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云急了。
在看到胡舒立對其契約精神的質疑后,這位還在美國出差的阿里巴巴集團主席就開始跟胡進行了連續2天的短信交流,并在回國后第二天馬上召開了媒體溝通交流會,對整個過程進行了詳細解釋。
此前,他并沒有意識到“當時唯一正確但并不完美的決定”會影響如此深遠。
盡管在2011年第一季度單方面終止協議控制后,馬云第二天就找雅虎和軟銀進行關于賠償的談判,盡管馬云在媒體溝通會上不斷強調這是為了獲得支付牌照,但當時決策所造成的“支付寶股權轉移”的事實已經讓越來越多的人懷疑他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畢竟,快錢、財付通等另外幾家有著外資背景的第三方支付公司并沒有采取這么極端的手段,也實現了平穩過渡。
馬云和胡舒立觀點的交鋒將整個支付寶轉移的風波推向新一輪輿論潮。挺胡派主要是接近國際規則的精英,他們關注的是普適的商業倫理和價值;而挺馬派更多為本土企業家,如巨人網絡董事長史玉柱、聚眾傳媒創始人虞鋒等人,他們更強調的是本土實用主義價值。
這并不是馬云所單獨面臨的困境,而是中國商業社會痼疾。在中國特色的游戲規則下,目標導向的本土企業家更關注如何保證本企業的利益,而非其行為的外在效應。
正如胡舒立在文中提到“馬云此次錯誤的代價,不僅是積累多年的個人國際聲譽,還包括阿里巴巴潛在的長遠發展機遇。”盡管在媒體溝通會上,馬云強調“既不氣憤,也不郁悶”,但他已經用發布會等行為間接表達了擔憂。
馬云的確存在著軟肋,那就是年初私自終止協議控制的決策。在需要回復央行關于有無協議控制的函件的最后期限,在董事會討論仍無結果的時候,他單方面終止了關于2009年6月和2010年8月關于支付寶股權轉讓的協議控制安排。這并沒有得到雅虎和軟銀的同意。
對此,他強調了公司的不得已而為之。央行的關于第三方支付的事宜從提出要發放牌照用了5年的時間,針對外資背景的第三方支付公司的“另行規定”可能會帶來更大的風險:會不會限制業務范圍?多長時間才會出現具體的規則?
從這點上說,馬云的考慮也是有其合理性的。中國政策的不透明和不確定性的確讓企業家傷透腦筋,無論是本土公司還是跨國公司的總裁。他們在中國的商業行為多是在“摸著石頭過河”。
任何商業決策肯定都是有其合理的一面的,最終決定事件性質的還得看決策者的出發點和所持立場。如果馬云能夠證明自己的這次決策是沒有任何私利的考慮的話,想必各界對其的質疑才能夠隨風而散。
胡舒立和馬云價值觀的沖突將中國商業社會痼疾再一次揭露在人們面前。當一家中國公司已經走向國際,它那如何自我定位?如何去平衡國內和國際商業社會的游戲規則?因為此時,公司會成為中國本土企業在海外的代言者。所有的舉止都會影響國際社會對中國公司和商業環境的整體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