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芳是著名的京劇藝術(shù)大師,民國初期,他開始成名并走紅于北京、上海。當(dāng)時,各大戲班都把他視為一棵搖錢樹,爭相邀請,甚至為此打得頭破血流。
走紅上海灘
1894年,梅蘭芳出生于北京,8歲開始學(xué)戲,并習(xí)練武功。10歲時隨著名花旦田際云的“玉成班”登臺演出,演出地點多在北京鮮魚口的“天樂花園”。同臺的演員都是伶界精英:有老生孟小茹、賈洪林、高慶奎,武生田雨農(nóng)(田際云之子),旦角王慧芳、路三寶、胡素仙,小生張寶昆等。幾年下來,他日漸走紅,開始受到各戲院老板的注意。到了1913年,上海丹桂第一舞臺首先發(fā)出邀請,請梅蘭芳赴滬與著名汪派老生王鳳卿聯(lián)袂獻藝,同臺演出的還有丹桂的一些著名演員,如武生蓋叫天、楊瑞亭、張德俊,老生小楊月樓、八歲紅(劉漢臣)、雙處(闊亭),花臉劉壽峰、郎德山,小生朱素云、陳嘉祥,花旦粉菊花(高秋聲)、月月紅等,可以說是人才濟濟,陣容整齊。
梅蘭芳到上海后,一開始與王鳳卿合演《彩樓配》、《女起解》、《玉堂春》、《宇宙鋒》等,深受觀眾的歡迎,接著演出《武家坡》、《御碑亭》,他那聲情并茂的精湛演技,征服了上海灘廣大觀眾。王鳳卿十分賞識這位后起之秀,提議讓梅蘭芳唱大軸。于是,在唱到第13天時,梅蘭芳演出了新排的《穆柯寨》,上海觀眾見到這位從北京來的唱正工青衣的新角,居然也能唱刀馬旦的戲,而且演的十分出色,都非常興奮,報以一陣陣熱烈的掌聲。接著,梅蘭芳又排演了《虹霓關(guān)》,飾演替夫報仇的東方氏,連唱帶打,同樣得心應(yīng)手,大獲成功。他的大名很快紅遍了上海灘。
風(fēng)波驟起
1914年冬,由滬載譽回京不久后,上海丹桂第一舞臺再次發(fā)函邀請梅蘭芳與王鳳卿南下演出。這次梅蘭芳和王鳳卿在上海共聯(lián)袂唱了34天的戲,梅蘭芳自己又單獨增演了《貴妃醉酒》、《破洪州》、《五花洞》等劇目,直到次年1月中旬才回到北京。這次在上海,梅蘭芳受歡迎的程度超過了上次,一時聲名大振。在梅蘭芳返京之前,北京“雙慶班”班主俞振庭便專程去了上海,找到梅蘭芳,邀請梅蘭芳回北京后加入他的戲班演出。俞振庭的妻子是梅蘭芳第一任妻子王明華的姑母。因為兩家有這樣一層關(guān)系,梅蘭芳很難推卻,但他又考慮到田際云的“玉成班”是自己的老東主,不好得罪,一時左右為難,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沒有立即答應(yīng)俞振庭,只是答應(yīng)回北京再酌情考慮。
梅蘭芳載譽回京后,田際云風(fēng)聞俞振庭想把梅蘭芳這棵搖錢樹從他的戲班中挖走的消息。他沒有去詳細了解情況,以為梅蘭芳已經(jīng)“易旗”,心里十分惱火,便叫他的管事趙世興警告梅蘭芳:不許搭別的戲班,“如果不聽就打斷你的兩條腿,以后休想再唱戲”。不想,此事被梅蘭芳的姑父秦稚芬得知。秦也是京劇藝人,武旦出身,曾師從天津著名武術(shù)家、書法家魏鐵柵習(xí)武。魏氏一身高超武功只傳給秦稚芬一人,因此秦練就了一身真功夫,刀、槍、棍、七節(jié)鞭等樣樣精通。梅蘭芳早年學(xué)武旦踩蹺和打把子,就是他這位姑父親自教導(dǎo)的。當(dāng)秦稚芬得知侄兒受到田際云威脅時,頓時氣憤不已,便仗義相助,親自護衛(wèi)梅蘭芳進出。
較 量
這邊田際云見梅蘭芳對他的警告似乎無動于衷,不由火冒三丈,決定給梅蘭芳一點顏色看看,同時警告秦稚芬不要多管閑事,免得自討苦吃。梅蘭芳當(dāng)時住在北京鞭子巷。有一天,他突然得到消息,說田際云的管事趙世興正帶著36名武把子,手持刀棍直撲梅宅而來。他急忙從后門直奔秦家,將此事告訴了姑父。秦稚芬讓他先回避一下,自己則不慌不忙地往鞭子巷趕。當(dāng)他來到鞭子巷南口一塊空場地時,正好遇上了那伙人。原來對方得知梅蘭芳躲進了秦家后,又直撲秦家。但他們沒人認識秦稚芬,一見有人攔住去路,趙管事頓時一愣,上前問道:“你是什么人,干嗎多管梅家閑事?”秦稚芬說:“我姓祖,是你祖宗!”話音剛落,一個耳光就打過去,瘦骨嶙峋的趙管事當(dāng)即被打翻在地。其他武把子們見趙管事被打,立即沖上來將秦稚芬團團圍住打了起來。只見秦稚芬飛快地撕開大褂,“嗖”的抽出一根防身用的三尺長馬棒揮手就舞,那些武把子只會在戲臺上耍耍花槍,練練把式,哪里經(jīng)得起秦稚芬那一身真功夫,轉(zhuǎn)眼間有的被打傷了腿,有的被砸傷了腰,個個棄槍丟棍,一溜煙逃之夭夭。
田際云威脅梅蘭芳和秦稚芳失利后,哪里咽得下這口氣?他決定另找機會與秦稚芬決一雌雄。秦稚芬也知道田際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也加緊了防范。果不出他意料,一個月后的某日傍晚,秦稚芬正帶著兒子和侄兒在石頭胡同逛夜市,忽然發(fā)現(xiàn)四個武把子虎視眈眈迎面而來,他知道是田際云找來的打手,忙閃入附近一家“義聚昌”干果店,把兩個小孩托給了熟悉的掌柜照應(yīng)。只身一人來到街心,雙方怒目瞪視,隨后講定到附近一空場子比武較量。幾個人來到空場子后,秦稚芬從腰間解下一根七節(jié)鋼鞭掄起就打。雙方打得天昏地暗,不一會兒,其中一人躲閃不及,被秦稚芬一鞭打破腦袋,頓時血流滿面。另一人后脊也挨了一鞭,動彈不得。還有兩人見勢不妙,拔腿就逃。秦稚芬在后面怒聲喝道:“回去告訴你們老板,唱戲的要講義氣,以后不許干涉梅蘭芳的行動,否則再撞著你爺爺,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釋嫌結(jié)親
經(jīng)過兩次較量后,田際云一方暫時沒有了動靜。但秦稚芬不敢松懈,仍一直保護著梅蘭芳,簡直就像私人保鏢。當(dāng)時力捧梅蘭芳的中國銀行行長馮耿光,特別找了一根手杖手槍親自送到秦稚芬門上,要他作自衛(wèi)之用,以防不測,但秦稚芬謝絕了,說憑自己的一身真功夫足已保護侄兒了。
再說梅蘭芳見事情鬧得這樣僵,想到老東主田際云對自己一直還不錯,也感到有些過意不去。為了息事寧人,就主動與田際云聯(lián)系,雙方講妥,先在田際云的“玉成班”再演出一段時間,然后轉(zhuǎn)入“雙慶班”,田際云的面子也就挽回來了。梅蘭芳從1915年4月到9月,一直在“雙慶班”里演戲,排演了《孽海波瀾》,還演出了好幾出昆腔戲,聲譽越來越高,改由余振庭負責(zé)保護梅蘭芳的安全,秦稚芬就此告退。不久,田際云出人意料地派人來梅家求親。梅家不嫌舊怨,把親戚王家的王姑娘嫁給了田際云的兒子田雨農(nóng),兩家終于重歸于好。
(責(zé)編:王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