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0世紀60年代出現的女性主義批評要求以女性的視角對文學作品進行全新的解讀探討文學中的女性意識。美國華裔女性文學在美國白人主流社會和男權制社會的雙重壓迫下通過女性的特殊的視角和女性獨特的敘事手法,重構美國華裔女性的性別身份和文化身份。
關鍵詞:美國華裔女性文學;女性主義批評;性別;種族;女性話語
中圖分類號:I3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1)36-0180-02
一、華裔女性文學的歷史
美國華裔女性文學的源頭可追溯到在美國華裔文學開創初期產生過較大影響的一對中英混血兒姐妹艾迪絲·伊頓(Edith Eaton)和溫妮弗萊德·伊頓(Winnifred Eaton)的作品。尤其是姐姐艾迪絲·伊頓常被視為美國華裔文學的先驅,是北美第一位華裔女作家。她于1912年發表的短篇故事集《春香夫人》(Mrs.Spring Fragrance)描寫了中國血統的女子在西方的處境,開創了美國華裔女性文學的先河。同時,這部作品也被視為美國華裔文學的開山之作。身為第二代美國華人,黃玉雪(Jade Snow Wong)創作的《華女阿五》(Fifth Chinese Daughter)成為最早的暢銷自傳。此書以出生于美國的華裔女性的自傳方式,呈現出作為美國模范弱勢族裔的華裔美國人。
在經歷了二次世界大戰和60年代的民權運動后,華裔的社會地位有了較大的提高。反越戰運動、女權主義運動、多元文化的興起、美國亞裔運動等等,都對華裔作家的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美國華裔女性文學也得到了蓬勃發展。歷史的機遇使四五十年代出生的華裔美國女性作家走出了“邊緣”,步入了美國“主流”文壇。
被譽為“亞裔寫作先驅”的湯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是這一時期的代表。因為受到中美文化的雙重壓力,使得華裔美國女子處于雙重邊陲化的弱勢地位。這些都在激發著湯亭亭積極突破困境、建立自我。兩部代表作《女勇士》(TheWomanWarrior)和《金山勇士》(China Men)可謂是湯亭亭的“發憤之作”[1]。像湯亭亭一樣以古老中國神秘、奇異的歷史背景編寫故事而取得不俗表現的華裔女作家還有程美蘭(Linda Ching Sledge)和楊萱(Belle Yang)。其中程美蘭創作的《太平天國》(Empireof Heaven)更被《紐約時報》稱為中國的《亂世佳人》。
同湯亭亭相同,譚恩美(Amy Tan)也是一位開拓者。她的處女作《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是一部極為暢銷的小說。以家族為背景講述了四個家庭四對母女間的不同故事。通過描述母女之間的沖突,展現中國文化與美國主流文化的沖突,以及由文化沖突而引起的四對華裔母女之間的復雜微妙的關系。《喜福會》(TheJoy Luck Club)的巨大成功意味著當代美國華裔文學經歷了重大轉折。美國華人作家今天的成功更多的是憑借其作品的主旨及內容,而非華人的族裔特點[2]。類似的以家族史為背景創作的小說還有李雷詩(Lesliel)的《苦甜》(Bitter Sweet),伍慧明(Fae Myenne Ng)的《骨》(Bone),鄺麗莎(Lisa See)的《金山》(On Gold Mountain)和劉愛美(Aimee Liu)的《云山》(Cloud Mountain)等,均吸引了大批美國讀者。
當代美國華裔文學發展到90年代,出現了一個轉折點。華裔女作家任碧蓮(Gish Jen)的首部長篇小說《典型的美國人》(Typical American)在1991年出版,標志著華裔女性文學的創作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作者并沒有把這部作品寫成湯亭亭式或譚恩美式的描寫新一代華裔如何認同美國文化的故事,而是從多元文化的角度去思考美國和美國人。到了任碧蓮,華裔女性文學已經出現了可喜的質的轉變。任碧蓮不是在等待著主流話語的認同,而是自身就認為自己是主流話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隨著由“邊緣”到進入“主流”的發展歷程,美國華裔女性文學受到人們越來越多的關注,也成為批評界關注的熱點問題之一。
二、女性主義批評對華裔女性文學的關照
女性主義批評是西方婦女運動高漲的產物。20世紀60年代正值女權主義思潮風起云涌之際,因此在就業、教育、福利和政治、文化等各領域都向現有的制度提出了質問,并努力將這種質問上升到對婦女的本質和文化構成的探討。在這樣的社會文化背景之下,女性主義批評應運而生。女性主義的抱負之一就是要發明女性的話語。因此,她們提出:“這個世界用的是男人的話語。男人就是這個世界的話語。”“我們所要求的一切可以一言以蔽之,那就是我們自己的聲音。”“男人以男人的名義講話;女人以女人的名義講話。”“迄今為止所有的女權主義文字一直是在用男人的語言對女人耳語。”“我們必須去發明,否則我們將毀滅”[3]。身處將女性“消聲”的中國文化傳統下的華裔婦女的寫作無疑受到后現代女權主義的啟發,她們將寫作作為對抗婦女壓迫的方式之一,并取得了重大的成就。華裔女性作家們通過“陰性書寫”,運用女性話語權,構建少數族裔女性的主體身份。例如,譚恩美的《喜福會》,通過四對華裔母女從不同的角度敘述她們不同的苦難和歷程,以口語體的自我敘述使得女性的主體地位確立起來。這種“說故事中包含的不確定性和開放性對應了族裔女性在種種壓力之下無法或無力直陳胸臆的困境,同時也與母女私密空間內閑談時的無始無終、漫無目的在旨趣上有一定的共通之處,從而成為族裔女性常用的一種言說方式”[4]。
如果說華裔在美國是第一世界中的第三世界,那么華裔女性則是第三世界中的第三世界,因為在她們的身上集中著多重壓迫,這其中不僅包括華人男性的性壓迫,還有白人男性中摻雜著種族歧視的性壓迫[5]。因此,對于她們而言,自身狀況并非僅僅有性別構成。現階段,種族,而不是性別更多的構成了她們的生活。因此,少數族裔女性主義“身份”批評既反對性別歧視,也反對種族歧視。以湯亭亭的作品為例,月蘭姨媽是貨真價實的“雙料局外人”(outsider twice over):她既被排斥在種族權力中心之外,更被排斥在美國主流文化之外。刻骨銘心的代溝,失業的痛苦,無所適從的環境以及不可逾越的文化差異,終于把月蘭逼瘋了,她被送進了加利福尼亞的一家精神病院。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只有在精神病院月蘭才感到快樂。她對前往探視的姐姐說“我在這里真快活。沒有人想要離開,這不是很好嗎?我們這兒全是女的。我們這兒相互之間都很了解,說同樣的語言,完全一樣。她們了解我,我也了解她們。”[6]可見,女性主義提出的為女性賦予價值的模式,反對二元論,為少數族裔女性文學的發展提供了理論基礎。當代華裔女性作家站在東西方文化的交融點上,沖破了“邊緣文學”的樊籠,實踐了“從邊緣走向中心”的女性主義行動綱領。
結論
西方女權主義思想的發展及其實踐,對華裔女性文學的發展有著重要的啟迪:華裔女作家運用女性主義文學理論,確立自己女性的性別身份;同時,顛覆白人主流社會對華裔的種族歧視,從而幫助華裔美國人確立其文化身份。作為少數族裔群體中的弱勢群體,美國華裔女性作家的創作已逐漸超越了其性別身份、種族身份、文化身份,而華裔女性作家也在美國主流文化占統治地位的文壇之中也占據了一席之地。
在多元文化共存逐漸成為趨勢的語境下,當代華裔女性作家作為雙重文化遺產的繼承人和傳播者,樂觀地提倡和促進東西方文化的融會,在華裔女性作家作品中,我們更能夠解讀到華裔女性作家對人類共同生存意義的表達。美國華裔女性作家,為世界文化的對話和交流作出了自己獨特的貢獻。
參考文獻:
[1]單德興.重建美國文學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258.
[2]賈尼絲·辛普森.“喧鬧中的聲音”[J].時代周刊,1991:66.
[3]Kourany,J.A.etal.(ed.).Feminist Philosophies,Prentice Hall,New Jersey,1992:362-363.
[4]程愛民,邵怡.女性言說─論湯亭亭、譚恩美的敘事策略[J].當代外國文學,2006,(4).
[5]劉心蓮.打破“姐妹共同體”─美國華裔女性寫作與西方女性主義的分野”[J].南陽師范學院學報,2006,(8).
[6]Maxine Hong Kingston.The Woman Warrior.New York:Vinta-
ge Books,1977:185.
(責任編輯/范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