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造船業曇花一現

6月12日，星期天，黃華碼頭欣順船業集團有限公司船臺上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龍門吊下焊花閃耀，工人們正忙著焊接眼前的龐然大物萬噸油輪。區劃調整后，柳市綜合經濟功能區被定位為國際電工電氣產業城和樂清市綜合性港口物流樞紐。黃華、七里港納入大柳市范圍后，這里的造船企業期待乘區劃調整的東風，通過革新升級尋找新的突破點，以契合國家和我省海洋發展戰略，實現船舶業的可持續發展，迎風踏浪揚帆遠航。

火熱場景曇花一現

相比于2004年到2007年黃金時期火熱地趕造船只的場面，現如今的造船業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雖然欣順、東方等造船企業還一直在生產，但樂清市船舶工業行業協會統計的數據顯示，在新柳市的20家造船企業中，一半以上已停產。知情人說，船舶行業還處在擺脫2008年金融危機陰影的努力之中，復蘇舉步維艱。要實現綜合性港口物流樞紐的目標，任重而道遠。

樂清船舶制造業最鼎盛的時期是在2006、2007年，當時海運市場，貨物的運費被抬高到每噸130元，利潤非常高，在黃華、七里港的船臺上隨處可見造船的火熱場景。

“那時候，只要一開工，就有船東過來下訂單。”樂清市船舶工業行業協會會長胡志興說。樂清的造船業曾經領先于周邊地區，諸如臺州、舟山、寧波等地。2006年，周邊地區的很多同行都來考察學習。

2006、2007年畸高的運費吸引了一大批人試水造船業，不料2008年的金融危機重挫了海運市場。“2009年，反映航運景氣程度的波羅的海干散貨運價指數(BDI)大幅下跌。最低迷時，國際海運市場每噸運費下探至32元。然而，樂清船舶業面臨的挑戰不僅僅是這些。”胡志興說。

2010年，舟山的船舶行業創造了500億元的總產值，緊接著是臺州的200億元和寧波的100億元，而樂清只有30.2億元。“2004年以前，我們排第一，而現在，不僅排第四，還和第三位拉開如此大的距離。”胡志興痛惜。

脆弱的資金鏈

2005年8月，國家四部委聯合對全國船舶制造業進行專項整治活動，黃華、七里港兩地50多家船廠進行兼并重組成20多家船業公司，船舶制造也從千噸級提升至萬噸級的規模。

船舶制造，一個訂單便是一條龐然大物，造價動輒上億元。而一旦成了“爛尾船”，損失之慘重往往難以承受。雖然是先接訂單再造船，但交船時間規定很嚴格，出口到國外的船只，延遲一天，便要罰3000美元。搶時間、搶市場則成了造船業的常態。

如果船東推遲交船時間，船廠的資金鏈出現斷裂，這對于一家企業來說，是致命的。胡志興說，曾經就有一家公司造價2.3億元的船賣不出去，為了周轉資金，以1.5億元賣了這條船。

造幾千噸的船，民間資金尚能解決，面臨造價上億元的船，銀行貸款顯得尤為重要。但銀行的高門檻，讓很多造船廠望而卻步。“2008年金融危機對船舶行業沖擊很大，甚至出現了船東棄船的現象。船造好了賣不出去，信貸風險自然會提高。直到今年，我們才開始對一些較大的船業集團放寬授信額度。”中國工商銀行樂清支行公司部副經理鄭指洲說。

缺電缺地缺技術

除了擔心脆弱的資金鏈外，缺電缺地缺技術也是令柳市船舶行業頭疼的幾件事。

“船舶行業對于用電需求很大，而自己發的電，對于焊接的質量會有很大的影響。”胡志興坦言。2008年左右，有20多家船廠在造船，如今已經有十幾家停產了，缺電依然。

樂清的造船用地和海域不足7000畝，這對于向往造大船的船廠老板來說，自然是遠遠不夠。有人選擇了“走出去”，在臺州、寧波、舟山等地，很多船舶企業事實上都是柳市人的企業，對于他們來說，那里有更加自由的造船空間。東方造船集團有限公司就有一個造船基地設在了安徽樅陽，在南京、山東威海等地，更是有柳市人在轟轟烈烈地造船。

樂清現在在造的最大船只是莊吉船業正在建造的8.2萬噸散貨船。目前，樂清建造的船大多是在1萬噸－3.5萬噸。“目前我市有接單能力的企業不多，一些船舶企業自身也存在著一些問題。”樂清市船舶行業協會秘書長虞元認為，船臺、生產車間、碼頭，這些船舶企業的設備決定了企業的競爭能力，而企業的管理能力、專業的營銷隊伍和先進的技術力量，更是船廠殺出重圍的決定要素。

面對資金、技術、土地等因素的困擾，柳市船舶行業的企業主與有識之士紛紛開始尋找突破口，尋求船舶行業的重新起航。

欣順船業老板胡志興本行是電器行業，在造船業最熱的時候，投入到船舶行業。經過多年打拼，面對困境，他有自己的理解和觀點。

“政府如果對船舶行業進行關注和整合，只能讓船舶行業比以前稍微好一些，想要讓船舶行業領先于周邊地區，有難度。”胡志興說，樂清船舶業這幾年發展并不樂觀，加大對新領域的投入，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則是當前應該迫切思考的。

發展海運業

“利用船舶行業的優勢，開發海運業。”胡志興說，船舶行業有這樣的優勢。

在物流業中，海運的價格最便宜，而溫州的海運力量很弱，總運力不到100萬噸，開發本地的航運業，還有很大的空間。且海運干凈環保，只要將運力能留在當地，地方財政則有稅收，有利于地方經濟的發展，最重要的是還能帶動船舶業走上新的發展之路。

在黃華、七里港不少船廠都有自己的海運公司。在船只銷售難時，組建船隊，投入到運輸中，減少損失。區劃調整前，七里港就曾打算建海運大樓，以期吸引海運公司進駐。目前，溫州最大的一家海運公司是在洞頭，相比之下，樂清發展海運業的實力并不遜色。胡志興稱，將眼光投向海運，不失為輔助當地船舶業發展的良方妙計。如此良方，舟山已經提供了榜樣的力量。2010年舟山船舶行業年產值達500億其中很大一部分產值就是由海運貢獻的，船舶制造兼具海運，二、三產的結合在這里得到了完美體現。

依托電器優勢柳市電器海內聞名，但柳市船舶上的配套電器產品來自本土的不到5％，這似乎有些嘲諷。刨其原因，用在船舶上的電器配套設施需要經過CCS中國船級社的認證，而柳市電器行業涉足船舶用電器配套設施的企業鳳毛麟角，對船舶和海上設施入級標準更是知之甚少。

目前，柳市電器用在船舶上最多的產品是防爆燈，其他的配套設施如電纜等，都是從江蘇購進。論基礎，柳市電器絕不遜色于滬、蘇所產電器。兼營電器和船舶的胡志興認為，柳市電器業和船舶業完全可以互補。業內人士也稱：“如果柳市電器能涉足船舶的配套設施生產，必然會降低船舶行業的成本，兩個行業將實現互利共贏”。

促進兼并重組

柳市船舶行業在2008年金融危機前的鼎盛時期，造船訂單都是送上門來的，現今如東流之水不復返。只有少數資金實力雄厚、技術設備先進、生產管理專業、發展思路開闊的造船企業能維持正常生產，其他造船廠都岌岌可危。新的一輪兼并重組如離弦之箭、勢不可擋。同時，這宣告了一個全民一窩蜂造船的時代亦不復見。只有做大做強、強強聯合，才能有更強抗風險能力，才能有更廣的融資渠道。

記者從中國工商銀行樂清支行了解到，銀行在今年已對造船企業的授信細分為五類：支持類、適度支持類、適度記錄類、維持類和退出類。支持類是面對當前實力較強的造船集團，適度支持則是面對實力較強造船集團下屬的子公司。銀行的“區別對待”政策也促使造船企業走兼并重組抱團取暖之路。

期待走得更遠

從過去的分段造船，到現在的模塊化造船，柳市造船企業技術正在逐步提高。2008年，欣順船業投入300多萬元研發三維設計軟件，提升造船質量。隨著質量提升帶來的是造船訂單，2011年截止4月份，欣順船業已出口2條船，出口金額達4000多萬美元，同比提高了67％。目前還有一條1.7萬噸的多功能船要出口到盧森堡，成交金額為3000多萬美元。面對區劃調整后融合大柳市格局，造船企業也正努力通過技術改造、提升競爭力的同時，只待東風起，揚帆去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