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有兩個兒子,老大宗文(小名熊兒),老二宗武(小名驥子)。兩個兒子年齡只相差3歲,資質卻有明顯的差異,宗文駑鈍而宗武聰穎。杜甫曾作詩說:“驥子好男兒,前年學語時。問知人客姓,誦得老夫詩。”學說話的時候便能誦詩,可見宗武確實聰慧,是學習的好材料。至于宗文,老杜詩中從未有只言片語的稱贊。
鑒于兩個孩子的不同稟賦,杜甫因材施教,采用了不同的教育內容。對于天資聰穎的宗武,他講授詩藝,并諄諄教導宗武“詩是吾家事”,寄以承傳家學的厚望,幫助他誦讀《文選》,又讓他飽學經術,掌握儒家經典。宗武也不負厚望,詩藝長進很快,“自從都邑語,已伴老夫名”,杜甫對他是很滿意的。
而對于材質平庸的長子宗文,杜甫也沒逼他死讀書,對他不在學業上有所責求。他說:“失學從兒懶”,“失學從愚子”,認為這個老大既然又“愚”又“懶”,失學就失學吧,也不趕鴨子上架了。但他讓宗文參加一些體力勞動,如修籬笆,建雞柵,還具體指導他怎樣干活。比如雞柵應該造得嚴密,既讓狐貍鉆不進去,又讓雞鉆不出來。還給他講明這樣做的道理,同時還教育宗文要有仁慈惻隱之心。
陶淵明有五個兒子(阿舒、阿宣、雍、端、通子),都不喜歡舞文弄墨,陶淵明十分失望,于是作《責子》一詩對他們進行逐個訓斥:“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阿舒已二八,懶惰故無匹。阿宣行志學,而不愛文術。雍端年十三,不識六與七。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栗。天運茍如此,且進杯中物。”杜甫認為,陶淵明硬性地要求孩子們都必須像他那樣“愛文術”、“好紙筆”, 這是沒有必要的,這樣的教育方法實在并非“達道”。在杜甫看來,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因材施教,不愛讀書作文,就該教他們學習別的的技能,比如修修籬笆、造造雞柵什么的,對孩子們的品德教育更是不能缺少。遇到問題總不能以“且進杯中物”一醉了之,不聞不問。與陶淵明相比,杜甫的因材施教原則無疑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