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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安西之帛練

2012-01-01 00:00:00慶昭蓉
敦煌研究 2012年4期

內容摘要:吐火羅語文獻中遲未確認與絲織品相關的詞匯。本文從龜茲語(吐火羅B語)世俗文書與敦煌、新疆出土唐代文書的比較出發,考訂用作價值尺度與支付工具的kaum*應該指帛練一類的絲織品。

關鍵詞:吐火羅語;龜茲;唐代;西域;絲織品

中圖分類號:G25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2)04—0102—08

古代龜茲地區略相當于今阿克蘇地區庫車、沙雅、新和、拜城四縣,是浩蕩絲路上的重要路段。當地擁有塔里木盆地周緣最為豐富的礦產資源,物阜民豐,很早就發展出織造工藝。史載龜茲出細氈、氍毹、氈氌等物[1—3]①,玄奘則說龜茲人“服飾錦褐”[4—5]②。《北涼承平八年(450?)翟紹遠買婢契》[6]等吐魯番出土文書曾記載“丘慈錦”,顯示它是北涼時期高昌的支付手段之一。可見龜茲織造業不只是水平甚佳,規模也應相當可觀。龜茲石窟壁畫描繪的艷麗碎花衣紋,更說明了當地人對衣著花色的愛好與講究。

然而人們對絲織品在龜茲的歷史所知甚少。在此應當厘清的是,雖然“錦”往往指涉絲織物①[7],亦指“襄色織文”等花紋繁復、工價高昂的織品②[8],其實不限于絲錦。如慧琳《一切經音義》釋氍毹③[9]:

氍毹上音瞿,下霜芻反。《考聲》云:“織毛為文彩”。本胡語也,此無正翻。俗曰毛錦,即文罽也。(下略)[7]383

同書又注“罽”曰:“《古今正字》云:西戎毛錦也。”[7]746《高昌重光元年(620)清信女某甲隨葬衣物疏》提到的“伎貝帛”[6]358,吳震曾釋為罽錦[10]④,筆者疑即此類,但不敢斷定。然而可以注意到《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解釋毾毛登時引《量處輕重儀》云:“謂以經緯班毛。如此錦者,用為地敷壁障等”[11],對“錦”的概念與慧琳相近。所以筆者以為丘慈錦不一定是絲制的,還可能是花毯或花布。事實上,不僅義凈《梵語千字文》以“錦”對“質怛羅”(citra,一般用作形容詞,常譯為“雜色”)[7]1208;相傳為唐代歸茲國沙門禮言所集《梵語雜名》亦譯“錦”為“指怛啰二合”(citra)[7]1231。據此,玄奘所言“錦褐”既可理解為(絲)錦與褐(布),亦不妨理解為彩色的非純絲衣物。從這條思路出發,筆者以為吳震先生的觀點很有參考價值,即推斷丘慈錦以其特殊紋樣風格而得名,至于古代波斯、疏勒等國所產綾錦的原料還不清楚[10]641,653。但吳震主張吐魯番出土文書的錦均為絲織,并且引《北涼承平五年(447)道人法安弟阿奴舉錦券》[6]88,89,論證吐魯番出土文書中所見丘慈錦均是高昌制造,此一結論似可商榷[12]。按阿奴“從翟紹遠邊舉高昌所作丘慈中錦一張,綿經綿緯”,恰好是吳震舉出眾多“錦”的文書實例中唯一明文限定“綿經綿緯”的例子。這暗示高昌市面的丘慈錦不一定都是綿經綿緯,亦未必產于高昌。我們可以同意吳震將這張丘慈中錦詮釋為高昌人仿照龜茲產品作出的絲錦,但這種現象說明的恐怕是龜茲織藝之發達以及龜茲風格產品的市場需求。至于“丘慈錦”在質料、產地、式樣有怎樣的變化還有待研究。

本文不在于考證“丘慈錦”之名實,亦不在于論斷絲織業扎根龜茲的年代,畢竟辨認出土絲片的年代、絲料來源與加工地點仍有一定難度。尤其是吐火羅B語(即龜茲語)文獻中找不到絲織品稱呼,庫車出土唐代漢文書也鮮少提及。不過最近筆者發現龜茲語世俗文書中有個名詞應該是指絲織品,它曾經充當一般等價物或貨幣使用。它總是以復數形式出現,復數主格與間接格同形,通常寫作kaumma,時而作komma或kauma。承荻原裕敏博士指教,其單數主格可構擬為kaum*⑤,即復數形式采用常見的—nma后綴,導致*kaum—nma>kaumma的縮簡現象。此詞吐火羅語字典未收[13],至今也沒有學者論及。它出現在Cp.37+36與Ot.13.1兩件文書上,分屬法國與日本藏品。

一 寫本年代

Cp.37+36、Ot.13.1皆應屬唐代。其中Ot.13.1是西方學界習稱,意指香川默識編《西域考古圖譜》之《西域語文書》一節圖版13(1),題為《覩貨羅語出納簿文書斷片(庫車)》,故知應得自庫車附近,實際出土地點尚不可考⑥[14]。龍谷大學上載國際敦煌項目照片無此件,承荻原2011年相詢得知,這件文書現在下落不明。文書特色是左側空白處寫有漢字“達”,方向與龜茲語正文相垂直,也就是達字位置相當于中式方向的紙張上緣。若從字面義,“達”字其實與正文內容沒有明顯的關聯;倘若是某個龜茲人的漢名簽字,也該像其他龜茲語賬簿一樣緊接在賬目結尾、騎縫上或是頭銜之后,等等。但這件文書并非如此。所以比較合理的推測是,它是某位不諳龜茲語的人士所寫。此人可能是漢人或其他胡人,只是簽字以示負責。而正文第3~4列有條令人費解的記載:

wi w[a] ssanma[s] c[a] [[n][~]]i: pi[s] tumane skas yiltse wi k[a] mnte ik[a] m—ok.

二衣錢:五萬六千兩百二十八。

wi意為“二”,w[a] ssanma[s] 是w[a] stsanma[s] 的晚期或俗語形式,即wastsi的復數向格,這里表示目的或用途。wastsi是w[a] s—“穿著、穿戴”的不定式,既可當作集合名詞“衣服、衣料”,亦可作為可數名詞“袍子、衣裳”。于是這道支出乍看是為了兩件衣服。然而這價格未免離譜,所以筆者以為應該是指兩種衣服,而且可能是唐軍的春冬裝。吉田豊業已指出這種軍需轉化成于闐語ham[[a] ] [n][~]a—vrrahau“夏裝”與ysum[[a] ] [n][~]a—vrrahau“冬裝”[15]。為此,他依從張廣達與榮新江對于Дx.18920《大歷十四年至十五年(779—780)杰謝百姓納腳錢抄》的考據,所征史料來自《唐會要》卷78《諸使雜錄》[16]:

大歷十二年五月十日,中書門下狀奏:“兵士量險隘招募,謂之健兒。給春冬衣,并家口糧。”

正如張、榮解說,這項制度不僅貫徹到于闐邊鎮,而且庫車出土的《孔目司文書》中也有反映,即納春裝布而免掏拓等徭役[16]。所以若此二衣比定為春冬衣不誤,Ot.13.1應屬8世紀晚期,且與《孔目司文書》年代相去不遠①。后者提到行官向白俱滿失雞、白俱滿地黎征收建中五年(784)春裝布一百

尺②[17—18],情景亦與Ot.13.1相應。

寫本Cp.37+36則是嚴重焚毀的長卷,出土于都勒都爾—阿護爾遺址(即今夏克土爾遺址)。西方學者習稱為procès—verbal“筆錄”,但其實應該是尚在起草的訴狀(以下稱“狀稿”)。筆者制作出全文轉錄與英譯,定其為唐代[14]203—225,并與荻原比定出陳情對象是稱為副使大將軍(龜茲語Hwussi Taittsyānkum)的龜茲官員③。我們注意到此處“副”(EMC puw,LMC fjyw/fuw)對應hw而不是p,反映唐代重唇音分化出清唇音的現象,正是晚期中古漢語的特征。于闐語將副使寫成hvūm [s] ī亦為其效應之一[19]。

二 kaum*的價格

kaum*的單價可以由“狀稿”的求償金額推導出來(///表示寫本殘緣):

Cp.37+36[17]69

73 se ke[s] ne Puttewantentse kakāmau[t]o[t](t)e(w)[a] [n](t)a(r)e:·ā·i— — —

總計Puttewante迄今所取物事:…

74 kaumma:kante [n][~]unka—okt—///

kaum*為一百九十八(個)…///

75 [s] wāra k[a] mnte[[◆]]cā[n][~]i takā[r](e):[·w·]/// ///·s·[·k·]—·nt·—

四百(文)[[◆]]錢為…///[中缺]///…

76—77 [s] ātre ste: skas k[a] nte oktanka—se cakanma pi[s] tom. se pito pi[[s] ](ār) cā[n][~]i takāre: tarya tumane [s] wārse sukk[a] mntektaka pi[s]

谷麥為六百八十一石五斗。價格(每斗)五(文,值)錢三萬四千七十五(文)。

78—79 mot tāka: pi[s] lwānksa ttsere (— — —)yiltsār pi[s] k[a] nte plyenksa. se ke[s] ne cā[n][~]i takāre: ok yil[t](s)e wi k[a] mnte p[[s] ]āka.

酒為五lwānke又一tsere。(每lwānke)售千五百(文),共(值)錢八千二百五十(文)。

79—80 ce kaumma cā[n][~]i (—) [s] ātre mot canem ke[s] [t[a] ]///

這些kaum*、錢、谷麥、酒以錢[合]計///

81 k—se tumane se yi[l](t)s(e)///

(十)一萬一[千]///

首先推定第74行至第75行前半意指“198個kaum*價值…四百文錢”,其金額之千位數以上數值待定。于是可列出方程:

198×X=Y×1000+400 X:kaum*的單價。

Y:表示待定千位數與萬位數。

等號右邊顯示X必為50的倍數。又X不大于450,因為kaum*、錢、谷麥、酒總共才十一萬余錢,而谷麥一項已值34075文。所以唯一整數解是X=300,Y=59。即kaum*單價300文,198個kaum*計59400文。

三 kaum*的本質

上述估價顯示kaum*的重要性相當于糧食、酒與錢,而且比較昂貴,單價等于六石谷麥。還應當提及“狀稿”上谷麥僅估一斗五文,應該寫于比較安定的時期。“狀稿”還提到:

Puttewante要求我們買匹馬,要交給烏駱館的。我們用二十個kaum*從Wanti—[s] ke身邊帶走一匹馬。當天Puttewante騎這匹馬到池塘/泉水邊,又騎它回來。它受傷然后死了。[17]69

我們知道,絲路貿易的主軸之一就是東側的絹馬交易[20],以練估馬的現象屢見不鮮[21]。這里僅須征引吐魯番出土文書中最著名的兩個例子:

(1)開元二十一年:一匹六歲騮敦馬售大練18疋①[22]。

(2)天寶二年:一匹突厥敦馬依其等級估為大練16~20疋或小練18~22疋;

一匹草馬估為大練7~9疋或小練8~10疋②[23]。

因此kaum*極可能是絲織品。不過唐代絲品式樣繁多,西州市場上便有練、絁、絹、綾、縵、等等[23]448—450。此外段晴[24—25]、張廣達、榮新江[26]、吉田豊[15]59—60[27]等人已經指出,和田出土唐代于闐語—漢語領抄文書的征納對象是絁(于闐語thau,thaunaka),應是土產絲織品。由于庫車出土文書質量有限,絲織品只出現兩次(即練,詳下文),很難論斷kaum*屬于哪種式樣。但不容置疑的是龜茲應有不少帛練流通。例如張籍膾炙人口的《涼州詞》:

邊城暮雨雁飛低,蘆筍初生漸欲齊。

無數鈴聲遙過磧,應馱白練到安西。[28]

此詩追撫盛唐時期將白練從邊州運到安西地區的盛況自不待言,最近荒川正晴亦就唐代河西道方面的絹帛運輸作出比較完整的研究,可見當時每年運往安西方面的絹帛以數十萬段計,主要用于糴谷、衣賜支給、官料、郵驛等開銷[29]。敦煌發現《天寶十道錄》則云③[30]:

此處安西是指府治龜茲的安西大都護府,轄龜茲、焉耆、毗沙、疏勒四羈縻都督府,即安西四鎮。七千匹白練意義待定。歷來學者如吳震[33]、馬世長[32]388、榮新江[30]125等人均將白練與水硙釋為土貢。可是水硙龐大笨重,工藝薈萃的長安也不該會有這種需求。再者,本件文書上所有土貢只載名目,不記數量,白練及水硙卻標出數目,十分異常。此外筆者曾指出,唐代都勒都爾—阿護爾寺院雖踞河口,卻將谷物運出寺外碾磨并繳付磨價,恐怕當時龜茲水硙由其他勢力掌控[14]386,407。所以筆者寧可將此處水硙視為安西某種特殊經濟指標,或者由于《天寶十道錄》采用到記及水硙的某種未知地志,不慎未予全面剔除。也就是說,白練是否為安西土貢仍有待商榷。考慮到絲綢總體流向是由東向西,筆者以為把它看成朝廷對安西的某種年配給額,或是安西向四鎮的年征收額,恐怕比較合理,當然不能排除它也許就是安西的公廨資本。事實上《天寶十道錄》中北庭都護府及轄下三府皆有資本,而安西轄下四府均注明無本。要是安西都護府也無貯資,未免令人好奇官吏將士俸料之著落。相反地,要是七千匹白練正是指這項資本,便能呼應白練輸送安西之盛況,也能說明白練在安西的重大地位,因為《天寶十道錄》上其他地方的公廨資本都以貫錢為單位。依照《新唐書·食貨志》的基準[34],安西轄下四個下都督府的公廨資本應共6160貫④,這盡管超過七千匹白練的價值,兩者的數量級大致相當,那么吳震疑七千為七十之誤便沒有必要了。總而言之,不論白練用途如何,它都十足反映出白練在龜茲的可觀流通量,所以8世紀龜茲完全可能像西州一樣以練估馬。

四 絹帛在安西的通行與使用

絹帛在安西的通行其來有自。盧向前等學者早已指出,帛練運到伊、西二州,以及它在西州作為支付手段的現象,可以上溯至7世紀中期[35]。盧氏舉出的出土文書案例中,最有趣的是一組兩份的《唐支用錢練帳》殘片[36]①。這是軍隊用練、銀錢與銅錢消費的紀錄。榮新江[37]、陳國燦相繼指出其背景是麟德二年(665)西域道行軍救援于闐的凱旋歸途[38]。兩份抄本內容可匯整如下:

[下殘]

可見到安西城(龜茲)之前多用練與銀錢(帳上常簡稱錢),在安西(龜茲)多用銀錢與銅錢。個中原因不明,也許是軍隊所攜絹帛將盡,也可能是抵達安西城后不再購置大量物資,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龜茲素來自鑄銅錢,對于唐朝銅錢的接受度比帛練更高。總之,既然唐軍在安西(龜茲)以西到處消費帛練,龜茲人應該在7世紀中期就認識到這種做法。所以把出現在8世紀龜茲語文書上的kaum*解釋為帛練一類,于歷史似無不合。

庫車出土唐代漢文書中目前只有兩件殘片提到練,再無匹帛記載。首先應當辨明的是,已知寫本中并無蠶桑與絲料的紀錄③[17]57。而此二殘片均藏巴黎,筆者擬錄如下[39]④:

Pelliot Chinois D.A.130

(前缺)

1勝常。□□娘 子 即 日□□,甚得□平

2膳⑤,愿□□知,勿□□□。又諮二姊:山

3北草野,去城皇極□。今要□⑥麻

4五ˇ油合、梳一枚,及有練⑦。彼處有,請

5為附二丈來。兒交為赤體,但為

6廻便將來,至七月麥熟,入城相看,

7 必是報恩。□□ 不具。妹夫□

8 娘子隨狀參拜。

9 □日書

10 后問□[\]

本件最大縱長28.1cm,出土地點不明,是法藏庫車漢文書中比較少見的上下緣接近完整的大張殘片。筆者當時注意到背面左下角尚有“[\]安西城[\]”①,應是家書實物,但不知是否寄達。字體拙劣,看來是城外山北人家向城中親戚商借兩丈練。可見當時安西鄉間居民也需帛練支應生活。承史睿博士指教,寄信人應為女子,故自稱“兒”。惜信函未著年月,難以系年。另一件也是年代與出土地點都不明確,可能涉及借練糾紛:

Pelliot Chinois D.A.112

1 [\]□羅善提黎

2 [\]西遣奴宜同將木納寺僧□□等

3 [\]那粟名練兩疋,便立胡書契,限兩月內

4 [\]妻邊索得一疋,余欠一疋,自□□

(后缺)

本件縱長僅18.8cm,暫判為保有原始下緣。字體更加拙稚,疑胡人所寫。其中第二行涉及胡名,一時難以斷開。最近劉安志判定為借奴使用契②[40—41],可備一說,但筆者想指出第三行開頭二字似為“那粟”③。若此讀法不謬,則“那粟名”(EMC nah—suwak—mjiajη,LMC n[a] —sywk—mjiajη)亦為胡人名,疑由粟特語n’zwk“細致”與m’n,m’n’k“心思”復合而成,即“細心”之意。由n’zwk派生的粟特人名還有Nāzuγyazd,最近筆者也發現龜茲文書有胡人名Nasuci,所以這個解釋仍有一定可行性[42]。又筆者已指出羅善提黎像是粟特與龜茲的混合名字[17]61,看來帛練的借貸或償付也發生在當地諸胡或胡漢百姓之間。

總之,帛練肯定曾經在龜茲作用重大。遺憾的是現存龜茲語文書也沒有明確反映出它在當地流通的規模與歷程。以Cp.37+36而言,雖然以kaum*估馬,但是所欠匹帛最終仍折算成錢。這件文書還提到地方官征收kaum*,但這至多表示它是稅物之一,卻不能保證它具有貨幣的普遍支付功能。Ot.13.1則提及以210 kaum*買了個kro[s] [s] emam[n][~]e(應該是未知語詞*kro[s] [s] ema[n][~][n][~]e的俗語或晚期形式),又征集120 kaum*作為稅物。kro[s] [s] emam[n][~]e意思不明,或許是龜茲語形容詞kro[s] [s] iye“冷”派生的名詞。后綴—ma[n][~][n][~]e意指“…之處”,可能源自伊朗語“屋舍、建筑”④[43]。所以此詞或指冰井、地窖等處,但它也可能是kro[s] [s] e*的派生名詞。kro[s] [s] e*意味不明,復數主格kro[s] [s] i出現在一件與羊毛有關的德藏寺帳斷片THT452,疑指某種毛制品,是則kro[s] [s] emam[n][~]e可能指氈廬或制氈場。不論這個昂貴事物是什么,在Ot.13.1書寫當時,kaum*已具備支付功能,這也呼應前述認為Ot.13.1的年代相對來說比較晚的推測。

五 kaum*的語源

kaum*語源不明。由于龜茲語已有kenek及印度語借詞kampās*表示棉布,可想見kaum*原義大概不是棉。荻原猜測kaum*來自梵語ksauma的某種印度語形式,漢譯為芻摩、菆摩、芻麻等。然而ksauma的釋名莫衷一是。早期漢譯佛經表明它不是一般的麻、絲或棉織物。如《十誦律》卷56:“佛聽著十種衣。何等十?白麻衣、赤麻衣、芻摩衣、憍施耶衣、翅夷羅衣、欽跋羅衣、劫貝衣、缽兜路衣、頭頭羅衣、俱遮羅衣。是名衣凈法。”[44]憍施耶(kau[s] eya)即絲絹,劫貝(karpāsa)即棉,欽跋羅(kambala)為一種毛布,佛典中各有種種別譯,余下名稱考釋頗繁,于此不贅。玄奘曾釋芻麻為“麻之類”[4]176,失于含糊;《梵英字典》釋作亞麻[45],固然是權威說法,但這個解釋是不是普遍適用于所有時期、地域與文本亦有待研究。總而言之,目前不能排除kaum*來源可能與上述印度語匯有關,但倘若確實如此,其間詞語流布與轉化過程還須進一步考釋。

六 余 論

施密特(Klaus T. Schmidt)博士曾經指出tono—w[a] sanma“tono衣”應指蠶絲衣服,并認為來源與前述于闐語thauna有關[46]。他沒有說明理由及tono—w[a] sanma的出處,因此亞當斯的字典也只能照樣引用。但最近荻原注意到施氏未刊論文中有件羯磨文斷片THT1105,其中兩次提到此字。大意是說毗婆尸佛曾把“tono衣”當作袈裟而心生煩惱。又說穿著它將陷于怨苦、憎恨、妒忌之中[47]。如果這就是施氏的根據,那么將這項比定顯然缺乏說服力。小乘諸律明定僧侶可以穿戴絲織品,更屬于巴利上座律規定的六衣,即芻麻、棉、絲、毛、麻及bhanga(粗麻?)[48]。義凈也說:“絁絹及布,隨有作之。西國并悉單為,神州任情復作”[49]。此外將tono連結到于闐語thauna也并不保證它必然是絲帛。吉田豊指出thau,thauna, thaunaka等字眼有時也用來指涉棉布(kapāysaji thau)及麻布(kāmha thau/thauna/thaunaka等)[15]105—107,此中貝利(Harold Walter Bailey)釋thau為“布(cloth)”,釋thauna為“絹、布(silk,cloth)”,段晴也指出thauna在于闐文獻泛指衣料。它在佛典中不僅對譯梵語patta“絹、帛”,還對應梵語vastra“衣”[24]45。所以就算兩者有關,tono的指涉范圍與用法都還有待厘清。總之,不排除tono是種華貴衣料,也可能是種特別精美的絲織品,但既然此字再無其他例子,也可以暫且不論。

七 結 論

由以上討論可知,唐代龜茲語文書出現的kaum*是種高價物品,單價曾經相當300文錢,值六石谷麥。雖然語源尚待追索,目前有限的資料已足以說明它在8世紀的安西(龜茲)本地社會,是與谷麥、錢、酒同等重要的物資。它曾充當計價工具,用以表示馬匹價值,又是稅物種類之一,也曾用作購物支付手段。凡此種種特征,皆說明kaum*應為絲織品,而且很可能是帛練一類。另一方面,庫車出土漢文書顯示當地民間存在著帛練借貸,說明安西城附近的居民對這種物資倚賴甚深。而對《唐支用錢練帳》、《天寶十道錄》等敦煌吐魯番出土文書進行深入分析,則可以窺知帛練在位居西域首府的龜茲躍居主要通貨的過程。這些現象與西州等唐代地方社會頗為類似。總而言之,本文利用歷史文獻學方法初步探索了絲織品在龜茲的歷史,結果不僅從吐火羅語文獻中有效比定出絲織品相關詞匯,更印證了中國絲帛在西域所具有的重大經濟功能,為絲路歷史補綴上了一個不可或缺的環節。

本文基于作者博士論文相關分析,英文版Silk in Ancient Kucha: on the Toch. B word kaum* found in the documents of the Tang period已發表于Tocharian and Indo—European Studies 12(2011): 63—82,是為季羨林先生紀念專號。改寫中文時縮減語言學說明,擴增相關史料討論,與英文版相輔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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