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中國人都知道神農嘗百草的故事,但對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世人一直爭論不休。其實,從當下的科學研究看來,神農嘗百草可以有三種角度的解讀,這三種角度也正是神農嘗百草的多方面證明:第一種角度是史學的解讀,第二種角度是民間文化的解讀,第三種角度是從基因研究學進行解讀。
在藥物之前,中國的先民首先看重的是食物,因為沒有藥物雖然可能會病死,但不會比餓死的人多。所以,神農與食物的關系其實更早也更密切。
《漢書·藝文志·農家類》敘述,“古之人,皆食禽獸肉。至于神農,人民眾多,禽獸不足,于是神農因天之時,分地之力,制耒耜,教民農耕,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故謂之神農也。”也就是說,隨著人口的增長,古人單靠狩獵和采集已經不足以填飽肚子和傳宗接代,因此必須進行農業生產以擴充糧食來源。神農就是當時帶領人民從以狩獵和采集為主要謀生手段轉向以農耕為主要生產和生存方式的帶頭人。
在科學尚沒有產生的時代,要進行農業生產,首先要靠人來品嘗和鑒別各種植物,才能知道哪些植物是否可以食用和值得種植。其次,人患病后,也需要嘗各種草藥來治病。這種嘗試有幾種目的:一是嘗百草有無療效,二是什么樣的植物對什么樣的病有療效,三是人可以接受的最大藥物劑量是多少,因為對疾病有藥效的植物一般都是有毒的。所以,神農嘗百草的任務同時包含了食物和草藥,也就有了藥食同源的經歷。
不過,《神農本草經》以前歷來簡稱為《本草經》,后來冠之以“神農”,是因為在西漢及此前,“世俗之人,多尊古而賤今,故為道者,必托之神農、黃帝而后始能入說”(《淮南子·修務訓》)。后來,《史記·補三皇本紀》記載,“神農,以赭鞭(鞭通‘辨’)草本,始嘗百草,始有醫藥。”所以,后世便將本草和醫藥創始之功歸之于神農。
從史學的角度可以得知,神農可能有其人,只不過可能并非一人,而是多人,而且,他們在藥食同源和從狩獵采集向農耕進化的歷史進程中扮演了先行者的角色。
民間傳說對神農既有神化的作用,也有娛樂和教化的作用。關于神農的故事,民間有不少版本。但是,一些與史實更為接近的故事不僅可以豐富史料的不足,而且也拓寬了人們對神農的理解,并通過這樣的故事讓神農的形象深深地植根于中國人的記憶之中。
《神農本草經》記載:“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在民間故事和傳說中,炎帝神農氏是因誤嘗斷腸草而死,葬于長沙茶鄉之尾。遠古的時候,人們吃野草,喝生水,食用樹上的野果,吃地上爬行的小蟲子,所以常常生病、中毒或是受傷。那時,具有超凡能力的神農站了出來,為民解難。神農長有一個水晶般透明的肚子,吃下什么東西,人們都可以從他的胃腸里看得清清楚楚。神農為了解除人們的疾苦,就把看到的植物都嘗試一遍,看看這些植物在肚子里的變化,判斷哪些無毒,哪些有毒。
另一方面,神農又是天神,長著牛頭、人身,力大無窮。他像牛一樣經常幫助窮苦人家耕種。在神農的幫助下,中國的先民跟神農學會了種地,有了足夠的糧食,從此不再挨餓,而且,也由于人們學會了農耕,從田地里獲取食物,食品安全得到了保證,人們也就少生病,而且壽命也延長了。
通過實踐,神農知道了很多種植物的功能。例如,甘草可以治療咳嗽,大黃可以治療便秘,黃連可以消腫等等。
為了找到更多治療疾病的草藥,神農不停地去品嘗更多的草木。有一次,神農在成陽山發現了一種攀援在石縫中開小黃花的藤狀植物,就把花和莖吃到肚子里。頃刻,神農感到肚子鉆心地痛,腸已寸斷,最后倒地而亡。神農用他的生命發現了一種含有劇毒的草,人們給它起名叫斷腸草,而成陽山也被稱為藥草山、神農山。
雖然史書和民間傳說都在證明神農嘗百草的真實性,但還是有很多人懷疑神農嘗百草是否真實。不過,現代基因研究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神農嘗百草的確存在過。
復旦大學現代人類學教育部重點實驗室負責人李輝的研究小組發現,中國人體內有一種苦味基因,稱為TAS2R16。而且這種基因大約是在5000~6000年前受到自然選擇而形成的,功能很強。
既然人類的基因是相同的,為何中國人的這種TAS2R16基因就特別強呢?
因為在5000~6000年前,中國正處于新石器時代的中期。這一時期由于人口的快速增長,靠狩獵和采集已不能滿足人口對食物的需求。人們必須從森林中走出,從狩獵和采集轉為農耕,這也是“神農乃始教民播種五谷”的歷史根據;另一方面人們又必須大量采集食物,這又是“神農嘗百草”的歷史根據。而面對各種可能充饑的植物,人們不能靠過去的經驗來判斷是否有毒,只能靠口嘗。當然,嘗百草并非只是嘗食物,而是既鑒別食物,也識別藥物。在嘗百草的這個時期,苦味感靈敏和強烈的人會生存下來,而苦味感不靈敏的人則會被毒死,就像神農吃了斷腸草一樣。
因此,在嘗百草時期生存下來的那群人就會保留功能強大的辨識苦味的靈敏TAS2R16基因,并遺傳下去。這樣,從基因角度就可以解釋為何神農嘗百草是中國先民一段可信的生活方式和特殊的生存階段。
摘自《百科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