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漢樂府民歌標志著敘事詩的一個新的更趨成熟的發展階段。它的高度的藝術性主要表現在:通過人物的語言和行動來表現人物性格、語言的樸素自然而帶感情、形式的自由和多樣及浪漫主義的色彩。
關鍵詞:漢樂府;杰出;藝術成就
[中圖分類號]:I22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15-0209-01
漢樂府就是指漢代朝廷音樂機構樂府所采集制作的詩歌。漢樂府民歌最大、最基本的藝術特色是它的敘事性,這一特色是由它的“緣事而發”的內容所決定的。在漢樂府民歌中已出現了由第三者敘述故事的作品,出現了有一定性格的人物形象和比較完整的情節,如《陌上桑》、《東門行》,特別是《孔雀東南飛》。詩的故事性、戲劇性,比之《詩經》中那些作品都大大地加強了。因此,在我國文學史上,漢樂府民歌標志著敘事詩的一個新的更趨成熟的發展階段。它的高度的藝術性主要表現在以下四方面:
一、通過人物的語言和行動來表現人物性格
第三者口吻敘述故事有利于具體描繪,也易于平板枯燥。漢樂府擅長通過人物本人的語言,來展示其內心活動和精神世界。很多采用對話的形式,巧妙運用傳神的對話來刻畫人物,展開矛盾,構成波瀾。如《陌上桑》中羅敷和使君的對話,《東門行》中那個妻子和丈夫的對話,《東門行》的主人公回答妻子勸阻的話雖十分簡短:“咄!行!吾去為遲,白發時下難久居。”但一個悲憤難抑,決心不顧一切的莽撞漢子的形象已躍然紙上。不同人物的對話語言表現出不同人物機智、勇敢、善良等各自不同的性格。《上山采蘼蕪》的對話也很成功。漢樂府的對話不但個性化,還符合韻律,運用自如,毫無生搬硬套的痕跡極為難得。如果和《詩經》的《國風》比較,就更容易看出漢樂府民歌這一新的特色。除對話外,也有采用獨白的,往往用第一人稱讓人物直接向讀者傾訴,如《白頭吟》、《上邪》等。漢樂府民歌還特別注意人物行動和細節的刻畫。如《陌上桑》用“捋髭須”、“著綃頭”來寫老年和少年見羅敷時的不同神態;《孔雀東南飛》里兩個母親“槌床”“大拊掌”的動作表現不同個性。由于有生動的語言和細致的動作,有聲又有色,使人物性格鮮明、形象生動,能令讀者如聞其聲,如見其人。
二、語言的樸素自然而帶感情
漢樂府民歌的語言一般都是口語化的,同時還飽含著感情,飽含著人民的愛憎,即使是敘事詩,也是敘事與抒情相結合,因而具有強烈的感染力。胡應麟說:“漢樂府歌謠,采摭閭凈,非由潤色;然而質而不俚,淺而能深,近而能遠,天下至文,靡以過之!”(《詩藪》卷一)正說明了這一語言的特色。既活潑通俗又明朗自然。漢樂府民歌一方面由于所敘之事大都是人民自己之事,詩的作者往往就是詩中的主人公;另一方面也由于作者和他所描寫的人物有著共同的命運、共同的生活體驗,所以敘事和抒情便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做到“淺而能深”。有樸素自然語言的詩歌風格不是單一的,有清新明朗、深情婉轉、委婉陳辭、慷慨悲歌,但又都統一在質樸自然的總的風格特征之下。質樸自然指樂府詩絲毫不露斧鑿的痕跡,渾然天成。因為多數是勞動人民歌唱自己的生活,抒發自己的感情的詩篇。人民的生活本來是樸素而充實的,感情更十分真摯。表現在語言上就是質樸自然而又富有感情,表現在詩歌中就形成質樸自然風格特征,充滿了藝術生命力。
三、形式的自由和多樣
漢樂府民歌沒有固定的章法、句法,長短隨意,整散不拘,由于兩漢時代緊接先秦,其中雖有少數作品還沿用著《詩經》古老的四言體,如說理詩《古艷歌》、《公無渡河》等,但絕大多數都是以新的體裁出現的。從那時來說,它們都可以稱為新體詩。這新體主要有兩種:一是雜言體。《詩經》中已有雜言,如《式微》等篇,但為數既少,變化也不大,到漢樂府民歌才有了很大發展,一篇之中,由一二字到八九字乃至十字的句式都有,如《上邪》和《戰城南》。另一是五言體。這是漢樂府民歌的新創。在此以前,還沒有完整的五言詩,而漢樂府卻創造了像《陌上桑》《孔雀東南飛》這樣完美的長篇五言。漢樂府民歌中也當有完整的七言體,可惜今已亡佚。豐富多樣的形式,毫無疑問,是有助于復雜的思想內容的表達的。漢樂府在思想藝術上的杰出成就,和它采用富有表現力的新穎的藝術形式分不開的。
漢樂府形式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及雜言種種,最常用的是雜言詩和五言詩體。比起以詩經為代表的四言詩有明顯進步。漢樂府開創的雜言和五言詩體,特別是五言詩,對古代詩歌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
前期漢樂府多用雜言,打破傳統的四言詩的整齊形式,由整趨散;后期的漢樂府多用五言,由散趨整,顯示出詩體的發展。比起四言詩,五言詩僅僅多了一個字,但在變化句式、協調音律、選擇語匯以及運用藝術手法方面都給了作者以較大的自由。同時又和四言詩一樣,形式齊整,富有節奏韻律感,這就促使文人模擬嘗試,使五言詩的地位進一步鞏固,成為我國古代最重要的詩歌形式之一。
四、浪漫主義的色彩
漢樂府民歌多數是現實主義的準確描繪,但也有一些作品具有不同程度的浪漫主義色彩,運用了浪漫主義的表現手法。如抒情小詩《上邪》那種如火山爆發似的激情和高度的夸張,便都是浪漫主義的表現。在漢樂府民歌中,作者不僅讓死去的士兵現身說法,如《戰城南》,而且也使烏鴉的魂魄向人們申訴,如《烏生八九子》,甚至使干枯了的魚會哭泣,會寫信,如《枯魚過河泣》。
所有這些豐富奇特的幻想,更顯示了作品的浪漫主義的特色。陳本禮《漢詩統箋》評《鐃歌十八曲》說:“其造語之精,用意之奇,有出于三百、楚騷之外者。奇則異想天開,巧則神工鬼斧。”其實,并不只是《鐃歌》。
漢樂府中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陌上桑》。這首詩從精神到表現手法都具有較明顯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因素。詩中的主人公秦羅敷,既是來自生活的現實人物,又是蔑視權貴、反抗強暴的民主精神的理想形象。在她身上集中地體現了人民的美好愿望和高貴品質。還有《孔雀東南飛》中的結尾,蘭芝與仲卿合葬后化為鴛鴦相向而鳴,同樣顯示了現實主義的精確描繪和浪漫主義的夸張虛構這兩種藝術方法的相互滲透。
參考文獻:
1.錢志熙:漢魏樂府藝術研究[M],北京:學苑出版社,2011(1);
2.王運熙,王國安:樂府詩集導讀[M],北京: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2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