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坐在午后一點的星巴克里,女的哭得凄凄切切,不是很大聲,但也不小,所以,離他們四五米的我也聽到了。
無意傾聽別人的隱私,但我還是在回頭的時候看了一眼。女生背對著我,所以,看不到面部表情,但邊哭邊說,似乎有無限委屈。而男的則皺著眉頭,目光望向遠方。
在這個春風激蕩、陽光放蕩的午后,在這個陽光慵懶讓人迷醉、也讓人陶醉的午后,一個女人會有什么樣的傷心事,才能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出聲來?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最可能的是戀人,女的受了委屈,也許是來自男人的,也許是來自男人的某個親屬的,因為他的表情似乎就帶著點愧疚,有點理虧,所以不好反駁。
這樣的哭泣持續(xù)了一兩分鐘,之后便似乎中斷了。我回過頭,繼續(xù)和朋友聊天。但過了幾分鐘后,那嚶嚶的哭訴似乎又起來了。男的依然一言不發(fā)。也許她實在是委屈極了,也許,她確實默默付出了許多,而卻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回報,甚至沒有得到很好的對待,所以,她忍了很久,此刻,正好遇到了他,控制不住,便情緒發(fā)泄了。也或者,她約他很多次都沒約成,今天終于見到了,她便將多日的委屈一一傾倒,完全出乎預料,她也沒打算要指責他,但還是忍不住,不能自控了。她肯定不是故意要找他算賬的,她只是恰好委屈難耐、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
其實,從男人的表現(xiàn)來看,他們最可能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情人,而不是戀人。因為戀人會忍不住還擊,當你的女朋友在外面責怪你,你總是忍不住要反駁,你甚至覺得她有點丟人,不可理喻,你甚至想逃;但情人卻因為關(guān)系沒那么鐵,沒那么有把握,你必須忍受她的指責,尤其是當你真的有愧對她的地方時,你的沉默代表了你的認錯,你的懊悔代表了你的示好,你甘愿受罰,還想和她繼續(xù)保持關(guān)系。這就是戀人與情人的最大區(qū)別。
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朋友,她總是去星巴克看風景。看世間男女的裝腔作勢與裝模作樣,看他們的炫,看他們的酷,看他們強撐的優(yōu)雅儀態(tài),也看他們的欲望與寂寞。但,無論看到什么,你很難在星巴克看到崩潰的歇斯底里,很難看到毫無顧忌的大聲喧嘩和完全失控的情緒,很難看到不顧儀態(tài)的發(fā)泄;一句話,你很難看到真性情。
這或許是由星巴克的文化決定的,因為星巴克本來就是一個讓人休閑和放松的地方,是一個會談和調(diào)情的場所,是精英與小子們展示優(yōu)渥與風情、同時也釋放空虛與寂寞、無聊的地方,是一個有點裝的地方(用一個北京女作家的話說就是,裝逼);而你卻跑到星巴克里哭泣,去破壞這種表面的浪漫唯美,這顯然有點不合適。
不過,本文無意探討星巴克的“偽裝”文化,也不認為在星巴克哭泣就有什么不對,只是覺得,當一個人在星巴克哭泣的時候,她的悲傷一定是深到了一定的程度,是壓抑了很久終于不可自控的結(jié)果;而她,則是一個擁有真性情的人。
換句話說,一個在星巴克哭泣的女子是值得男人用心珍惜的;而那個令她在星巴克哭泣的男人,她真的可以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