,其行為也同樣遵循著這一價值原則。
企業作為社會成員,與社會及其他成員進行著社會互動,從一定程度來講,這種互動就是一種交換行為。如企業把優質的商品和服務提供給消費者,以贏取消費者的認可,使之成為企業固定的消費群;再如企業為員工提供及時、公平、合理的工資和福利待遇,是為了安撫和吸引員工,從而為企業創造更大的業績。美國著名管理學家卡羅爾(1991)曾將企業社會責任用金字塔形式來表示,自塔基到塔頂分別為經濟責任、法律責任、倫理責任和慈善責任。依據自身發展程度與實力,企業要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即便小型企業也必然要踐行基本的經濟與法律責任。在切實履行社會責任的基礎上,企業不斷地積累著自身的發展資本,樹立起良好的企業形象,打造出企業的信譽品牌。企業以其高度的社會責任感換取其良好的社會形象和信譽,即是企業與社會之間的一種交換性的互動關系。
社會交換論的代表人物彼得·M·布勞也曾強調,社會交換過程中人們的選擇更多地受到社會規范的制約,最基本的規范就是互惠規范和公平規范。只有同時遵守這兩個規范,交換關系才能維持平衡。按照社會交換理論,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行為,就是企業與其他群體或社會之間的社會交換,這種互動行為遵循著公平性與互惠性原則,盡量保持著交換關系的平衡,使得交換各方各得所需、和諧中共發展。但是我們必須清楚,企業的社會責任是低層次經濟、法律責任與高層次道義責任的統一,而且二者的關系絕對不能本末倒置。那種嘩眾取寵的方式來承擔所謂的“社會責任”,如拖欠著員工工資,卻做著各種“慈善捐助”活動。這絕對不是真正地擔當社會責任。
二、社會沖突論: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一種動機
社會沖突論認為,沖突不僅具有消極的影響,而且對社會的鞏固和發展也起著積極的作用。社會沖突論的重要代表拉爾夫·達倫多夫強調,沖突一旦形成,企圖壓制和消滅是徒勞無益的,只能通過制度化來調節[4]。
沖突論的另一代表人物劉易斯·科塞強調,外群體沖突有利于群體內部的整合,增強群體團結。沖突不可避免。當沖突來臨時,企業應正視沖突,內部應團結一致,合力地調整、緩解沖突。這既是對企業凝聚力和整合力的提升,也是對企業發展綜合機制的考驗,包括解決沖突的應急機制,與外部社會的協調機制,也包括企業勇于承擔對利益相關者乃至整個社會的社會責任機制。科塞認為外群體沖突可以把“其他方面毫無聯系或對立的個人或群體相互聯系起來,并把他們帶進一個公共社會活動領域。”[4]筆者以為企業通過社會責任的擔當這一“公共社會活動”,尤其是高層次的道義責任的擔當,使得“毫無聯系或對立”的各方相互聯系起來,互動中協調著彼此關系,或緩和了矛盾沖突,或實現了互惠“合作”,從而促進了企業與其外部社會的良性互動與和諧發展。因此,企業必須勇于承擔社會責任,并使其制度化,這是企業減少或緩和沖突,實現其持續、協調發展的一個“安全閥”,使不滿情緒得以及時泄放而不致導致激烈沖突。科塞提出的“社會安全閥制度”,就是使敵對情緒得以及時釋放,維護社會整合的制度。
三、新發展觀: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人本原則與文化內力
20世紀80年代,以法國學者弗朗索瓦·佩魯為代表的發展專家,提出一種新的發展理念——系統發展觀,主張發展是“整體的”、“綜合的”、“內生的”。“任何發展都在于:促進發展中的動態因素,實際上就是人類生活中的動態因素。”“各種文化價值‘在經濟增長中起著根本性的作用,經濟增長不過是手段而已。各種文化價值是抑制和加速增長的動機的基礎,并且決定著增長作為一種目標的合理性。”[5]可以看出,佩魯強調文化是發展中重要的動態因素,尤其是文化具有根本性的作用。之后有的發展專家指出,發展涉及每個行動者、他們之間的關系、生產與交換的機制以及這些機制同使用者之間的關系。在此基礎上,之后專家學者不斷探究與完善對發展本質的時代把握,相繼提出了“可持續發展觀”、“人類發展觀”(聯合國開發署于1990年提出),我國繼而提出了“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
這一新的發展理念不僅適用于宏觀層面的社會發展,也同樣適用于中微觀層面的群體發展與個人發展。社會的發展要堅持整體的、綜合的、內生的原則,實現社會的穩定、和諧與持續發展,企業的發展也應當是“整體的”、“綜合的”、“內生的”,這樣才能夠獲得源源不斷的健康、向上、持續發展的動力。新發展觀要求企業要從整體出發,合理開發與利用內部各要素與資源,尤其要高度重視內生性發展,重視文化因素、人的因素在企業發展中的基礎地位和決定性作用。要秉承以人為本的原則,對利益相關者(包括對股東、對消費者、對員工、對所在社區),對環境、對社會承擔應有的社會責任。當今社會化程度日益加深,企業的持續發展更加需要擔當社會責任,而企業社會責任的持續擔當依靠的是什么?誠然離不開法律、政策、行業規范的硬性約束,但更不能缺少企業文化的催化。文化是人們生產、生活方式的總和,它能改變人的觀念與思維,直接、內在地引導人的行為,合力成健康向上的組織行為,長遠地影響、決定組織的未來發展。要建立富有社會責任的企業文化,企業領導首先要有責任理念,并積極營造氛圍,使之內化為企業人的行為習慣,最終形成健康向上的企業文化。健康向上的企業文化才是企業社會責任自覺且持續擔當的內生力量。
四、構建企業責任文化:企業踐行社會責任的根本途徑
我國企業社會責任發展處于初級階段,外部的規制相當重要,如相關法律法規的約束、相關政策及評價與激勵機制的引導,包括政府、行業組織、社會民間組織、輿論媒體等多渠道監督體系的建立。但是,要真正實現由外在約束到自愿擔負的轉變,關鍵是要在企業內部構建一種能夠充分承載社會責任、并能將這種責任內化為企業人日常行為的企業文化。
企業文化的建設絕不能僅停留在豐富員工精神文化生活的淺在層面。企業文化是一個復雜的動態體系,它是企業使命、愿景、價值觀、企業精神、企業行為準則以及象征符號的總和,其中價值觀是企業文化的核心。實際上,企業的使命、愿景等企業文化中潛在地包含著擔當社會責任的內涵。如海爾“真誠到永遠”的發展宗旨中就包含著對消費者的責任理念。企業社會責任正是通過企業文化來呈現并傳承給一代代企業人,內化為企業人的思想與行為。因此,要把企業社會責任納入到企業文化建設中去,納入到企業發展的戰略目標中。首先,要把企業社會責任融入到企業理念中去。理念引導思想與行為,企業家首先要有這種責任理念。其次,把蘊含社會責任的企業理念提煉、細化為企業的文化,使之具有可操作性并制度化,然后將其貫徹到企業各個生產經營鏈條中去指導企業行為。
結語
企業作為社會次級群體,其社會屬性決定其必須回報社會、踐行社會責任。從企業的行為實質與行為動機來看,企業必須承擔社會責任,這樣才能贏得良好的社會信譽,獲得更大的效益;才能夠盡量避免矛盾與沖突,實現其與外部社會的良性互動與自身的持續發展。這正是新發展觀的必然要求。科學的發展觀要求企業要重視人的因素、文化因素在發展中的內生性作用,內部社會責任文化的建設與完善才是企業自覺、持續擔當社會責任的重要保障與根本途徑。
參考文獻:
[1]喬治·斯蒂納,約翰·斯蒂納.企業、政府與社會[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2.
[2]肖日葵.經濟學視角下的企業社會責任分析[J].河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3).
[3]瑪格麗特波洛瑪.當代社會學理論[M].孫立平,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89.
[4]侯鈞生.西方社會學理論教程[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6.
[5]弗朗索瓦·佩魯.新發展觀[M].張寧,豐子義,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87.
(責任編輯/范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