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文化的歷史表達

摘 要：我們所知的歷史是一部勝利者的歷史，是一部充滿主流意識形態的歷史，但這并不是歷史的全部。社會需要主流意識形態好比我們需要太陽，在太陽照不到的角落里，我們需要用月亮和星星指引方向。不同視角的審視才更有助于我們獲得理性的思考和認識。新紀錄運動所關注的非主流人群、弱勢文化群體，對小人物的關懷，恰恰是傳統主流媒體所不能關注到的。同時，不論是獨立制片人形式的出現、還是所謂被海外冠以“中國地下電影、電視”稱號的90年代新紀錄運動，都表明了小人物、或稱為大眾文化逐步從邊緣走向中心，意欲奪取話語權，在歷史長河中為自己書寫篇章。

關鍵詞：90年代紀錄片 大眾文化

一、90年代之前的紀錄片發展

90年代前，主流文化形態紀錄片占據很大比重，得以在國內公開發布的紀錄片基本都是此類。建國之后的紀錄片創作，為的是通過正面引導啟發公眾興趣，穩定政權，記錄的也往往是重要事件、人物或主題[1]。嚴格說，這些作品是專題片。

專題片是紀錄片政治化的產物，是主流紀錄片的藝術化體現。我國專題片分兩類，一是紀錄重大事件或人物，如《鄧小平》、《周恩來外交風云》等；二是表現小人物、大主題，如《村民的選擇》、《龍脊》等[2]。紀錄片的真正概念是從對外宣傳開始的。擴大對外宣傳，與國外合作拍攝紀錄片是一條捷徑。既可利用國外的資金和設備，又可借助國外的播出通道擴大影響，還可以就近學習國外最新創作手段。如中國電視史第一部合拍片《絲綢之路》、基本由國內獨立完成的《話說運河》，以及中日從交涉到開播歷時四年的《望長城》。

筆者個人認為，這是紀錄片雙重屬性的最好體現。戰爭年代，紀錄片的作用是用來穩定民心，維持社會和平；和平年代，紀錄片是為了提高受眾文化和欣賞水平。所以，當90年代的獨立制片人懂得用紀錄片來維護自己的社會地位、歷史地位之時，無疑是我們國家人民取得社會穩定和文化進步的最好明證。

二、90年代紀錄片

1、背景

呂新雨在他的《紀錄中國：當代中國新紀錄運動》中說：“對外宣傳與交流的過程中，因為專題片不可能讓外國人有興趣，紀實主義就成為中國電視紀錄片的突破點與生長點。追求真實成為一個具有合法性的口號，人們以一種追求理想的熱烈情緒進行討論，那是一種解放了的興奮感，同期聲、跟拍、抓拍、長鏡頭……成為從專題片脫胎而來，逐漸被證明的電視紀錄片標志。”

1993，段錦川和吳文光在日本山形電影節觀看了懷斯曼的作品，他不動聲色的拍攝手法、完全的現場真實音響淋漓盡致的表現出公共環境、社會機構等通常被忽略的現實。一改過去“訪談”形式的“最高真實”，取消了諸如旁白、解說和訪談等手法，更直接、更客觀，更講究生活的原型，揭示出日常生活中那些因為司空見慣而被忽略的問題。

小川紳介是一位日本著名紀錄片導演。他的《三里冢：第二道防線的人們》成為紀錄片史上的經典之作。他的影片現實，很有深度。他在《尋求紀錄片中至高無上的幸福》中感慨到：“現實的假面具就這樣一下子剝落了。這么一來，我們看到了隱匿在現實后面的另一張臉，很骯臟的臉。但我們不能就此止步，我們得把這張臉再撕下去。把假面具撕下，讓第一張臉露出來，比較容易做到。可是你要把這張臟臉撕下來，就不那么容易了。”

2、正名

在張同道教授的《多元共生的紀錄時空---90年代中國紀錄片的文化形態》一文中，他將90年代的紀錄片按文化形態劃分為四類：主流紀錄片、精英紀錄片、大眾紀錄片、邊緣紀錄片（90年代新紀錄片運動）。主流紀錄片與精英紀錄片為80年代的傳承，在此不再贅述，主要談談作為新事物出現的大眾紀錄片和邊緣紀錄片。

1993年，中央電視臺的《東方時空·生活空間》開播，上海電視臺國際部成立《紀錄片編輯室》，隨后類似的欄目在全國各個電視臺紛紛出現，形成了中國電視紀錄片欄目化生存的大格局。

呂新雨認為，真正的紀錄片首先是與專題片、或者說是與國家體制下的紀錄片有所區分的。這一點也許是中國特有的一個現象，“紀錄片”這個詞在中國被重新定義了下來，其次新紀錄片應該包括獨立的制片方式和獨立的創作思想，最重要的是對獨立的強調與宣揚。不依附與主流話語權，自下而上的關注中國現實，關注弱勢群體的情感訴求，這也許就是新紀錄片運動的核心精神所在。

3、作品

（1）《流浪北京》------新紀錄片運動之始

《流浪北京》是新紀錄片運動的開端。蔣樾、段錦川的創作都受到此片的影響，吳文光不止影響了一代觀影人，更是影響了一代紀錄片。1988年，吳文光開始以頗為艱苦的方式拍攝、記錄他的朋友，流浪藝術家們的日常生活。和他的拍攝對象一樣，他的近于直覺的創作與當時的任何潮流、時尚無關，他甚至不知道未來作品的形象與出路。吳文光坦言：“當時有一種感覺，覺得這個時代很重要，很短暫，也許會開始一個新的時代，應該記錄一下。”

北京大學教授戴錦華曾這樣評價作品：“它的確是中國新紀錄片的開始，不再是大事件不再是大人生不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而是一群都市的邊緣人和他們的所謂衣食住行。這個片子我很喜歡。我覺得吳文光突出的是文化現場的目擊者的姿態，但同時又把目擊記錄的東西和紀錄片技巧的東西放在一起，處理的非常好。”

（2）《八廓南街16號》---最真實的視覺記錄⑾

《八廓南街16號》于1997年獲得法國“國際真實電影節”大獎，是唯一一部獲得該電影節大獎的作品，也是20世紀中國紀錄片在國際上獲得的最高榮譽。

該片是導演段錦川受中央電視臺紀錄片部主任魏斌之邀赴西藏獨立制片拍攝的。段錦川不露聲色的紀錄，展現了中央政權的末梢神經的有效運作。在他的冷靜里包含著激情，在作品中他讓我們真正了解作為城市居民的藏族同胞的日常生活，而不是在風光里做點綴的奇異風俗的體現者。

三、結語

90年代新紀錄片運動的一批人，是首先做到了文化上或稱精神上的中產階級的一批人。他們首先將自己所從事的行業與整個社會、生活及人類自身聯系起來，于是轟轟烈烈的新紀錄片運動誕生了。由于受眾的缺乏，這股潮流漸漸偃旗息鼓，如今影響力不復當年之勇。但更加隨著經濟的發展、社會的進步，中產階級力量在擴大，大眾文化也明顯增加了話語權，曾經的90年代新紀錄片運動就像一支先鋒部隊，引領著大眾文化在社會歷史中追逐影響力。

注釋：

[1][2]《中國紀錄片發展史》 方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