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最后的選擇來得容易一些

你就是那個帶著重癥病人走向死亡之谷的領路人，你得替他們背起包袱，告訴他們面前哪一條路更加坎坷，并且建議他們改變路線。

弗朗的困境

弗朗躺在位于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羅納德里根醫療中心七樓的病床上，真菌感染正威脅著他的中樞神經系統，其骨髓腔內的病變使得治療變得更加復雜。醫生已經按照嚴格的給藥方案給弗朗使用了抗生素。在此之前，弗朗還接受了3次手術治療，當面臨第四次的時候，弗朗說他受夠了。當然了，高壓氧艙也是一種選擇，高劑量的氧氣可以起到些微效果。但總體而言，弗朗的醫生們得出了一致的結論：他存活的幾率幾乎等于零。

醫生們幾次暗示78歲的弗朗和他的妻子，希望他們能夠主動說出安樂死或者類似的想法，但這對老夫妻不愿意進行這次談話。拒絕進一步治療意味著死亡逼近，而接受治療則意味著在冰冷的病床上繼續茍延殘喘，但不一定會有什么實質性的效果。弗朗和他的家人陷入了一個貌似無解的兩難境地。

利奧的選擇

美國富蘭克林醫院的臨終關懷中心里，幾乎每一個房間里都有人在沉睡。但這些人不像嬰兒那樣睡得無憂無慮，以便恢復體力精神煥發地迎接新的一天。這是迎接死神的睡眠，有時甚至會長眠不醒到生命的盡頭，利奧·奧爾澤克就在其中。他患有癡呆癥和充血性心力衰竭，并伴有腎臟問題。痛苦的時候，他能從床上蹦下來，妻子和兒子看了很揪心。在中心里，專家和他的家屬進行了艱難的談話，最后利奧的妻子和兒子共同做了一個選擇。利奧接受了靜脈輸液，其中的藥物“勞拉西泮”是一種強力鎮靜劑，會使他長睡不起，為了幫他鎮痛，還加入了嗎啡。這些藥物可以減緩呼吸和心率，讓利奧不再那么痛苦，自然地進入生命的最后一個過程。

讓最后的一程更容易些

利奧所接受的，就是所謂的姑息療法。和傳統意義上的安樂死不同，姑息療法旨在改善那些無希望的患者的生活質量，使其盡可能地以一種輕松的心境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并且姑息療法也不同于安樂死那樣一針斃命，時間的長短可以由病人根據自己的情況決定，因此顯得更人道一些。所以，運用姑息療法的醫生這樣描述自己的工作：“你就是那個帶著重癥病人走向死亡山谷的領路人，作為一個領路人，你得替他們背起包袱，告訴他們面前哪一條是坎坷之路，并且建議他們走其他的路。”

延續還是縮短生命

從醫療的原則來說，治療的目標永遠不是結束人的生命，而是讓病人少受痛苦。支持姑息療法的人們認為：自己并沒有背棄這一原則。比如癌癥患者，當一切治療都宣告無效時，姑息療法或許是延伸生命長度的最佳選擇，不去刺激癌細胞，與它共存延續生命。總是實施孤注一擲的創傷性治療，或許反而會縮短生命的延續。

到目前為止，姑息療法還是一種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探索性療法，但所有的創傷性療法何嘗不是探索療法？科學醫療總是在這種探索中從無數次失敗走向成熟，走向成功，走向標準規范治療。