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山東省日照市。翟墨在經歷了900多個日夜后,終于回到出發地日照,圓滿完成了環球航海的壯舉。
在歡呼的人群里,翟墨一眼就看到了身材高挑、容貌漂亮的貞子。相擁的那一刻,貞子說:“我知道你還會繼續冒險,但我會一直等你,等到你再也跑不動了,我們再一起看夕陽……”
相識于北京
2000年2月,翟墨是個旅居新西蘭的畫家。有一天,他為一位來自挪威的老航海家拍專題片。他問對方去過多少個國家,老人說:“我不記得了,不過我已經繞地球轉了一圈半了。”
翟墨張大了嘴巴:“我是中國人,我可不可以這樣做?”老人笑著說:“可以,只要你買一艘船,你就是船長,就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
多年前,翟墨在看到著名畫家高更的名畫《塔希提女人》時,就開始崇拜高更,更向往那種在沙灘上和熱帶原始森林里一邊作畫一邊喝塔希提女人準備的卡哇酒的生活。老航海家的話,再次點燃了他的激情。
不久,翟墨花40萬元買下一艘二手無動力帆船,去了他夢中的天堂——塔希提。2004年,翟墨在北京宋莊舉辦了自己的畫展。和以往的畫展不同,這一批畫作多了些塔希提的景色。
一天,一位身材高挑的大眼睛姑娘對翟墨的畫產生了興趣,用英語問了很多奇怪的問題。翟墨不耐煩了,冷冷道:“難道我們不能用中國話交流嗎?”姑娘一臉無辜的樣子:“我是韓國人,不會說中國話,你能教我中文嗎?”翟墨詫異地張大了嘴:“哦……我可沒時間。”
女孩叫貞子,與其說她對中國話感興趣,不如說她對翟墨更有興趣。她總在每天傍晚時分趕到宋莊,央求翟墨教她中文。一周后,翟墨投降,答應教貞子說中國話。此后,貞子一有空就去宋莊。翟墨工作時,她就在畫室外靜靜地等候或幫翟墨打掃房間、整理衣物。
體貼、細膩、溫順的貞子,感動著翟墨,但是他不敢愛,他怕她是第二個琴子。
琴子是翟墨的前女友,兩人相愛6年。第一艘帆船買來不久,翟墨和琴子駕著船向一個島嶼駛去。琴子站在甲板上又蹦又跳,興奮地沖著大海尖叫:“墨,我愛你,永遠愛你!” 但是,誓言很快受到了考驗。
那天,他們遭遇了7級海風。當浪涌一浪高過一浪時,琴子開始嘔吐,最后暈了過去。翟墨回憶:“她吐了3天3夜才回過神來,從此開始恐懼大海。只要我一出海,她就怕我葬身海底。”琴子要求翟墨賣掉帆船,可是,那無異于讓翟墨放棄人生理想。翟墨只好和琴子分手,把日用品都搬到船上,從此過上了“海上大篷車”的生活。
“貞子和琴子不一樣。”翟墨從兜里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貞子的相片。貞子的眼睛大而亮,笑起來時臉上有甜甜的酒窩。這個韓國女孩,最終用她的質樸、真誠,俘獲了翟墨的心。
海上遭遇美國大兵
2007年7月19日,翟墨在南印度洋遇到12級大風。“天空是黑色的,海風像狼嚎,船隨著浪涌一上一下,就像是過山車。”翟墨笑著回憶當時的情形,表情輕松。時間流逝,留給他的是寶貴的歷練。
然而當時,他極度恐懼。距離2007年1月出海僅僅半年,他就嗅到了死神的味道。他用一條粗繩把自己綁在船上,因為船舵被風浪打斷,方向失靈,他啟動人力操縱的應急舵。為了活下來,翟墨一直站在應急舵前,食物就放在他觸手可及的范圍,但他拿得最多的,卻是酒。他想麻醉自己,遠離恐懼和絕望。
“在船上我就想,要是大海讓我活下來,從此再也不航海了。”那時,翟墨只想登上陸地,找個土著女人結婚生子,然后開一家中餐館。關于貞子,關于母親,他覺得都很遙遠。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風沒停,天還是黑的。漫無邊際的大海,讓翟墨覺得自己異常渺小。他掏出手機給貞子發短信,手機卻無信號。平日里,他每到一處港口,就會給貞子和母親打電話,偶爾也會跟貞子短信聯系。此刻,他只有不停地翻看貞子發給他的短信:“不管你在哪里,我的愛都追隨著你,地球雖然很大,相思卻無極限。” “無論你走多遠,我的思念會飛得更遠,它在下一站等著你。”貞子的話激勵著翟墨,讓又困又餓的他保持著求生意識。
第六天傍晚,翟墨再也堅持不住了,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突然,雨停了,風也停了,天空轉瞬布滿了紅彤彤的云彩,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翟墨看得出了神,在彩虹的兩端他仿佛看到了母親和貞子,她們在家里翹首企盼他的歸來。翟墨突然來了精神,隨后隱約看見了一個島嶼。
翟墨的雙腳剛剛踏上海灘,一條狼狗和12個真槍實彈的美國大兵就氣勢洶洶地把他團團圍住了。翟墨沒有感到害怕,而是一屁股坐到沙灘上。在他眼中,這些黑壓壓的槍口是那么親切和可愛,因為那意味著他又“活”了。
這個島,是美軍航母軍事基地。美國大兵說翟墨非法闖入他國領土,給了他兩個選擇:要么罰款,要么蹲監獄。翟墨想也沒想就選擇了蹲監獄:“我當時太困太累了,只想睡覺。”
第二天,美國大兵把這個漂流的中國藝術家釋放了,還幫他修了船,補充了食物和淡水。在他們的目送下,翟墨再次啟程。
土著女人
2008年初,翟墨踏上了波利尼西亞群島中的一個小島。酋長帶著一群族人拿著酒、水果迎接翟墨:“你是神靈送過來的使者!”翟墨被4個壯漢高高舉起,送進用椰子葉搭建的房子里。
隨后,很多姑娘來到翟墨面前,個個都打扮得分外美麗。當翟墨知道酋長要他在這些姑娘中挑選一位做妻子時,他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翟墨知道,如果他拒絕,酋長可能會認為他褻瀆了神靈,把他殺掉。不過,翟墨還是認真地說:“神靈已經把貞子許配給我了,如果我再娶其他女孩,就是褻瀆了神靈。”終于,翟墨說服了酋長。酋長不僅沒殺他,還把他當成了座上賓。
在漂泊中,翟墨也曾留下過愛情。2000年在塔希提,他和一個土著女人相戀了。“她是那種典型的塔希提女人,有著最溫暖的笑容和最柔軟的身體。”翟墨點燃一支煙,嘴角輕輕上揚,沉浸在往事中。
那時,他住在用椰子葉搭建的房子里,在海里抓像臉盆一樣大的龍蝦,吃面包樹上的果實,喝當地特制的卡哇酒。“白天,我在海邊畫畫,她為我調色。晚上,我們和島上的人一起圍著篝火跳舞、燒烤、唱歌。”
那段時間,他發覺所謂的文明人每天游走在城市的“石頭森林”中,并且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費盡心思,實在是錯過了人生最美的風景。
這段戀情,因為翟墨的回國而告終。從那之后,翟墨再無“艷遇”,除了貞子。
南極回來再娶你
40歲的翟墨第一次帶貞子回家,回到了山東省新泰市小協鎮郭家泉村。
翟墨的媽媽高興壞了,親熱地拉著貞子的手:“我家老六不愛說話,你要多包容他。”貞子笑了:“媽媽,他很會說話,我的中國話就是他教的。我會好好照顧他,也會好好照顧您的。”
貞子以為翟墨航海回來,兩人就可以天天廝守在一起了。但是,翟墨很忙,他被國家海洋局聘為“海洋公益形象大使”,經常出席各種公益活動;同時,要為他的航海學校的前期籌備奔波……貞子給予了極大的理解與支持:“因為愛他,所以我會默默守護他。”
翟墨說:“我活著,就是對母親最大的孝順。至于貞子,我要等到去過了北極和南極,才能和她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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