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弱連帶優勢研究

摘要：武術的弱連帶是武術的社會網絡拓展形式，以W表示武術，以O表示其他領域，武術弱連帶可以用模式表述為U-f(W.O)，是所有與武術有聯系的現象的集合。武俠類網絡游戲、武打影視劇等都屬于武術的弱連帶。研究武術弱連帶可以清晰地呈現促進武術發展的來自社會其他領域的動力，里面蘊含著可以觸發武術快速發展的蝴蝶效應因素，如電影《少林寺》，并不屬于武術的本體范疇，卻引發了武術的發展風暴，創造了武術巨大的發展空間。武術走跨學科發展的路徑亦是武術弱連帶發揮作用的反映，一方面保留了武術學科核心內容的獨立性，另一方面則避免了社會性孤立，使武術學科始終能夠適應時代的潮流，保持蓬勃的勢頭。開辟武術弱連帶的過程，是一個發現與創新的過程。武術的未來發展需要廣泛構建武術弱連帶。武術的管理部門需要重視武術弱連帶。

關鍵詞：武術；弱連帶；優勢；蝴蝶效應；發展

中圖分類號：G852 文章編號：1009-783X(2012)01-0028-04 文獻標志碼：A

武術在現代的發展過程中出現了一個快速階段，這個階段的出現與早期一些武打影視的播映密切相關。武術學術界無人會否定電影《少林寺》對于推動武術發展所具有的重大意義，而且類似的題材很多。不過很少有學者認同將武打電影納入武術的范疇。諸如此類，包括蘊含豐富武俠元素的網絡游戲，鮮有學者研究武術與它們之間的聯系。如果根據熟悉效應、權威效應理論和處于一種集體無意識中的文化思維慣性來追問求源，呈現出的一個深度的問題是，武術發展中能夠參與創新拓展的力量依然不足。曾經在武術發展過程中積累的經驗——適合現狀的與不適合現狀的依然交織在一起應用在有關武術發展的進程中，在推動武術取得一些新成就之時，也在武術領域潛移默化地形成了一種思維約束機制。我們試圖進一步闡釋武術與其他領域交叉形成的關系的重要性——即使僅僅服務于競技比賽這一主體，發揮這些連帶關系的力量也能夠極大地促進這一目標的實現。期待相關機構能夠加強對這些方面的關注。我們運用美國著名的社會學家、斯坦福大學馬克·格蘭諾維特教授的弱連帶優勢理論解釋此類關系，呈現一些武術發展中通常被忽視的卻存在極大的可能性誘發蝴蝶效應的影響因素，為武術發展提供另一種視角。

l 理論闡釋：弱連帶優勢理論(The Strength of Weak Ties)

馬克·格蘭諾維特教授將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理解為“連帶”，并根據“認識時間的長短”“互動的頻率”“親密性”“互惠性服務的內容”這4個要素將連帶分成強連帶、弱連帶以及無連帶。他舉一個例子闡釋了這3種連帶：“設想一種情境，任何2個被任意選擇的個人——我們稱其為A和B，A和B朋友圈重疊的程度，在A和B沒有連帶的時候重疊最少，是強連帶的時候重疊最多，而若是弱連帶的時候，重疊程度則是中等的。”他描繪了社會關系網絡中人們擴充信息的途徑。

弱連帶優勢理論是指社會中一個人往往只與那些在各方面與自己具有較強相似性的人建立比較緊密的關系，但這些人掌握的信息與他(她)掌握的信息差別不大；相反，與此人關系較疏遠的那些人則由于與此人具有較顯著的差異性，也就更有可能掌握此人沒有機會得到的、對他(她)有幫助的信息；因此，人與人之間的弱連帶關系是個體融入社會或社區的必不可少的因素，能給人們帶來意外的信息和機會，具備聯系不同社交圈子的能力。

馬克·格蘭諾維特教授探討社會網絡對個人求職的影響時發現：家人、好友等強連帶往往提供重復而多余的信息；相反，弱連帶反而是推薦工作時較有力的網絡。Uzzj研究紐約的成衣工廠時發現，網絡強弱程度與組織存活之間的關系，是一個倒U字型的曲線。曲線在中央突起，代表當一個公司的網絡同時整合了社會鑲嵌連帶(embedded ties)以及疏遠連帶(armlength ties)時，其組織存活率最高；相反的，曲線的兩端下垂，代表如果一個公司的網絡純粹由強連帶或弱連帶組成，組織存活率會降低，這些都是弱連帶呈現的優勢。

2 作為武術弱連帶的存在

這里我們將馬克·格蘭諾維特教授的弱連帶概念作一些引申，以武術為核心展開連帶研究。將人際關系擴展到行業關系，由于行業是某類專業人士的集合，擁有團隊的性質，這使得它們本質上具有一致性。我們用W表示武術，用O表示其他學科或行業領域，用U表示武術與其他學科或行業交叉形成的部分，設定一個模式

U=f(W.O)

由于學科或行業之間界線的形成遵循一定的標準，各學科或行業都具備自身獨特的性質和內容；因此，學科與學科之間、行業與行業之間會出現重疊，正如，陶東風所說：“學科邊界的確立不是什么一勞永逸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內在的’學理可言。社會科學各學科相互滲透，政治學、經濟學與社會學的邊界也越來越模糊。”但是也不可能出現較多的重疊，正如有學者指出的：知識的“分門劃界有多種目的。當建立界限保護某學科時，邊界就標志著所有者的領土，外人不得擅人，以便跟其他學科劃清界限”。于是，不難判斷，“武術”和“武術與其他學科或行業交叉形成的部分”的關系是弱連帶，即W和U之間是弱連帶，O和U之間也是弱連帶。

O作為一個集合包括了哲學、網絡游戲、影視、戲劇、中醫等很多的內容，相應地，U集合則呈現出了融合易理的拳理、武德、為數眾多的武俠類網絡游戲、武打影視劇等；相對于現在武術界習慣性的認識——將武術的技術部分作為武術的主體特征——這些領域在思維慣性中也呈現為一種經驗性弱連帶的存在。這些新興的內容很多不存在于武術傳統的領域，在思維慣性的約束下，也不可避免地出現排斥將這些內容納入武術范疇的潛在意識；但是，將這些納入武術文化的范疇卻是未嘗不可的，它們對武術的發展至關重要。

3 武術弱連帶優勢

3.1 作為傳播路徑中的“橋”

從傳播和拓展市場的角度，武術弱連帶可以有效地擴大武術的接觸人群。馬克·格蘭諾維特教授說：“當信息傳遞是透過弱連帶而非強連帶時，這意味著不管什么樣的傳播都觸及更多的人，以及穿過更大的社會距離。例如，一個人告訴他所有的親密朋友一則謠言，然后這些朋友也同樣照傳，那么，有許多人將會是第二次或第三次地聽到這個謠言，因為這些強連帶連接的朋友可能都是些共同的朋友。假定散布此一謠言的動機在每一次復述的過程中減弱一點，那么這個透過強連帶而流傳的謠言，比起透過弱連帶，多半會被限制在少數人的小團體之中。其主要原因便是沒有跨越不同團體的橋。”武術弱連帶有效地構建了武術與其他團體之間的橋，并將武術的信息滲透到其他領域，并影響著這些領域的受眾。比較典型的就是武打電影，其中比較典型的是《少林寺》。

電影《少林寺》對武術的影響是具劃時代意義的。在兩三毛錢一張電影票的年代，《少林寺》的票房逾1.4億元，并且在很多農村地區是免費放映。那個時候的年輕人，幾乎都看過這部電影，而相當一部分人也有了去少林寺拜師學藝的沖動。在外出需要帶介紹信、全國糧票的上世紀80年代初期，吸引著各地青少年離家出走，奔赴河南少林寺學藝，有的即便離不了家，也會去各地體委、體育館組織的各類武術學校報名習武。時隔1年后，少林寺周邊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武術學校，有真正有拳腳功夫的人，以及那些有嘴皮子功夫的人，紛紛進駐嵩山腳下開辦武校。然而吊詭的是，他們學藝的目標并不是振興武術，而是幻想著有一天也能像這些偶像一樣鏟除惡霸，成為萬人敬仰的武林高手。這里面體現出了又一層的弱連帶優勢，即一種工具理性。那些有嘴皮功夫的人進駐嵩山開辦武校與學習武術為了“鏟除惡霸”“萬人敬仰”，都在證實著這種優勢。從傳播的效果來講，它最大限度地擴展了適用人群，并將很多原初的無連帶轉化為弱連帶。由此帶來一個深刻的啟迪，武術管理部門在試圖實現弘揚武術的戰略目標之時，需要建立武術的強大的工具理性意義，幫助人們實現他們可以借助武術的力量實現的目標，繼而再借助這個平臺深入推進武術的生活化進程。這是我們認為的作為武術弱連帶存在促進武術發展的頗有價值的意義。

另一個比較有趣的例子是武術與僅有20年歷史的新生事物——電子游戲的不期而遇。3D格斗游戲最巔峰的《VR戰士》的誕生就是武術又一個弱連帶形成的標志性成果。日本人鈴木裕為了這款拳腳格斗游戲的誕生，曾遠赴河北滄州的小農莊，登門向八極拳名家吳連枝拜師虛心求教。以吳連枝為原型的角色“結城晶”和他的八極拳已成為這款游戲永遠的主角。《VR戰士》系列至今的全球銷量已經達到了400萬套，游戲開發已經進入了第5代。不僅有八極拳，還包括中國的少林拳、燕青拳、螳螂拳、虎燕拳，還有國外的跆拳道、柔道、摔跤、截拳道、合氣柔術等。單從這款游戲的銷量來講，它就至少為中國武術做了400萬次廣告。因為這款游戲，吳連枝譽滿日本，八極拳也得以在日本飛速傳播。

武術與網絡游戲的攜手是一個通常被武術學術界忽視的、但卻蘊藏巨大傳播能量的武術弱連帶。武俠題材或蘊含豐富武俠元素的網絡游戲已占到整個網絡游戲的半壁江山，而網絡游戲在互聯網上發展迅猛，銳不可當。美國財經雜志《巴倫周刊》網絡版上，網游業界旗手暴雪公司發出預言：“視頻游戲將在未來5年內擊敗電影和電視產業，領軍娛樂行業。”在中國，“預言”已被證實：2009年我國網游出版產業實際銷售收入達183億8000萬元，并為電信業、IT業等帶來478億4000萬元的收入，規模遠超過電影票房、電視娛樂節目和音像制品發行3大傳統娛樂之和。

迅速發展的網絡游戲造就了我國5550萬規模的網游玩家，以及180億元的年產值。美國人口3億，其中1億是網絡游戲玩家；中國有10多億人，玩家人數不到1億。未來，中國網絡游戲還有很大空間。如果未來5年內，中國網游產業保持20％左右的增長率，到2012年，市場規模將達到680億元，將占全球網游市場規模的一半。

網絡游戲如此龐大的受眾對于擴大武術影響力的意義不言而喻。僅從社會心理學熟悉效應理論出發思考，玩家們會在無意識狀態下接受并肯定武術文化，相對于與他們接觸更少的體育項目而言，武術無疑增添了一份競爭力。而且，隨著這種感覺的不斷積累，也將不可避免地在玩家們的思維中形成路徑依賴。

而另外一個視角——從跨學科研究的角度，武術學科與其他學科之間交叉研究形成的弱連帶也在不斷地挑戰著武術學科的傳統建構，豐富著武術學科的內容，拓展武術學科的領域。從不斷變化的現實來看，這樣的弱連帶還有著向強連帶轉化的趨勢。

中國邏輯學會副會長、浙江大學人文學院博士生導師黃華新教授在《光明日報》發表了一篇文章《論跨學科研究》，明確地指出了學科之間弱連帶的重要性：“學科間的嚴格分界曾被視為現代科學發展到較高水平的重要標志，而當下社會卻向我們呈現出另外一種圖景：學科間的嚴格的分界逐漸被打破，呈現出更多的流動性和滲透性；在傳統學科版圖之外的交叉學科不斷出現；學科作為一種‘知識的社會秩序’的聲望在逐漸衰退和減弱。以問題導向、政策和產業驅動、跨學科交叉合作為特征的新的科學研究模式日益受到關注。推進跨學科研究也成為世界知名大學和其他研究機構應對重大現實問題、提升科研競爭力、保持領先優勢的有效路徑。”

復旦大學哲學系孫承叔、陳學明教授在復旦大學哲學系《哲學交叉學科系列叢書》總序中闡述了類似的觀點：“我們跨入了21世紀。展望新世紀哲學的發展前景，一個重要的趨勢就是哲學與其他學科的交叉、滲透，這將成為中國乃至全世界哲學轉向的一大特征。哲學交叉學科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發展起來的一組新興學科群。……21世紀是以問題為中心的世紀，恐怖襲擊、兩極分化、知識經濟這些復雜的問題使近代以來傳統的學科分類無能為力，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的發展越來越要求學科交叉，哲學交叉學科正是代表了這一國際、國內哲學發展的最新趨勢。1996年，復旦大學哲學系進行課程體系改革，我們研究了國內外28所大學哲學系課程設置，發現交叉學科是國外大學普遍開設的課程，而在國內則幾乎是空白。……哲學是時代精神的精華，因此，哲學不應該在一個平面上發展自己，而必須在3個層面上立體地發展自己：一是哲學自身的基本理論；二是哲學與社會現實生活的結合；三是哲學與其他學科的交叉。尤其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哲學與其他學科的交叉已成為哲學發展的最新生成點，經濟哲學、文化哲學、歷史哲學已成為哲學發展的最新生長點。它的作用是雙向的，既可以吸收各學科的最新學術成果以發展哲學，同時也可以把哲學素養推向各學科，這對于推進我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的交融與發展，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這個觀點對于武術學科的發展有著典型的示范效應。在武術學術界，邱丕相教授一直堅持這樣的觀點；然而，卻有不少學者堅持認為，武術研究的重點應該放在對于技術的應用和開發上。我們以為技術固然是武術重要的內容，但不應該是全部，不可以忽視武術作為一種文化現象必須是社會網絡之中的一個互動的環節。否則，任何人都難以闡釋它所具有的精神性。就武術界非常注重的武德而言，顯然不是憑空而降的，它是一個武術與倫理道德之間構建的強連帶，已被習俗鎖定為武術的核心內容之一。武術文化、武術產業、武術休閑、武術傳播等這些名詞的出現，都在無聲地宣告著武術正在走出傳統的邊界，努力探尋提升科研競爭力、保持活力的有效路徑，也是從無連帶到建立弱連帶的過程，亦是一個發現與創新的過程。與馬克·格蘭諾維特教授主張的結構性鑲嵌理論——經濟行動者們是嵌入于更為廣闊的社會關系網絡中的——有契合之處，一方面保留了武術核心內容的獨立性，一方面避免了“社會性孤立”的假設，將武術學科作為社會網中的一個節點去分析，在一個動態的互動過程中博弈定位，使“某些線段斷裂，又建立新的線段，可以使武術學科的發展始終能夠適應時代的潮流，保持蓬勃的勢頭。

3.2 務虛理性：構建夢想

在訪談中我們發現，很多的習武人士進入武術領域奮斗的前提是從第一次接觸到的武術內容中產生了夢想，是這種夢想給予了他們巨大推動力。如前文所述的，他們學藝的目標并不是振興武術，而是“幻想著有一天也能像這些偶像一樣鏟除惡霸，成為萬人敬仰的武林高手”。這種幻想如同宗教信仰一樣，雖然沒有人會像塞浦路斯國王皮格馬利翁那樣能夠得到他塑造的美麗的姑娘，但很多人將之作為展示自我實現的最好的模式。皮格馬利翁效應和霍桑實驗都闡釋了這一心理現象，社會關注能夠增強個體的自信和感受受到尊敬的舒適，同樣，在社會不會對個體進行特別關注的時候，能夠迫使個體通過一定的途徑爭取社會關注，獲得尊敬、愛和自我實現。馬斯洛說，這是人的潛在需求。典型的“面子”問題就是這一現象的反映。武術的弱連帶就提供了很多的機會激發人們的夢想，如同小學生的憧憬一樣，武俠小說、影視等幫助一定社會階段的人們搭建了一個值得奮斗的目標。

所以，武術弱連帶對于武術發展的作用是至關重要的，沒有這些連帶，難以想象武術會有今天的成就，或許還是一個圈子里面的人自娛自樂的項目，也或許會演化為一個流傳民間的永恒的傳說……。重視武術弱連帶，努力開辟新的連帶，這樣的工作應該納入武術事業的核心范疇。

4 武術弱連帶的蝴蝶效應

蝴蝶效應是氣象學家洛倫茲1963年提出來的，他在利用計算機的高速運算來提高長期天氣預報的準確性時發現的，后來他用系統理論中的隱喻來闡釋了這一現象。其大意為：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能在2周后在美國德克薩斯引起一場龍卷風。此效應說明，對于一切復雜系統，在一定的“閾值條件”下，其長時期大范圍的未來行為，對初始條件數值的微小變動或偏差極為敏感，即初值稍有變動或偏差，將導致未來前景的巨大差異，這往往是難以預測的或者說帶有一定的隨機。

蝴蝶效應在武術的發展中是頻頻出現的，但一般都被忽視了。電影《少林寺》就是一個典型的例證，如同洛倫茲所描述的蝴蝶一樣，引發了中國武術的發展風暴。其實少林寺只是一座廟宇，在中國眾多的寺廟之中，其歷史與地位并不是特別的卓爾不群；然而隨著這部電影的誕生，中國武術元素的灌注，使大家間接地了解到它還是禪宗祖庭。于是人們認識了少林寺，并在那時蜂擁而至，不過，很少有人去參習佛法，而是幫助那里的人們在這座寺廟的周圍樹立了一所又一所頗具規模的武術學校。因為有了這種文化經濟的拉動，所在地河南登封縣升格成了登封市；因為少林寺旅游的長盛不衰，登封市的經濟在河南名列前茅；因為看到了登封的成功發展，河南省大力發展武術經濟，又推出了太極圣地陳家溝，并承辦了首屆和第2屆世界傳統武術節，并在全省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習武的浪潮，聲勢浩大，不遺余力，將武術濃墨重彩地繪入了河南發往世界的名片。一部電影不僅帶動了武術的發展，還帶動了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并拉動著新的一輪接一輪的充滿創意的良性經濟循環：武術的發展繼續推動地方經濟的發展，地方經濟得以發展，繼續投入到武術相關產業的發展中。一個弱連帶觸發一個新的弱連帶，并將已有的弱連帶轉化為強連帶，生生不息，步履穩健，讓人震驚且感嘆，而且新奇的事件不斷地涌現，不斷地推高著武術的影響力。眾所周知的是：普京總統訪問少林寺；少林的方丈在國外被尊稱為少林的CEO，并引發了佛教界的一場大爭論。

這是這部電影在拉動地方經濟中導致的連鎖反應，在整個影視劇領域，也出現了同樣的效果，武俠題材的電影、電視劇數目劇增，并持續成為影視領域不可或缺的主題。

不僅如此。武俠小說到網絡游戲可以說是另外的一個蝴蝶效應的展示。金庸、梁羽生2位大師的首部作品把武俠小說變成了暢銷書，由于大受歡迎，所以很多被改編為電影電視劇，而隨著網絡游戲的出現，這些題材又被迅速地融入網絡游戲之中，并不斷地被演繹擴充，快速推動網絡游戲的發展，而網絡游戲，已成為中國娛樂產業的重要支柱。而僅僅在20年前，網絡，對于中國人來說，還是一個陌生的名詞；武術與網絡之間，還沒有任何先知告訴人們它們行將碰面。現在，武術卻成為網絡經濟中重要的文化嵌構。

一些原本相對孤立的元素在一個偶然的事件的帶動下建立了弱連帶，并存在著轉化為強連帶的趨勢：武術、寺廟、宗教、旅游、經濟、網絡、方丈、CEO、外國總統……；漸漸地，武術的觸角已經伸到了幾乎每一個領域，而起因都不曾被人們注意。

5 武術弱連帶與武術中心性

武術弱連帶與強連帶的交織才能夠形成一個穩定的結構。Uzzj研究發現：當一個公司的網絡同時整合了社會鑲嵌連帶以及疏遠連帶時，其組織存活率最高；相反地，如果一個公司的網絡純粹由強連帶或弱連帶組成，組織存活率會降低。一直以來，一些武術組織過多地投身于競技比賽的研究與實施，與之建構了一個堅固的強連帶。若干年來，這種連帶發揮了一定的積極的作用，同時也導致了武術發展的嚴重不平衡，如傳統武術與競技武術的分庭。這就是強者過強，弱者缺失造成的不和諧。由此引起我們反思的是，如何設定這些武術弱連帶在某個歷史時段的序數效用?

武術社會組織需要將武術置于眾多弱連帶的中心位置并結合階段目標去思考。這種中心性是指武術社會組織在規劃發展中盡量考慮到所有的弱連帶，在此基礎之上加強符合戰略意圖的強連帶建設，拓展任何可能形成的弱連帶，并且保證在不會缺席任何一方的情況下充分博弈，通過均衡解決問題。事實上，給出一些問題的解決方案不是困難，困難的是，很多合理的方案無法落實到現實中去。現實中總是存在布迪厄所說的慣習般的路徑依賴——合適的被堅持，不合適的也在被堅持——在飛速發展的時代，有些路徑依賴已經成為障礙。

深入研究社會變遷給人們帶來的需求變化，特別是社會心理方面的內容對于武術發展來說至關重要。社會發展已經對武術的諸多功能進行了優先順序的調整，健身已被調整到第一位，娛樂與藝術感知也被推到前面，而技擊，已被納入藝術感知的范疇。

武術在努力邁入奧運的過程中就明顯地忽視了構建一些必須的弱連帶，也忽視了將一些重要的弱連帶向強連帶的轉化。非常典型的是，一些奧委會的委員不太了解武術，對試圖實現一個重要的目標來說，這種忽視是非常可惜的。

6 結論

武術弱連帶是武術與其他領域交匯形成的關系，從武術發展的歷程來分析，是這些被武術界很多人士所忽視的邊緣性的關系極大地促進了武術的發展。武術弱連帶的優勢是巨大的：它開辟了很多包括專業人士都很難預測與想象的發展空間，這些空間，對于傳播武術文化來說，速度是超乎尋常的，效果是深入持久的。改革開放30多年，政府的推動固然是武術發展的中堅力量，但也需要社會力量的緊緊從動。緊緊依靠群眾，引導群眾，不僅需要發揮武術帶來的健身、格斗娛樂等的主體性價值，還要發揮可以幫助人們實現諸如做一名“大俠”理想的工具性價值，動員一切智慧搭建武術的弱連帶，深入推動武術發展，會取得更多的成就。每一個弱連帶都如同武術之樹的一條細細的樹根，雖然并不是每一根都能夠誘發蝴蝶效應，但若棄之，卻是一定不會在其聯系的領域誘發蝴蝶效應，就很可能錯失一些機會。當它分布越廣，扎得越深的時候，才能夠促進武術的持續繁榮。

我們期待各級武術組織重視武術弱連帶的作用，投入必要的精力開發弱連帶，認真研究弱連帶的規律，運用到武術的國際推廣和人們的福祉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